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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5章 銀雪紛飛佳人現(下) 文 / 鏡鸞沉彩

    常懷一直都知道,這位沈府的四姑娘是他家主子的心病。他過去從不曾預料到,他家主子這樣容貌才略天下無雙的人,也會迷戀上一個女子,且如此執著如此堅定,非天崩地裂難以抵抗。

    這位女子是多麼幸運,她現在或許還不知。主子心思難測,可他跟在身邊多年,總也能料到幾分。日後這位沈四姑娘定然是天下間最尊貴的女子,或許也是最幸福的女子。當他替獨處的二人關上門時,心頭這樣想著。

    可當女子開門出來,素來英明神武無所不能的他家主子坐在那裡,一身孤清冷寂時,他又覺得,自己預計地還不夠,這位美麗娟秀的姑娘,在主子心裡的地位簡直無可比擬。滿朝文帝皆知,昭武帝令,絲毫容不得質疑和違抗,若稍有違背之意,必死無疑。先帝實行仁政,可今上,雖秉承了先帝遺志,手段卻凌厲許多,堪稱鐵血帝王。可如今,卻在一位嬌軟的少女面前,如此妥協。他如何能不震驚?

    「主子,可要換壺熱茶來?」良久,他忍不住開口詢問。

    納蘭徵一直未動,心頭還縈繞在方才女子的話語裡。

    她的聲音清甜悅耳,宛若嬌鶯黃鸝,每每他聽著,總是不注意她說了什麼,反而只沉浸在她給予的靈動樂曲中不能自拔。可今日那句「不可能」,卻聽的如此明晰。

    彷彿一把刀,□□他的心裡。

    他處事素來睿智,在感情方面卻著實沒有一點經驗,也不過是憑心而來。心中想她,便出宮來找她,想要將她帶在身邊隨時看著,便想要娶她。他想得厲害,今日才有此言。事實上,他便是再不懂少女心事,也曉得自己這是急進了。

    放了她走,也只是暫時的。他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會放手。

    「主子?」常懷又喚道。

    「不用了,」男子聲音沉緩,站起身道,「回宮。」

    街上已經被蓋上了薄薄一層雪,雪花依然在空中紛飛著,飄到行人頭上肩上,輕柔無比。

    「主子,雪下大了,去換個馬車來?」

    納蘭徵未置一語,只動作凌厲地翻身上了他專屬的黑馬坐騎,當先行走在雪花紛飛之中。

    常懷愣了愣,立刻上馬跟了上去。

    飛花白雪,瓊芳奇絕。京都的雪並不少,可此次的雪卻格外的悠然嫻雅。周邊商舖林立,茶樓喧鬧,京都人民的生活分毫未因大雪冷天而困頓,反而一個個都喜笑顏開。納蘭徵看著百姓笑意連連的面容,心中想著,濟養天下萬民,以致天下太平,是他畢生的願望,如今也算的完成了一小步。父皇嘗言,為帝者,安萬民致太平最是艱難。可為何在他這裡,對付一個小小的女子比安養萬民還要難上幾倍呢?

    那樣嬌小,卻那樣倔強,讓他簡直不知道拿她怎麼辦才好。

    駿馬緩慢地行在昭寧街道之中,繞過昭寧街,便是一條僻靜無人的小巷道。他本只是隨意瞧了一眼,卻忽然發現有一扇窗子是洞開的。寒冬臘月,誰還會開著窗子來吹冷風?細瞧之下,他豁然發現,那窗子正是雲華樓二樓某一座雅間所在,看其方位,正是方纔他所在之地的隔壁。

    忽然,窗口處一陣響動,一個女子單薄弱質的身體如落花般墜下,紅色的衣衫伴著墨發凌亂翩飛,在紛揚白雪中尤其醒目。

    他心頭驟然一陣銳痛,彷彿某種靈犀一般。

    身體已經快於理智,倏然飛身過去,接住了那個纖弱身影。

    身後的常懷簡直目瞪口呆。這……他家主子素來是不近女色的,也素來是個冷硬而沒甚同情心的,他從未不行此救人之舉,便是真要救,也只會甩給眼神給他,讓他來做。這也是身為帝王貼身侍衛的職責之一。

    可現在是怎麼回事兒?他忍不住睜大了眼睛,想將眼前情景瞧個仔細。

    白雪如絮,絮墮紛紛。男子一身玄色的衣衫在雪白的世界裡如此明晰,亦如此駿挺堅朗,青天白鶴,松木驕陽,他凌厲如電地身影躍至窗子下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恰將墜落的佳人緊緊接住。

    或許,兩人的相遇的確是宿命的安排。前一刻還冷冷拒絕了自己的少女,如今無助淒惶地落在他的懷中。

    她嬌艷的紅唇泛著點點蒼白,美麗動人的眉宇緊緊蹙著,彷彿在等待可怕境遇的降臨。

    他立在雪地裡,身上的衣袍捲起凜然的弧度,雙臂抱著她,只覺得她飄若鴻羽。

    紛揚的雪片落在兩人的頭上、肩上,她嬌嫩雪白的臉上滑落一顆水珠,冰冰涼的。他看見她倏然睜開了眸子,一臉驚詫。

    睜開眼,看見的卻是男子俊美而帶著幾分冰涼的面容。輪廓堅毅,線條朗朗。

    他的背景是一片雪白瀰漫的天空,空中清冷沁人的寒意,帶著幾分冰雪的乾淨味道。這背景生生柔化了他平日裡過於威嚴凜然的面容。讓他出眾的五官愈發光彩奪目,猶如天神。

    沈天璣看了他半晌,只覺得目眩神迷。前一刻的驚慌和決絕,在此刻都化作烏有。連她自己都未意識到,本來戒心嚴重的她已經開始習慣他的溫暖,只要有這溫暖她就不再害怕和慌亂。

    納她入懷中,納蘭徵驟然停下的心跳的心跳才逐漸恢復正常。在他眼中,大家閨秀都該是行事穩妥的才是,怎麼眼前這個女子卻能將自己從高樓上摔下來?!他皺了眉,開口就欲責她幾句,卻在看到她異樣的神色而驚住。

    她此刻滿目怔怔,眸中尚有殘留的決絕之色,嬌嫩的唇角被小牙齒咬得蒼白,連身體都有著微微的僵硬。

    他不禁緩了幾分神色,開口道:「怎麼了?」

    豆大的淚珠驟然滑落粉頰,她罷工的腦子終於重新開始運轉,第一件事便是從他懷中下來。

    納蘭徵並未阻止她,瞧著她一邊默默流淚一邊退後幾步整理衣衫,眸光沉沉,心裡泛起一陣軟,又一陣疼惜。

    沈天璣取出帕子來不住擦眼淚,心中十分不願意在這人面前作出如此脆弱可憐的模樣,可如何也止不住。她自歸京以來,甚少出門,可每每出門,總要遇到一些倒霉事兒,她費盡心力才保住這好名聲,心裡卻也無限委屈,只覺得這回京之後大約是少給菩薩燒香了?怎的如此不順遂!

    此處本是僻靜巷子,加之大雪紛飛的天兒,四周並無行人。納蘭徵和沈天璣隔了有幾步遠,他負手而立,默默無言,她用力拭淚,淚水卻越拭越多。

    常懷徘徊良久,還是走過去將傘遞給納蘭徵。

    納蘭徵瞧著沈天璣被擦得通紅的小臉兒,眉頭越皺越深。他撐開傘,逕直走過去將傘罩在她身上。

    一手奪了她的帕子,男子沉聲道:「這樣擦法眼睛都要擦壞了!真是個孩子!」

    沈天璣一懵,失了帕子的手還停在那裡,本是淒涼悲傷的心境,被他這一語倒弄得不知該作何反應。一雙兔子般通紅的眼將他瞧著。

    很明顯,她專注看他的目光取悅了男子。納蘭徵面容柔和下來,伸手就自己的袖子給她輕輕拭淚。

    他衣衫料子柔軟絲滑,袖口處還繡了精緻雲龍紋,透著幾分斂藏的高貴與雍華。可他卻分毫不愛惜,在她花貓般的臉上輕輕抹著。

    不遠處,常懷瞧著一雙麗影共執一傘並立在雪天之中,只覺得再沒比此刻更美的畫面了。男子頎長的身影高出女子許多,如堅定的城牆一般將嬌弱纖纖的少女護住。

    沈天璣愣了片刻,週身被他清冽如秋水的氣澤所充裕,本能的就欲再退後兩步,卻聞得男子清淡的語調:「我雖然喜歡你,卻還做不來強迫之事。你放心便是。」

    他本是幫她救她,她卻總刻意拉開距離,把他當小人看待。雖然她自問並非懷疑他的品性,可她這行為多少有些忘恩負義。

    她終是不好意思退後了。男子的視線落在她清麗動人的眉宇間,手上的動作停了停,眸光微微閃動,心頭想著:他一國之君雖不恥於行強迫之事,可若聖旨一下,她因不想家人受牽連也定會願意進宮,如此一來,也算不得強迫了吧?

    讓他心動的女子,他怎會讓她嫁與旁人?最後總要嫁給他的。

    男子心頭胸有成竹,勢在必得。可俊顏上分毫不顯,猶自帶了幾分森冷肅然。

    沈天璣以為他是因受到自己的懷疑而隱有怒意,愈發覺得自己不厚道起來。待他放下手後,她仰頭感激地望著他,「這次又是孟大人救了我,我……」

    「你不用再說什麼報答的話,」男子道,「除非以身相許,別的報答我都不稀罕。」

    「……」沈天璣腦子打了一個結。這男子瞧著一本正經,是如何能把以身相許這種話用如此嚴肅的語調說出來的?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跳樓下來?小命不想要了?」納蘭徵想起了先時的問題,這會兒想到她差點摔到地上,她這柔弱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要摔成什麼模樣,心頭便又噌起一陣火,眉目不由得就是厲色。

    「……」她愣了愣,莫非他以為她是自己閒著沒事兒跳樓找樂子好玩兒?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盡量都這個點兒發……盡量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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