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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81.第281章 恐懼 文 / 顧婉音

    楊雲溪自然是故意這麼反問徐熏一句的。

    徐熏被問得微微一怔,又幾乎是是下意識的避開了楊雲溪的目光。最後才又輕描淡寫的言道:「這哪裡好意思?那又不是猴兒,這樣被咱們看著,該不自在了。再說了,既然進了太子宮,總歸能見到的。怕什麼?」

    楊雲溪一聽徐熏這番的故意推脫之詞,便是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她乾脆看著徐熏,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側身坐著,將身子重量都靠在軟靠上,末了才徐徐開口:「你和太子妃到底怎麼了?怎麼我總覺得你是有些故意迴避太子妃的意思?」

    方纔她那般問,其實說白了也就是想著藉機探一探徐熏的意思。結果徐熏表現得如此明顯,她卻是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之前徐熏和古青羽雖談不上是什麼至交好友,可是總歸也是和睦相處,能站在一個方向的。

    可是如今……

    所以,她便是忍不住的直接問出了口。她總有一種預感,再這麼下去只怕也就真無法轉圜了。

    然而徐熏面對楊雲溪這般的問題,卻只是沉默了。

    一陣死寂般的沉默。

    最終楊雲溪還是失望的開了口:「罷了,你若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

    結果楊雲溪這頭剛一開口,那頭徐熏卻也是出了聲音:「你又何必問我呢?熏香你的宮女不都買回來了?這事兒你是清楚的吧。」

    徐熏的聲音微有些低沉,似乎帶著說不出的嘲諷意味。

    楊雲溪被這話驚得呆了呆,隨後也是苦笑了起來——是了,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青釉能將熏香買回來,那為什麼徐熏又為什麼不可以知道呢?

    良久,楊雲溪也是只能歎了一口氣:「原來你都知道。」

    徐熏也是繼續出聲言道:「你和太子妃是進宮之前就認識的,出了這事兒,你自然也是幫著她的。這是人之常情,我也並不怪你。只是……你要勸說我這事兒不是她做的,我卻是不信。雲溪,我是敬重你的,可是這事兒我卻是不能聽你的,也請你不要再勸我。」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楊雲溪還能說什麼?唯有苦笑罷了。

    而且,站在徐熏的位置來看,徐熏也的確是根本沒有理由相信這事兒不是古青羽做的。一則是沒有證據,二則是旁人也沒有那個必要和動機。

    「可這事兒卻也的確不是太子妃做的。」楊雲溪歎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的如此說了一句。

    徐熏抬頭和楊雲溪對視一笑,目光卻是沒有絲毫動搖。很顯然,徐熏心中認定了的念頭是不會因為她這麼一句話就改變。至少,在她能拿出什麼確鑿的證據之前,徐熏這個念頭不會改變。

    「我知道你心中難受憤怒。但是你若信我,卻也不要只將疑心放在太子妃身上。」楊雲溪輕歎著,最終只能是說了這麼一句話出來。

    楊雲溪說得誠懇,最終徐熏的神色動搖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楊雲溪微微鬆了一口氣,心道如此一來縱然不能洗清古青羽的嫌疑,可也不會讓徐熏再沒防備的被人算計。

    「太子妃她……也並不是看上去的那樣寬厚仁慈。」徐熏起身告辭,卻是又在臨走之前說了這話。

    楊雲溪看著徐熏掀了簾子出去,心裡微微有些複雜。她自然知道徐熏這話是真的——古青羽對她好,對她寬容相助,可是對別人卻不一定會如此。

    可是,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這事兒……本來就是如此的。古青羽若是一直寬厚仁慈,只怕此時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古青羽背地裡做了些什麼,她縱然不知道,可也不會天真的認為什麼也沒做。事實上,在宮中誰背地裡沒有點兒手段和動作?

    就是她自己,不也是如此?所以,這事兒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罷了。

    楊雲溪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她發現竟是根本無從去解開這個結。這個結,已然是成了死結。是結,也是劫。這是一場古青羽和徐熏之間的劫數。

    偏偏她作為古青羽的好友也好,作為徐熏在宮中少數親近的人也好,她卻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劫數來臨發生,根本無能為力。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只讓她覺得說不出的難過。

    最終,楊雲溪又歎了一口氣,卻是眼淚都落了下來。此時此刻,除了無能為力的難過之外,她更是有一種深深的恐懼。

    她怕有朝一日,今日徐熏和古青羽的情形,就會成為她和古青羽的結局。

    今日有人故意挑撥徐熏和古青羽,他日自然也會有人挑撥她和古青羽。那麼那個時候,她和古青羽之間的友情,又是否能堅韌到面對挑撥破壞而依舊如初呢?

    又或者,根本不需要旁人挑撥,宮中這樣的氛圍和日漸滋生的防備懷疑,就能將她們之間的那些溫馨柔軟的東西侵蝕殆盡?

    她這一落淚,蘭笙便是唬得手足俱亂了。

    「主子這是怎麼了?您別哭啊……」蘭笙語無倫次的勸著,一面又慌忙用帕子給楊雲溪擦眼淚。

    楊雲溪自己哭了片刻,心頭倒是舒緩了不少。登時便是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怎的竟是這般的脆弱起來?為了這點子小事兒便是哭成了這樣。惹得蘭笙笑話……

    「就是忽然心情就不好了。」楊雲溪自然也不好過多的解釋,最終便是隨意說了這麼一句話敷衍過去。

    蘭笙也沒多想,又乾巴巴的勸了幾句,最後忍不住一跺腳悻悻道:「主子怎麼如今成了這般摸樣了?以前的豁達哪去了?以前在鄉下那般艱難,主子也沒哭過,怎的如今日子好過了,主子反倒是愛哭了?」

    蘭笙這般一句話,卻是叫楊雲溪越發不好意思起來:「卻是我不好,嚇到你了。」

    蘭笙仔細看楊雲溪,見楊雲溪並沒有再有什麼心情不好的架勢,便是微微鬆了一口氣,又嘟嘴勸道:「主子如今懷著孕,也該高高興興的。將來小主子也好是個樂觀開朗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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