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迷棋破局 第81章 先救領導 文 / 一壺濁酒
「老閆，情況怎麼樣？你有沒有事？」黃鳴臉色冷峻，伸手抹去了額頭上厚厚的一層汗水，在車上打出了第四個電話，焦急地問道，前面三個都沒人接。
「我沒事，剛剛全部送進醫院，醫生初步判斷為中毒。」鎮紀委書記閆旭對著手機邊喘著粗氣，邊大聲說道，「大概數了一下，有十幾個人都中毒了。」
黃鳴聽罷，「彭」的一聲，踹在了車座位上的沙發上，大吼一聲，「他奶奶的，這到底是誰幹的？」
「正在救人，情況不明。」
「好，我一會就到，直接去醫院，你帶人趕快去支援，我馬上報警。」
李中宸等最後一批人，被送進鎮衛生院，眾人七手八腳把他們幾個抬下來，送進了搶救室門口，排隊搶救。
經過鎮衛生院緊張有序地搶救，前面四位女同志，已經暫時控制住了病情，醫生也得出了明確結論——中毒，但由於時間非常緊迫，未能具體檢測出到底中的什麼樣的毒。
朱慶良、陶林勇、宮思傑、鄒家豐、龐磊、田益群、趙軍、宋家朋等八個人，橫七豎八地在地上躺著，不時傳來一股一股地吐血聲，極為慘烈！
李中宸緊抱雙臂，狠狠勒著肚子蹲在一旁，口中的血水不斷流出，田永勝扶著他，一聲不吭蹲在他的旁邊，時刻關注著他的反應。
其中，朱慶良、陶林勇兩人表現出來的傷勢最為嚴重，幾近昏厥，旁邊有醫生不停地朝他們臉上「啪啪」地打著，此時此刻，朱慶良和陶林勇兩個人，本來就非常胖的大臉，在持續不斷的強力打擊下，現在徹底變成了豬頭一樣的大臉，青一塊、紫一塊，甚是恐怖。
「快，繼續安排人，進去搶救。」搶救室的門被突然打開，從裡面閃出一位帶著口罩的醫生，大聲吼道。
朱慶良躺在地上，吐著血水，迷迷糊糊聽到叫聲，猛然動了幾下手指，竭盡全力吼道：「先救我，我要死了！」
戴口罩的醫生低頭一看，朱慶良臉色已徹底發紫，眼睛已無力睜開，正想安排人把他抬進手術室，卻聽到蹲在地上的另一位醫生，指了指陶林勇，大聲吼道：「先救他，他胖，心臟承受不了了，馬上就要停止。」
「好，先救他！」這邊正想救朱慶良的醫生，突然改變了主意，大聲吼道。
朱慶良聽罷，猛地睜開血紅的雙眼，在李振軍的攙扶下，用盡全力掙扎著坐在了地上，撕破嗓子，吼道：「我是鎮黨委委員，我是組織部長，我是領導，先救我！先救我！先救我啊！」
眾人頓時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但沒人理會朱慶良的吼叫，而是七手八腳，費了吃奶的勁，才把將近二百斤重的陶林勇架上手術台，讓他先接受了前期洗胃治療。
「嗚嗚……我是領導，先救我吧……」
「嗚嗚……我是領導，我要死了……」
「嗚嗚……我是領導，我不想死……」
朱慶良靠在李振軍的腿上，一邊「嗚嗚」地哭著，一邊低聲吼叫著……
「情況怎麼樣了？」黃鳴滿臉焦急地衝破院子中的人群，跑到搶救室門口，撥開圍著的眾人，看到一大片人都躺在地上，伸手抓住閆旭的手，問道。
「正在排隊搶救。」閆旭立即伸手扶了扶眼睛微紅、有些顫巍巍的黃鳴，輕聲說道，「設備遠遠不夠。」
「情況這麼複雜！」黃鳴抬起頭來，重重呼出一口氣，低聲說道，「我來聯繫。」
「我已經聯繫過了，縣醫院和縣二院的救護車馬上就到。」扶著朱慶良的那位最先到達鎮政府大院的醫生說道。
「好，辛苦你了！」黃鳴重重點點頭。
隨即，黃鳴伸長脖子，仔細看了看到處都是血水的搶救現場，又聽到朱慶良「嗚嗚」地叫著，隨即眉頭緊皺，沒有理他。突然，他看到了椅子旁邊蹲著的李中宸，口中流著血水，一聲不吭地蹲在那裡，田永勝陪在旁邊。
「別再叫了，黃鎮長來了。」李振軍把嘴貼到朱慶良的耳邊，小聲地說道。
黃鳴立即走過去，蹲了下來，一手扶著李中宸的肩膀，一手抓著他撐在椅子上的另一隻手，小聲問道：「還能忍麼？」
「中宸，黃鎮長來了。」田永勝晃了晃嘴裡滴著血水，意識逐漸模糊的李中宸，流著淚說道。
「嗯……」李中宸抖著手，有氣無力地握住黃鳴的手指，哼了一聲，「我能堅持，先救他們！」
「滴滴答答……」黃鳴的手機響了，起身接通。
「好！」黃鳴對著手機點點頭，「對，全面封鎖！」
電話是鎮派出所所長胡勁剛打來的，此時，他已經帶人到了鎮政府大院，徹底把大院給封鎖起來，防止任何人進出，等待泰中縣公安局的到來。
「你沒事吧？」耿建軍來到鎮衛生院門口，一眼看到站在人群外圍的姜鵬程，正伸頭伸腦往裡面窺探，走到身邊，低聲問道。
姜鵬程轉過身來，沒有說話，重重點點頭。
「啊？」耿建軍雙眼怒瞪，一臉驚恐，急聲問道，「沒事？沒事，那咋子一臉一身都是血？」
「救人時被噴的！」姜鵬程強忍住心中的噁心，小聲地哼了一下。
「你的眼鏡呢？」
「踹碎了，氣得！」
「你真沒事？」
「沒中毒！就是被噴了一身血。」
耿建軍長長舒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沒事就好，過會檢查檢查。」又抬手指了指衛生院大院，「別在這裡站著了，到裡面幫忙。」
兩人快步走了過去，姜鵬程緊跟其後。
姜鵬程之所以躲在這裡，沒去搶救室門口幫忙，他是實在怕了，接連被鄒家豐和李中宸兩人，把帶毒的鮮血直接噴在了臉上，到現在，臉上還留著沒有擦掉的血漬呢。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就躲在了這裡。
「幹什麼呢？都躺在這裡幹什麼呢？」耿建軍衝破人群，來到亂糟糟的搶救現場，不明就裡，突然一聲暴喝，「抬個人送醫院，都累成這個熊樣？」
眾人抬頭看了看耿建軍，都沒吱聲，朱慶良在心志恍惚之中，突然聽到了耿建軍的聲音，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精神為之一振，竭盡全力，低聲吼道：「耿書記，救我！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啊。」
「慶良？你沒事吧？」耿建軍眼珠一瞪，看清躺在地上的居然還有朱慶良，心頭一凜，胡亂打起招呼來。
嘴唇剛剛閉上，隨即意識到說錯話了，於是跨步上前，瞪著大眼珠子，盯著旁邊的醫生，手指朱慶良，一聲厲喝，「快救他！」
「耿書記，救我！」朱慶良口裡留著血水，雙手在空中胡亂抓著，「救我……嗚嗚……」
李振軍攙扶著朱慶良，聽到他胡亂叫著，居然如此不識大體、不顧大局，抬起頭來，直接打斷他的話，大聲說道：「耿書記，這地上躺的，都是中毒的，都是需要搶救的。」
「什麼？」耿建軍猛得在自己的光頭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怒聲罵道，「奶裡個熊，怎麼那麼多人都中毒了？」
「耿書記，你來一下。」黃鳴擠過人群，拉著耿建軍的胳膊就往外走，邊走邊說，「我建議，立刻上報情況，讓縣委、縣政府的領導知道此事。」
耿建軍有意無意地掙脫黃鳴拉著的胳膊，抬手在自己的光頭上狠狠地撓了幾下，沒有說話，皺著眉頭，思考起來。
「耿書記，時間非常緊迫，我建議立刻上報，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黃鳴瞪著血絲泛紅的雙眼，冷冰冰地再次催促道。
「不急，讓我再想想。」耿建軍低頭捏了捏雙眼之間的鼻根處，停了下來，低聲說道。
黃鳴身高本身就比耿建軍高，再加上耿建軍此時低下頭正在思考問題，黃鳴一眼就看遍了耿建軍整個光禿禿的腦袋，沒有一根毛髮，燈光下泛著光澤。
「不知道這個泛著光的腦袋，會想出什麼餿主意？」黃鳴盯著耿建軍光禿禿的大腦袋，在心中情不自禁地想道。
耿建軍想了一陣，突然抬起頭來，雙眼緊緊盯著黃鳴，輕聲說道：「這個情況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人命？你看呢？」
黃鳴聽罷，氣不打一出來，頓時怒道：「我剛問了下，醫院院長親自在搶救，他也搞不清具體情況，不管出不出人命，你以為能掩蓋的住麼？上報是必須的！」
「上報？上報？一點屁事就上報？我不同意上報！」耿建軍突然把粗大的脖子一梗，怒目瞪著黃鳴，罵罵唧唧地低聲吼道。
「你……」黃鳴氣得臉色發紅，扭頭看向遠方。
他不想在眾人面前和耿建軍撕破臉，讓別人抓自己的把柄，說自己動不動就敢給黨委書記頂牛，不尊重上級、不尊重領導。
黃鳴重重地吐出兩口氣，頭腦漸漸清醒，雙眼射出鋒芒，扭頭看向耿建軍，皺著眉頭說道：「縣公安局的人馬上就到，你覺得是讓他們報告給縣委、縣政府領導的好，還是我們自己主動上報的好？」
「你……」耿建軍聽罷，突然伸出右手食指，瞪大雙眼，指著黃鳴的鼻子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