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去留 文 / 佐鯉
雖然眾人大部分的關注重點都在羅胤身上，但一整個小隊的青衣顯然要比一個羅胤更顯眼，更別說他們都還飄在天上，讓人想不看到都難。
被人群擠來擠去的黎青羽一抬頭就看到了和一隊青衣面對面的俞琛，當她正要飛上去找他的時候就看到了領頭青衣手裡的羅盤。
那個羅盤……好像和之前在拍賣會上看到過的是同樣的款式？
她聯想到了那兩塊殘片，結果在自己身上找了半天卻沒有找到，仔細想想，好像是之前合著一堆丹藥一起塞到了俞琛那裡？難道說這些人找他是因為那兩個殘片嗎，這下可不妙了……
發現了這點之後，本來就隱藏在人群中的黎青羽藏得更深了，等那一隊青衣離開之後才朝俞琛飛去。
「剛才他們來找你做什麼？」
本來因為剛才的事有點緊張的俞琛被突然出現在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等發現是黎青羽的時候才放鬆下來，拉著她躲到了一邊。
「你看到他們手上的羅盤了嗎？」
「嗯，就是看到了所以剛才才沒有直接上來找你，我記得那個羅盤好像之前在拍賣會上見到過，就是指出玉圭殘片的那種。」
「你沒看錯，他們找上我來就是因為羅盤的指針指著我，我覺得應該是我身上有殘片的緣故，如果不是我用天璇令拖了一下，可能今天就跑不掉了。」
「那怎麼辦？不然我們現在先跑吧？」
聽到這個提議，俞琛有點哭笑不得：「跑什麼，我們又沒干虧心事，再說我師父給的任務還沒完成呢。不過這兩塊殘片現在只能我拿著了，畢竟我有天璇令，他們不敢直接硬搶。」
「也只能這樣了……我們趕緊先去把你師傅要的靈草拿到手，能早點離開就早點離開。」
「行。」
既然做好了決定，兩個人都沒有再耽擱，逕直朝北谷趕去。
在他們離開之後，羅胤找個機會接觸了一下之前的那位領隊青衣，詢問有關俞琛的事。
羅胤在南谷的權限非常大，就算偶爾做點什麼出格的事也沒人會追究，他有事要問，領隊青衣自然不會有所隱瞞。
「我也不知道他的姓名，不過他手裡有乾元宗的天璇令，想必是天璇峰上的弟子，加上外貌如此特殊，如果羅師弟想打聽的話應該不難，我可以幫忙。」
「這倒不用。」羅胤直接拒絕了領隊青衣的好意，繼續問，「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手裡的羅盤對他起了感應，據我猜測應該是他身上有什麼清河谷一直在找的東西，於是就找他詢問，不過並沒有問出結果，等回去之後我還要向師傅稟報這件事。」
「是這樣啊……麻煩師兄了，你有事就先忙去吧，我也要準備回去了。」
「不麻煩，能和新晉器師說上話，其他的人不知道有多羨慕呢。」
「哈哈哈，師兄謬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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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淵長老的洞府非常好找，畢竟是天階煉丹師，在北谷的地位非同一般，隨便找個人問都能問到，但在洞府門口的時候，兩人遇到了麻煩。
天璇長老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跟芝淵長老說過最近一年左右會派弟子前來取以前放在他這裡培養的靈草，所以當俞琛說明來意的時候守門的弟子很快就放行了……俞琛一個人。
「她是和我一起的，為什麼不能進去？」俞琛非常詫異黎青羽居然會被攔在門外，這個洞府又不是什麼禁地，居然只能讓持有天璇令的人進入？太不合情理了吧！
守門弟子面無表情的再一次重複了剛才說過的話：「這是師傅的規定，請沒有天璇令的人暫時等在外面，不能進去。」
「……」俞琛無言，回頭看了一眼黎青羽，不知道說什麼好。
黎青羽倒是無所謂，她又沒有任務，那芝淵長老又不是什麼特別有名的人，見不見都行，既然人家不讓進她何必死皮賴臉的要進去呢，還不如在外面多逛逛。於是很乾脆的揮揮手：「那我就不進去了，這附近應該也有集市，我就在那裡等你，你拿完東西早點出來。」
俞琛點頭：「也好，只是拿一點東西，應該不會花很久，到時候我去找你。」
「去吧去吧。」
因為只是暫時的分別，兩人連「再見」都沒有說就分開了，俞琛跟著那個弟子進了洞府，黎青羽則按著路人的指示朝著離這裡最近的一處集市走去。
北谷畢竟是以煉丹師為主要生產者的地方，集市中絕大部分店舖都進行著丹藥交易，兼顧靈草等煉丹原料，偶爾能看見一兩個小店出售煉丹師專用的靈器，人氣比他們之前去的那個南谷集市稍微旺一些。
身為煉丹師，黎青羽自然懂得如何評判一顆丹藥的好壞，一間間店舖看下去，她發現絕大部分丹藥的品相都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原材料的原因還是煉丹師水平不行，丹毒含量很高，服用這樣的靈丹對靈修來說是一種不小的負擔，可這些丹藥的人氣依然很高，不少靈修大把靈石靈草的花出去的購買，看得她直咋舌。
嘖嘖，土豪靈修果然遍地都是啊，她這點身家還都是阿圓提供的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過上揮金如土的日子。
正想著，一個熟悉的人影突然在不遠處一閃而過。
甲佑？他怎麼會
會在這裡？
黎青羽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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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佑覺得他是時候離開清河谷了。
就在剛才，芝樺長老好不容易想起他來準備親手指點一下他的修煉，結果指點還沒開始，他就因為太過緊張手一抖把自己唯一的一件煉丹爐給煉爆了。當時他根本不敢抬頭看師傅的臉色，只聽到不遠處幾個師兄嘲笑自己，說的內容讓他很想立馬找個地縫鑽進去。
「哎喲媽呀我的肚子，笑死我了！那個廢物，居然煉個最基礎的元丹都能把丹爐給煉爆，他到底會不會煉丹啊！」
「你別說，他這樣的『天分』在我們北谷絕對是獨一份，也算是天才了！」
「師傅當初到底是為了啥把他收進門的，我看外面好多沒人要的散修都比他強，這不是給師傅丟臉嗎？」
「誰說不是呢，師叔們也這麼說，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見師傅真把他怎麼樣，想不通啊想不通……」
「……」
你們想不通，我還想不通呢！
甲佑的大腦一片混沌，連師傅說了什麼都沒聽清，等回過神的時候只聽到後半句「……你自己再好好練練，不要著急。」抬頭一看，師傅已經轉身走了，因為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也不知道師傅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不過應該是生氣的吧，如果換做是他來教這樣的弟子，他應該早就把弟子逐出師門了，怎麼可能會不生氣呢？
懊惱的拍拍腦袋，甲佑決定先去外面重新買一件煉丹爐。
可當他站在集市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平時很少有成丹存貨，身上的靈石也沒多少，根本不夠買煉丹爐的錢，連最差的那種給學徒練手的都買不起。
於是他茫然了，一邊在集市中漫無目的的遊蕩一邊開始思考一個雖然一直在他心裡卻並沒有仔細深究過的問題。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到底為什麼還留在清河谷呢？
他的父母雖然搬進了清河谷生活，可是已經成為靈修的他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去見他們一面，想必就連他們都快忘了自己這個兒子吧？所以父母絕不是他不走的原因。
那麼是因為有芝樺長老這樣一個天階煉丹師師傅嗎？
確實，天階煉丹師的師門可不是那麼好進的，許多散修擠破了頭也不得其門而入，除開他之外，他的那些師兄弟們哪一個不是煉丹方面的天才？在這樣的師門中享受到的資源和教導絕對不是一般的份量，出去的時候臉上也更有光，別人看他們的目光都不一樣。
但這樣的理由決不適用於他。
雖然他在名義上也是芝樺長老的弟子，可是不管是煉丹資源或是師傅教導還是別人艷羨的目光統統與他無關，一直以來伴隨著他的都是譏諷、嘲笑和挖苦，外面的人看他的目光中除了探究就只有鄙視，因為他是個佔著茅坑卻拉不出屎來的典範，明明是個廢柴卻佔了一個天階煉丹師弟子的名額，不鄙視他鄙視誰？
既然這樣，他為什麼堅持到了今天都還沒有離開呢？
甲佑想了好久，在一個出售丹藥的店舖前停下了腳步，盯著店門口的那個煉丹爐形狀的石雕，眼前突然出現了芝樺長老第一次在他面前煉丹的情景——
「知道煉丹師是做什麼的嗎？你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依次放進投藥口，再配合我的手法，呼啦！一爐丹藥就出來啦！」
小小的甲佑頭一次見到這麼神奇的事，看著幾顆暗青色的丹藥在眼前的瓷盤中來回滾動，聞著那丹藥特有的清香，心中對煉丹師這個職業充滿了嚮往。
「想不想學？」芝樺長老笑的像個老狐狸，眼睛都快瞇沒了。
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呢？
想學？
好像不是……
他記得他當時回答的是……
「我一定要成為像你一樣厲害的煉丹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