《》章 節目錄 99.098且以情深(8)【轉折,虐】 文 / 蘇清綰
「傅先生。」蘇漾笑著對傅亦桓點頭。傅亦桓在圈子裡算是前輩了,上一部電影蘇漾和他合作到一半就戛然而止,說來還是挺可惜的。
畢竟無論於公於私來說,和傅亦桓合作的機會太難得了。
「蘇小姐,我記得,你好像還沒結婚吧。」肯定的語氣,是傅亦桓以往一貫的風格。
蘇漾尷尬地伸手捋了捋頭髮,傅亦桓觀察能力還真是……這裡是產科。
「我已經結婚了。只是不想公佈而已。燔」
既然撞到了,說實話也無妨,像傅亦桓這樣的人,肯定守口如瓶。當然,她一個三線明星的私生活,也沒有人願意理會的,說出去也沒人關注。
一旁的女人笑了笑:「你是蘇漾吧?上次我看顏瑟訪談錄的時候見到你的。本人比電視上還要好看呢。窠」
蘇漾含笑,眼前的女人並沒有特別出眾的容貌,但是卻很自然清新。
「這是我太太,桑葚。」傅亦桓介紹桑葚給蘇漾認識,蘇漾含笑點頭:
「我知道,現在這個圈子裡的人誰不知道傅先生的太太。你們那麼恩愛,是多少人的典範。」
蘇漾的話裡沒有奉承,的確如此,傅亦桓和桑葚經常一起出席一些活動,桑葚不喜歡太熱鬧,但是她總是會配合傅亦桓的工作,所以經常能夠在電視上看見他們。
「你們這是來……」蘇漾伸手指了指他們,這裡是產科啊,難道,他們又要有孩子了?
「哦,我們是來看老朋友的,慕醫生和我們認識很久了,他剛從美國回國。蘇小姐如果是產科方面的問題,問慕醫生就對了,他可是專家。」桑葚笑著對蘇漾道,朝身後的慕斯年眨了一下眼睛。
慕斯年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蘇漾跟傅亦桓夫婦寒暄了幾句之後就去了做檢查了,她想著回去之後要告訴顧延庭她遇見了傅亦桓和他太太。
蘇漾想把自己每一天遇到的新鮮事情都跟顧延庭分享,哪怕只是一丁點的趣事,只要跟自己喜歡的人分享,那幸福也會無限擴大。
一個小時後,蘇漾從檢查室裡出來,面如土色。
她的手緊緊地捏住手中的包包,唇色蒼白如紙。
醫生口中的話縈繞在腦中揮之不去,蘇漾站定在原地,伸手扶住了身旁的牆壁,一時間,有些站不穩腳。
「蘇小姐,您還是chu女,是不可能懷孕的。」
「什麼?不…….不可能吧,我結婚,有幾個月了。」
「回去跟您丈夫好好談一下吧,我們的檢查沒有問題。」
簡短的幾句對話,卻像是把蘇漾抽空了一般。她伸手扶著牆壁身子微微顫抖,最終喃喃自語:
「怎麼可能……」
在巴黎的那個晚上,她和顧延庭不是已經…….
蘇漾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刺骨地疼痛從手心裡傳來,很疼。
她的嘴角忽然抽搐了一下,呵,看來,這個問題的答案,只能去問顧延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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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
「一大早就把我叫來酒吧喝酒,顧延庭你沒病吧?」陸北一進暮色就看見了一個人坐在吧檯前面的男人。
這個男人太惹眼,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旁總是放著一根做工精緻的枴杖,更是因為他身上所有的氣質,任憑是男人也會覺得自愧不如。
陸北上前,嬉笑著看著顧延庭,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喂,大早上喝酒,不像是你的性子。()」
「陸北,顧長寧出手了。」一杯威士忌灌下喉,顧延庭的眉心皺了一下。
陸北的臉色緊繃了三分,並不像剛才那麼嬉笑,他坐上了吧檯前的椅子,蹙眉看著顧延庭:
「那你打算怎麼辦?忍了這麼多年,也該是時候反擊了。」
陸北是再清楚不過顧延庭的了,他一直在等顧長寧蠢蠢欲動的時候,那才是出手反擊的最好時機。
但是現在,真的是嗎?
顧延庭緘默不語,薄唇緊抿。
陸北似乎看穿了顧延庭的心思,向侍者點了一杯伏特加,低聲對顧延庭試探性地開口:
「你不會,是為了蘇漾所以才打算提前動手吧?」
只是試探,並非肯定。
在陸北的眼中,顧延庭一直都是冷靜自持的,還不至於會魔怔到這幅樣子。
顧延庭不語,只是又仰頭灌了一杯酒。他再蘇漾面前展現的永遠是好的一面,他不願讓她憂心。
「他媽的顧延庭你就是一個瘋子!」陸北怒視顧延庭,他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了,陸北坐不住了,他性子急切,指著顧延庭就是一通罵:
「你明明知道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是你卻為了一個女人要去冒險!什麼『顧長寧準備出手了』不過是你自己給自己編造的借口對吧?哦,不對,大概這是你在
蘇漾面前撒謊時候用的借口吧?不希望她擔心?還是不希望她看穿你的心思?」陸北氣不打一處來,自從顧延庭遇見了蘇漾那個女人之後,就是傻了。
「顧延庭,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蘇漾到底有什麼好的?!如果不是她,你現在也不用撐著枴杖走路!」
「如果不是我,她那個時候也不會一睡就是一年。」顧延庭終於開口,手中的玻璃杯被重重放置在了吧檯上,擲地有聲。
幸好因為是一大早,酒吧也剛剛開門,整個酒吧內只有兩個人。話,也不至於會被人聽去。
陸北被顧延庭的話說的更加氣了,他倒吸了一口氣,一時間竟然有些語塞:「這是兩碼子事!阿庭,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對蘇漾的感情,更多是愧疚嗎?」
話落,顧延庭原本拿著空玻璃杯的手指驟然緊縮,修長的手指指節泛白,幾乎,要將手中的玻璃杯捏碎。
顧延庭的臉色深沉,眸子一直沒有看向陸北,他的眼睛裡的神色,誰都猜不透。
陸北蹙眉,深吸了一口氣,他看出了顧延庭臉色的變化。
「阿庭,愧疚和愛情,是兩回事。你難道想要守著對蘇漾的愧疚,過一輩子沒有愛情的婚姻?」
陸北說話很直白,眼前的男人一直沉默著,原本他叫陸北出來是想同他商量,如何應對顧長寧所採取的舉動,畢竟對方那邊,是宋遲銘。
但是諷刺的是,卻被陸北教訓了一頓。陸北說的話,讓他心沉了下去,有些慌亂,這種慌亂猝不及防地到來,擋也擋不住。
「五年前你幾乎是每天守在她的病床前,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把該愧疚的都報答完了,都五年了,你何必搭上自己的婚姻,以及…以及顧氏去成全一個女人呢?」
「陸北。」顧延庭忽然開口,他的手指鬆開了手中的玻璃杯,「你可以為了左夏忍受世俗所不能容忍的蜚語,我也能。」
陸北先是愣了愣,但是隨即感覺到了不對勁。顧延庭一下子把他繞緊了死胡同裡,他這話,邏輯根本不對。
「你丫的以為我沒腦子是吧?顧延庭,我跟左夏和你跟蘇漾是一回事情嗎?!放在你眼前的,是顧氏!」
顧延庭起身,拿起一旁烏黑的枴杖看了陸北一眼:
「所以我才找你。」
「你別找我!跟你說話真是氣死我了。」陸北拿起酒杯仰頭就喝了半杯,酒烈的陸北一下子沒有抵擋住,咳嗽了兩聲。
「顧長寧請來了宋遲銘,這個名字你應該不陌生。」
「知道,目前國內最厲害的律師。怎麼,他從美國回來了?他在美國的名聲也已經夠大了吧,顧長寧真是長本事了啊,宋遲銘都請得到?」陸北臉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臉色,畢竟宋遲銘在美國的律師圈子裡名聲也已經很大了,被譽為是美國最傑出的華人青年律師。
「其中淵源我沒興趣知道,我只想知道,結果。」
顧延庭話語冷靜,他一向如此,如同拍戲一般,他不在乎期間的過程有多麼辛苦,他拍出來的電影只追求完美。所以幾乎每部電影都兼顧了藝術效果和市場,堪稱經典。
「你要我怎麼幫你?」陸北最終還是妥協了,他也不過是逞一時口頭之快而已。
況且,他也是為了顧延庭好。
旁觀者的眼裡,別人的生活總是混沌不堪的,其實,也只有自己才冷暖自知。
「讓秦阮查宋遲銘的案底,包括工作和私生活,我全都要。」顧延庭開口,話語一如既往的沉靜,卻是讓陸北吃了不小的一驚。
「你也會拜託我查這種事情,真是稀奇。你不是一向不稀罕背地裡做文章的嗎?」
「如果走正道,目前沒有律師是宋遲銘的對手。只有握住他的把柄,才有可能會贏。」顧延庭看了一眼陸北,「拜託了。」
「哎!」陸北聽到顧延庭說的最後幾個字,心情一下子舒暢了不少,笑道,「顧大導演也會開口跟我說拜託了這三個字,真是稀奇啊稀奇。得!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我跟秦阮已經十幾天沒說過話了,但是兄弟我為了你,兩肋插刀,要拉下臉跟她說話去了,仗義不?」
陸北性子直,說什麼是什麼,顧延庭只是朝他略微笑了笑。
「嗯。」硬邦邦的回應,是顧延庭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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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延庭回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在顧氏和顧長寧虛與委蛇了一天他也覺得很累。
顧長寧向來都是笑面老虎,無論什麼時候都是笑著的,但是這種笑裡面含著的諷刺意味,顧氏每一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整個顧氏站在顧延庭這邊的,屈指可數。
畢竟這幾年來一直都是顧長寧出面,表面上看來的確是他再一手操持著顧氏。其實不然,如果沒有顧延庭的話,顧氏根本就做不到上市。
顧延庭起初是性格淡薄不願出面,後來是腿有殘疾不便出面。這一來
二去,顧長寧變成了顧氏的形象代言人。
想來,還真是諷刺。
顧延庭推門而入,蘇漾已經做好了飯菜坐在餐桌前等他了。
「回來了,吃飯吧。」蘇漾朝顧延庭扯了扯嘴角,笑意疲憊。她從醫院回來之後一直心神不寧,她想讓自己睡一覺玩掉醫生所說的話,但是卻一直睡不著。
眼前這個男人,為什麼就連這個……也要騙她?
顧延庭將外套大衣脫下,放下公文包,伸手一邊挽起了襯衫袖子一邊坐到了蘇漾的身旁,看著蘇漾道:
「怎麼這麼早就煮好了飯,等了很久?」
蘇漾淡淡笑了笑:「沒有。」她低頭看著顧延庭挽衣袖的樣子,修長乾淨的手腕,青筋略微有些凸起,很好看的手臂。
「怎麼了?」顧延庭察覺到了蘇漾的一絲不對勁,詢問。
蘇漾恍然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沒事。吃吧,我煮了西蘭花,我記得你好像喜歡吃。」
兩人相處的時間還不算長,相對吃飯的時間更是少,所以蘇漾只隱約記得,顧延庭好像很喜歡吃西蘭花。
「嗯。很好吃。」顧延庭夾了一朵西蘭花放到了蘇漾的碗裡,「你如果再只看著我吃自己不吃,我會覺得,你是要我餵你。」
顧延庭輕笑看著蘇漾失神的眸子,蘇漾的心底略微震顫了一下,他,越來越愛開玩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相處了一段時間的緣故,顧延庭現在開始慢慢適應起蘇漾的習慣來:
她晚上喜歡開著床前燈睡覺,他便每天開著燈陪她睡;她有時候調皮喜歡開玩笑,他便慢慢開始也懂得了幽默,而不像以前那般一直板著張臉,故作呆板。
其實,顧延庭一直都是老陳呆板的人,他不喜歡適應新的事物,包括人。
蘇漾於顧延庭而言,是舊人。一直放在心尖上的舊人。
如果換做是以往,蘇漾一定會順著顧延庭的意思嗔笑:那你餵我啊。
但是這次,她卻只是淡淡笑了笑,笑意很勉強:「我不餓,你吃吧。」
顧延庭看得出來,蘇漾今天有些奇怪。他的眉心略微沉了沉:「蘇漾,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有所隱瞞。」
當這句話落地的時候,蘇漾忽然覺得,有些諷刺。
她的嘴角勾了勾,剛剛要拿起筷子的手重新將筷子放在了桌面上,冷靜地看著顧延庭,眼眸出奇地清冷。
「隱瞞……你就沒有,打算對我說什麼嗎?」蘇漾開口,她不願意說破,只是一直看著他。
她希望他自己能夠親口說出口。
她說破了,還有什麼意思?
顧延庭的臉色略微僵持了三分,他沉眉,冗久才開口:「蘇漾,別想太多。」
「我沒有想太多,我只是在想,你說我們之間不應該有所隱瞞,但是明明,隱瞞的人是你。」
蘇漾的眼眶微微泛紅,眸光熠熠,她覺得鼻尖有些酸澀,卻強忍住哭意看著顧延庭:
「今天我去醫院了。」
顧延庭的臉色緊張:「生病了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讓我陪你……」
「顧延庭。我傻到以為自己懷孕了。」蘇漾冷冷靜靜地說出幾個字,眼睛死死地盯著顧延庭那張有些僵持的臉龐。
他的眉宇依舊好看的過分,此刻卻讓蘇漾心寒至極。
蘇漾嗤笑,不顧此時顧延庭的臉色已經沉了下去,她看不見,顧延庭的掌心,已經逐漸握成了拳頭。
是他疏忽了。
「哼。」蘇漾自嘲地嗤笑了一聲,略微別過了臉去,「前兩天我反胃想吐,我想起在巴黎的時候我們發生過關係,所以我就天真地去了醫院檢查,檢查出來的結果是什麼?哼,可笑的是,醫生告訴我,我還是chu女,不可能懷孕的。顧延庭,你為什麼……為什麼連這種事情,都要向我隱瞞?」
蘇漾的指甲幾乎都要被自己折斷。
她知道自己面對的是顧延庭,顧延庭的心事蘇漾永遠都揣測不透的。她也有一段時間天真的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瞭解顧延庭了,過一輩子或許也沒那麼難,但是現在,蘇漾卻覺得全身徹骨的寒冷。
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蘇漾的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滑過臉龐的時候,熾熱滾燙。
顧延庭咬牙,他一直隱瞞的事情,卻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被揭穿。呵,還真是諷刺。
「這件事情,是我的錯。」顧延庭開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蘇漾倒是希望他憤怒,他這樣冷靜,讓她的憤怒會顯得很可笑。
「在巴黎,如果不告訴你我們已經有了關係,你也不會甘心嫁給我。蘇漾,那只是權宜之計。」
「權宜之計?」蘇漾冷笑,她不願意以這樣的面目和顧延庭相對,但是她現在,卻做不到,「既然只是權宜,那你後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延庭伸手,當觸碰到蘇漾的臉龐的時候,蘇漾本能地想要伸手揮掉顧延庭的手,但是奈何顧延庭的力氣太大,抓住蘇漾的手腕不得動彈。
「別鬧。抱歉,我不應該瞞你。」顧延庭向來不是屈就的人,但是現在卻甘願低頭,讓蘇漾的心底還是軟了軟。
他伸手擦掉她的眼淚,他的指腹有些微微的粗糙感,但是卻並不讓蘇漾反感。
她抬頭看著他,呢喃開口:
「你瞞著我的,僅僅只有這一件事情嗎?顧延庭,我想,聽實話。」
她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是因為害怕。她並不是害怕顧延庭的守口如瓶,而是害怕他藏著她不為所知的秘密。
如果看不穿,一起生活還有什麼意思?
「你想知道什麼?」顧延庭終於鬆懈,他再心底歎了一口氣,眼前這個女人,比他想像中,要倔強的多。
蘇漾咬住下唇,深吸了一口氣:
「五年前我曾經是植物人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別告訴我你以為我知道,你知道的,關於五年前那場意外,我一無所知。」蘇漾完全堵住了顧延庭的後路,開口。
「我聽陸北說過,五年前的那場事故是你的禁忌,是因為,我嗎?」蘇漾試探性開口,這是第一次,她這麼徹底地把這件事情說破。
顧延庭的心沉了下去,關於那件事情,蘇漾知道的,比他想像中要多很多。
「蘇漾……」他蹙眉,是少有的慌亂。以往就算在蘇漾面前,他多麼心亂都不會表現出來,但是現在,卻有些語塞。
「因為那場車禍,你落下終生的腿疾,而我在一年裡成了植物人,絲毫沒有記憶。難怪,呵,第一次在機場見面的時候,你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卻不認識你。」蘇漾嗤笑,眼神變得有些凜冽,「顧延庭,你娶我,是因為愧疚嗎?」
蘇漾開口,話語痛苦隱忍,她故作鎮定地看著顧延庭,其實心底早已混亂不堪。
她猜測過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有猜到,顧延庭可能是因為愧疚才娶她。
顧延庭不知道,今天早上在暮色,他和陸北幾乎所有的談話都原原本本落入了蘇漾的耳中。
她知道他和陸北約了在暮色見面,離開醫院後原本想要去找他,卻沒想到在暮色聽到了這麼一齣戲。
暮色燈光原本就昏暗,加之早晨酒吧沒什麼人,顧延庭和陸北便都沒有在意到,蘇漾,竟然會在那裡。
她清清楚楚地聽見,陸北問他: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對蘇漾的感情,更多是愧疚嗎?」
而顧延庭,沒有回答。
(ps:久違了的六千更,肥肥噠~~轉折點來啦,想來有點小激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