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虹芒 文 / 佐鯉
因為甲佑的出現，黎青羽心裡原本高漲的煉丹熱情立即降溫，就連挑選丹爐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一個個丹爐看過去，等看到最後一個的時候卻發現前邊看的內容都忘記了，回頭再要看就發現之前在店門口見過一面的少女正跟防賊似的盯著她。
「我臉上有東西嗎？」發現這個少女對自己有一些敵意，黎青羽有點無奈。
少女也不遮掩，直接把自己的不滿都說了出來：「你到底要不要買？我看你一直在這裡看來看去根本不像是能買的起的人。」
沒有心情和她鬥嘴，也沒有心情再精挑細選，黎青羽乾脆不看了，直接問她：「你們這裡最適合地階煉丹師使用的煉丹爐是哪種？」
少女愣了一下，態度變得有些猶豫：「是你用嗎？」
「嗯。」
「……！！」少女一驚，趕忙把心裡那些負面情緒全部壓下，硬生生的在臉上擠出一抹微笑，然後指著一個放在右手邊的丹爐回答道：「在我師傅這裡訂做最多的地階煉丹爐是這一種，對使用者的要求不高，所有地階煉丹師基本上都能使用，而且對成丹率有加成，分丹數量也要高上一些。您旁邊那個煉丹爐是我們這裡最好的地階煉丹爐，對煉丹師的要求比較高，如果控術不好不但不能加成還極易失敗，不過很受高階煉丹師歡迎，不少天階煉丹師用的丹爐也是這一種。您可以根據自己的情況進行選擇。」
選擇目標縮減到兩種，黎青羽自然很開心，把兩種都看過之後發現對她來講後面介紹的那件暫時還不能完美的操控，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失誤，浪費是可恥的行為，還是選前面那個吧。
煉丹師買東西所用的貨幣自然是丹藥，當少女報出幾種可以用來交易的地階丹藥後她驚訝的發現這些丹藥她居然全部都有，而且都是自己練得比較順手的那幾種，成品質量都很好，絕對符合標準，頓時有種十分幸運的感覺，很開心的付賬拿東西走人。
看著她的背影，再看看手裡這兩瓶丹藥，品相明顯高於往常收到的那些，原本心裡的嫉妒全部轉化成了崇拜和羨慕，少女在心裡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比她更厲害！
清河谷除了是眾多煉丹師煉器師駐紮的地方外整個清河谷都可以算作一個巨大的丹藥靈器交易市場，同時，這裡還提供付費使用的煉丹房和煉器坊，根據火脈品階的差距不同分梯次收錢。雖然在南谷，但這裡依舊有煉丹房，黎青羽隨便選了一個地方，挑選了一個品階中上的地火房走了進去，進去之前，她還特意給了俞琛很多丹藥，讓他看著花。
拿著那一堆丹藥再看看緊閉的煉丹房的大門，俞琛只能搖頭，並沒有聽她的話去外面閒逛，而是背靠門柱席地而坐就地修煉，看上去挺像一個護衛。
這附近煉丹房煉器坊很多，來來往往的人有的會對俞琛多看兩眼，但那也只是因為他稀有的髮色，許多煉丹師或者煉器師身邊都跟著有高階護衛，像他這樣的人並不少，幾乎每間房外面都有，不值得奇怪。
黎青羽一閉關就是一個月的時間，俞琛也在外面枯坐了一個月。
第三十三天，她終於出來了。
身後的門一開，俞琛就感覺到了一股沒有散盡的火氣，就連他都感覺到了幾分燥熱，也不知道草木之靈出身的阿黎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正感歎著，一回頭，俞琛嚇了一跳。
進去的時候還是挺明媚的一個姑娘，現在怎麼看怎麼像被煙熏過的臘肉，雙眼無神直視前方，魂都沒了一半的感覺。
趕緊伸手抱住眼看著就要撲到地上去的黎青羽，俞琛捏了一顆混元丹就往她嘴裡喂。
一顆丹藥下肚，黎青羽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但看上去還是很疲倦。
「你怎麼弄成這樣？之前你在阿圓那裡閉關的時候時間可比這個久，也沒見你有這麼狼狽啊。」
黎青羽深吸一口氣撐住牆壁站直了，甩甩有點發昏的腦袋，說話都有點吐詞不清：「那個時候我又沒有全部都煉地階丹藥，黃階玄階地階混著煉的，休息時間比較足。這次有點托大，全部都煉的地階丹藥，後來就有點魔怔了，如果不是剛才煉了一爐廢丹，可能要等到神魂受傷才醒過來。」
「你煉了多少爐？」
「記不清了……大概有二十來爐？」
「就只煉廢了這最後一爐？」
「嗯。」
聽到這個漫不經心的回答，俞琛深吸一口氣：「……阿黎，你是不是不太明白你現在有多厲害？」
黎青羽茫然抬頭：「是嗎？」她哪裡厲害，才煉一個月就堅持不住了，而且中途居然陷入了魔障，最後還因為一個小失誤直接連廢，現在那一堆廢渣還在煉丹房裡沒有清理出來呢。
俞琛以為她是常識缺乏，卻不知道她給自己定的標準是甲佑，前一世衛離出事後甲佑的表現一直印刻在她心裡，那一爐一爐連續不斷出爐的高品質丹藥，還有不時煉出的天階靈丹都在時刻提醒她，她現在的水準還遠遠不夠，同樣是成丹期，她至少要達到甲佑的同期水平才行！
看著黎青羽的眼睛，俞琛在心裡準備好的所有科普的話全都說不出來了。
他忽然覺得，是不是不給她講才是對她最好的呢？
在俞琛心裡，黎青羽一直是一個心理年齡很小很單純的女孩，雖然現在實力不弱，但對於世界和靈修界的認知有著明顯的不足，但也正是這種不足才造就了如今的黎青羽。如果讓她瞭解到自己現在就已經是個挺厲害的人了，或許她會因此懈怠也不一定？
這麼思考著，一堆想說又不想說的話哽在嗓子眼不上不下，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黎青羽等了半天也沒等到答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了？說呀，我哪裡厲害了？」
「……一個草木之靈能夠堅持在火脈前煉丹這麼久，還煉出了這麼多丹藥，不厲害嗎？」話一說出口，俞琛就知道，自己做了選擇。隱瞞肯定不能瞞得了多久，畢竟他們接下來還有更多的試煉，接觸外面的機會要多少有多少，她總有一天會明白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水平，但在此之前，就讓她這麼單純下去好了。
做了決定，俞琛的心頭一鬆，感覺好像悟到了什麼。
他雖然是乾元宗的弟子，但並非乾元地府本地人，自己實力有所增長的時候從來都是用大眾眼光評判自己，覺得自己的每一次進步都很大，「天才」之名實至名歸。但實際上，若將目光只放在天璇峰上或者同樣是頂級勢力的年輕一輩中，他這點進步充其量也就是個正常範圍。
說起來，離宗試煉至今，除開那次被血脈力量控制，他好像還沒有真正經過一場能夠鍛煉自己的戰鬥，這根本不符合攻伐之道的本質，看看他那些師兄，天分同樣驚人，可哪一個不是一路拚殺走來的？雖然有周圍的吹捧，但他憑什麼能篤定以後天璇長老的位置就是自己的呢？
黎青羽還處在晃神的狀態中，根本沒注意俞琛的表情，剛要贊同的點頭就感覺到地面一陣震動，接著就聽到不遠處煉器坊那邊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炸的她一下子就精神了。
「發生什麼事了？！」因為這場意外，附近的煉丹房接連傳出陣陣丹藥煉廢的糊焦味，一個個氣急敗壞的煉丹師從房間裡走出來想要看看罪魁禍首是誰，最後卻發現事發地點就在附近，於是全部都往那邊趕，準備一探究竟。
黎青羽和俞琛相視一眼同樣往那邊趕去。有熱鬧一定要看一看，這裡可是清河谷，或許能見到什麼大人物呢！
等二人到了煉器坊那邊，事發煉器坊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不知道多少人，全都跟大白鵝一樣伸個脖子往裡看，視線全部被遮擋住，根本看不到裡邊是什麼情況。
不過就算不進去外面的人也大概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此刻的煉器坊上空正閃爍著一道道像彩虹一樣的光芒，那一道道彩光就像有生命一樣隨著人們呼吸的節奏時強時弱，煞是好看。
在這裡的人或多或少都對煉器有所瞭解，就算不瞭解隨便找個周圍的人也能問到這些光芒是什麼然後一起加入驚歎的隊伍。
虹芒，只有在高於天階的靈器或者靈丹被煉出來後才會出現的天地異象。能引動虹芒的，不是丹師器師就是即將成為丹師器師的人，這樣的人足夠讓整個大陸上的靈修們敬仰。
「裡面是哪位長老嗎？」
「誰家長老會在出租的煉器坊裡面煉器啊，肯定是新晉器師！」
「有誰知道裡面是什麼人嗎？」
「我好像記得進去的是個年輕的小子……大概是我記錯了吧。」
「不一定，我記得前段時間那個大長老的小徒弟不是已經是煉器宗師了嗎，或許裡面就是他。」
「你都說了是大長老的弟子了，怎麼會在這裡煉器？」
「……也對哈……」
「誒誒誒出來了出來了！」
「在哪在哪快指給我看看，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器師呢！！」
因為那間房門打開，場面瞬間混亂，俞琛和黎青羽在幾秒時間內就被擠散了，這個時候的靈修和菜市場裡的普通人類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