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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8章 涼薄母子又生隙〔上〕 文 / 鏡鸞沉彩

    她正欲辯兩句,可又忽然覺得的確是自己過於大膽了,登時掩下眉目小聲道:「妍兒對皇上不敬,求皇上恕罪……」

    「不恕……」他低頭在她耳邊,目光如流水一般,滑過她璀璨光華的耳鐺,最後停在嬌嫩如花的耳後肌膚上,他記得這裡有多麼敏感,每次輕輕一碰,她總是渾身顫抖,口中嬌吟,讓他愈發難以自控,直想死在她身上才好。

    渾身一陣熱意,他抬眼一看窗外,但見日光正足,才只正午,不禁一陣鬱悶。

    低頭輕輕吻了她的側臉,又滑到她嬌嫩的唇,含住,深吻。

    怕又要走火,他這次動作十分輕柔。待放開時,她水眸迷茫地看著他,雙唇艷若帶露海棠,讓人直想嘗一口。

    「這是對朕不敬的懲罰。」納蘭徵低笑著,又續到:「朕就喜歡妍兒的大膽,要再大膽一些才好。」也可更懲罰得多一些。

    抱了一會兒,想到她如今正餓著,這才捨得將她放下地。她雙腳一著地,立刻扶了裙子飛快地跑出門外。

    「皇上,妍兒先去用膳了!」她嘴上這樣喊著。不料這身裙子太長,而她雙腿委實酸疼,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又要栽倒在地。男子箭步上去欲拉她,沈天璣已經一手抓住門口垂下的大紅喜綢,穩住身形,在他到達之前就逃走了。納蘭徵只得歎息一聲,肅了肅臉上神情,這才沉穩如常地走出門。

    魚貫而入的宮女,每個人都端了一隻紫檀木雕流雲如意紋的小圓形桌几,桌上擺滿了菜餚,沈天璣瞧著流水般不間斷的各色精緻吃食,不禁覺得萬分奢侈,沈府再如何富貴,也富貴不過皇家。

    可她不知道的是,納蘭徵素來講究民貴君輕,生活用度甚是克制。只因她在,心中又時時想著把她養大一些,才如此奢侈罷了。

    席上,納蘭徵一勁兒給她夾菜,把她的小碗堆得滿滿,她開始還由著他,後來就忍不住皺眉。

    「皇上,妍兒不要了。」

    他動作不停,淡淡道:「不許不要。不多吃一點,永遠都這樣瘦弱。」

    「……我不瘦弱……」

    「嗯……」他抬眼道,「那昨夜在榻上暈過去的是哪個?」

    沈天璣臉上登時火燒一片。趕緊四處一瞧,這才發現伺候的人都已經退出去了。她低了眉,小小聲嘟囔道:「明明是皇上太……」

    「太……什麼?」他放下銀箸,微笑瞧她道。

    「……」她吞下一口香滋滋的藕片,「沒什麼。」

    他看她順著他的意思,一口一口吃著,秀眉微微皺著,無比痛苦的模樣,挑眉道:「可又是在心裡說朕的壞話?」

    她猛地搖頭,低眉斂目的不瞧他,手上銀箸在碗裡戳來戳去,嘴上道:「妍兒不敢。」

    「口是心非的小東西。」他伸手一抬她的下巴,湊過去,將放到嘴裡的一隻香酥丸子送到她的嘴裡,順勢咬了一口她的嬌嫩唇畔。

    「莫不是非要朕親自餵你才肯聽話?」

    她呆了一呆,連說話都忘記了。

    「朕是為你好,」他溫聲勸道,「你不是說你喜歡孩子?說不定昨夜之後,就有了孩子怎麼辦?你這身子,生養孩子總是太弱了。須得多補補才好。」

    沈天璣一愣,倒真聽進去了,當下點點頭,埋頭苦吃。

    納蘭徵卻頗有些不是滋味兒。瞧這情勢……孩子的地位在她心裡很重要啊,或許遠高於他。

    在孩子還沒影兒的時候,昭武帝就開始跟孩子吃醋了。

    二人用過膳後,各自乘了攆去往慈毓宮。

    對於太后,沈天璣是有些忐忑的。猶記得那次上林苑賞花,她對自己的關心和維護。那時候她心裡亂得很,本不欲入宮,她說會幫她避過。可後來……發生的種種著實在她預想之外。姑姑素來不喜歡這禁宮,她如今卻自願進了這個牢籠。也不知,她會不會對自己失望……

    一路上她都在思前想後,待到了慈毓宮時,小黃門在外頭喚了兩聲,她才回神。

    太后早就在慈毓宮等著他們,出乎意料地對沈天璣十分和顏悅色,倒是看向納蘭徵的眼光十分寡淡。二人行過禮後,納蘭徵道朝中有要事待理,須得離開一會兒,晚些會過來接沈天璣。

    「皇帝去忙著吧。哀家的侄女兒,哀家自會派人好好送回去的,就不勞皇帝費心了。」太后一邊拉著沈天璣的手,一邊淡淡開口。看向皇帝的眸光滿是寒涼。

    納蘭徵彷彿毫無所覺。具體來說,自進了慈毓宮,他的面容就失了幾分溫,掛上幾層嚴肅和冷然。沈天璣知道,這本是他一貫的容色,並不曾多想。可這太后是怎麼回事兒?記得上次,她對皇上還是頗有幾分關心的。

    納蘭徵亦淡淡點了點頭,最後瞧了沈天璣一眼,便起身離開。

    沈天璣目送他離去的身影,總覺得有幾分蕭索寂然。太后卻是一臉關切問道:「昨夜皇帝可有強迫於你?」沈天璣臉色一紅,哪裡還敢說話?

    太后只當她是默認了,當下臉色薄怒,「真不愧是父子,所行所為都如出一轍,只當天下女子都想進這後宮!」

    沈天璣有些懵了,還未及開口,太后又道:「怪姑姑無能,阻止不了皇帝。還是讓你陷進來了。哎……」

    二人默了一會兒,沈天璣開口道:「姑姑……妍兒是…是自願進宮的,皇上並未強迫於我。」

    太后看她一眼,拍拍她手道:「哀家都知道。真是委屈你了。」人都已經是皇上的了,再不情願也只能變成情願。當初她不也是如此?若是還與皇帝僵著,有一日失了皇帝的寵愛,只會讓自己在後宮中愈發難以立足,被後宮中其他妃嬪任意欺凌。

    沈天璣張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了。聽見太后悠悠歎息道:「哀家前些日子想勸勸皇帝,但總見不到他面,周寧福說是政事忙,可哀家哪裡不知道,他就是不願意見哀家。鐵了心要立你為後。」

    頓了頓,又續道:「皇帝性子寡淡寒涼,從小同哀家不親厚,哀家沒法子幫你。不過這樣瞧著,皇上這會兒是真喜歡你。不管是因了容貌還是別的什麼,如今於你而言總是好的。當務之急,是要早些誕下子嗣,才可坐穩後位,才可長保安寧。萬不可自暴自棄,丟了皇后該有的尊榮和地位,那樣只會讓自己走入絕路。」

    她目中滿是告誡,神情幾分恍然,彷彿又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跪在悠長淒涼的永巷,朱紅的宮牆一眼望不到邊,走過的宮嬪明明只是她丈夫的小妾,卻能對她冷嘲熱諷,語出不遜,甚至動手動腳。就是從那一刻起,她終於不得不放棄少女那段刻骨銘心的愛戀,全心全意投入到雖然可怕卻無法避免的後宮鬥爭之中,和一群女人爭搶一個自己不愛的男子。可笑又可悲。

    沈天璣聽到她語中對納蘭徵的不滿,咬了咬唇,開口道:「姑姑,皇上對我極好的。」

    太后淡淡道:「你初入宮禁,哪裡曉得人心險惡。」

    頓了頓,臉上復又浮出幾分笑容,「本是你的大喜事,倒叫哀家幾句不合時宜的話弄得心裡不快了。是哀家的不是。」

    「姑姑說的哪裡話,能得姑姑如此費心,是妍兒的福氣。只是……」她又欲開口給納蘭徵說兩句好話,卻隱約看見一直守在簾子外頭的嵐秋朝裡面瞧了幾眼。太后臉色忽然焦急起來,問道:「可是衡兒醒過來了?」

    「回太后,是小世子醒過來了。」嵐秋的聲音端肅沉穩。

    太后立刻一陣喜色,迫不及待起身道:「可醒過來了,哀家得去看看。」

    「妍兒也同哀家一道去吧,那孩子,乖巧可愛得很呢!」

    裕郡王府的小世子,竟然又在慈毓宮裡養著?上回梅雪節沈天璣就見過了,的確是個極漂亮的孩子。

    到了溫暖如春的偏殿之中,太后放開了沈天璣,急忙走到搖車旁。

    搖車中蓋了厚厚一層鴨黃色嬌軟嫩滑的褥子,只露出一張白嫩的小包子臉來,雙眸黑黝黝,本是極安靜的,看到太后的剎那,卻忽然小嘴一撇,哭了起來。

    太后立刻把他抱在懷裡,輕輕哄著。可小包子卻越哭越歡,連送到嘴邊的糖蜜果子都不要了。沈天璣立在一旁,瞧著太后和嵐秋忙著拿東西哄孩子,她卻不知該做什麼。

    「哭得這樣有勁兒,顯見得病是好多了。」嵐秋笑道,「這幾日他病了,時常睡著。今日大約是知道皇后娘娘來了,才忍不住醒了呢!」

    「你說的是,」太后也笑道,「昨日見他哭都沒力氣,可把哀家急的。」

    嵐秋正在喂孩子吃蜜糖酥果,又有侍女端來一小碗湯藥。太后將懷裡的小包子換了個姿勢,讓他半靠坐著,欲給他餵藥。不料,前一刻還哭泣不止的小包子忽然止了哭,黑黝黝的眼睛直勾勾盯著立在一旁的沈天璣。

    小傢伙朝她伸出雪藕般的短小雙臂,嘴上咿咿呀呀不知說著什麼,小身子微微傾斜,差點沒栽倒。

    沈天璣立刻上前抱了他,軟而溫暖的小身子一入懷,她真覺像是抱了一隻可人的小糰子。

    太后笑道:「沒想到你和殷殷一樣,頗得這小傢伙的喜歡!哀家養了他這樣久,他都不待見!」伸手戳了白嫩的額頭,卻捨不得用一分力氣。

    「對了,說起殷殷,那丫頭不是說回京了麼?怎麼不見到慈毓宮裡來?莫不是還在因不能入宮為妃一事生哀家的氣?」後面一句語氣頗冷厲。

    嵐秋一頓,斂眉回道:「奴婢過一會兒就派人去問一問。」

    太后隨口應了一聲,又把心力都投入到小包子身上。

    聽到這個名字,沈天璣幾分僵,渾身莫名一陣涼颼颼的。偏懷裡的小包子拱來拱去,肥嫩的小手抓住她項鏈上的銀色流蘇,嘴邊不停吐著小泡泡。

    沈天璣回了神,將小包子調整了下姿勢。太后坐在一旁,仔細吹著手上的湯藥。不妨那小傢伙忽然起身,想要去抓那只瑩潤可愛的小碗。

    太后避之不及,沈天璣也未能及時拉住小包子,一碗滾燙的湯藥從手中滑落,盡數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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