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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2.第242章 承受 文 / 顧婉音

    一時之間二人心思各異,卻都是沒表現出分毫來。是以璟姑姑和李勿進來的時候,屋裡倒是安靜得有些壓抑了。

    璟姑姑和李勿對視一眼,都是覺出一絲不對勁兒的味道來。不過二人都是在宮中多年的老人了,自然也不會多嘴過問一句。

    楊雲溪也在此時出聲:「你們將殿下的紗布拆開來看看,我懷疑傷口恐怕是崩開了。」

    李勿聞言也是緊張起來,忙上前去飛快將朱禮的衣裳脫下來,又除去了紗布。

    楊雲溪只掃了一眼,便是覺得胃裡又是一陣難受,幾乎是忍不住的就挪開了目光不敢再看——朱禮的胸膛上,儼然是有一個血肉模糊的洞。明顯就是被什麼東西貫穿了。

    「怎麼傷得這樣嚴重?」看著那傷口不住的往外滲著血水,楊雲溪幾乎是要竭力壓制著,這才不會讓她一下子乾嘔起來。

    而除了難受之外,剩下的也就只有驚愕和害怕了。這樣的傷口,顯然不是無礙的,而這樣的傷口,又是如何造成的?朱禮也不知是有多疼。

    至於害怕——則是怕朱禮因為這傷而出了什麼問題。若朱禮出事,她會不會被下令陪葬?種種的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更多的甚至都抓不住,就那麼一恍就過去了。

    楊雲溪只覺得自己的心口都像是被人緊緊的揪住了,說不出的難受和擔憂。

    當然,這樣的擔憂也不僅僅是因為怕自己要給朱禮陪葬。朱禮對她究竟還是很好的,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什麼想法,她心裡也不可能是全然冷血以至於看著這樣的情形都是無動於衷。

    李勿掏出身上攜帶的烈酒,小心的用乾淨的棉布將血跡都擦去,隨後低聲道:「殿下忍耐著些。」

    朱禮沉默的一點頭,手指卻是瞬間拽緊了被子。用力過度以至於手背上青筋都是冒了出來。

    李勿見朱禮準備好,當即也不再遲疑,手上一傾便是將瓶中烈酒一下子衝到了朱禮的傷口上。

    朱禮在那一瞬間,手指又收緊了幾分,手指上的血色都是瞬間退去,只剩下了青白之色。而他額上,更是瞬間冒出冷汗,太陽穴都因為太過用力的咬著牙關而高高墳起。

    顯然,這樣的疼痛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忍耐住的。

    不過,朱禮卻是始終沒發出半點聲音。

    楊雲溪看著朱禮,只覺得自己都是有點兒疼了。

    當然,楊雲溪沒錯過朱禮在那一瞬間眼底滑過的冷芒和恨意。她忍不住的被這樣的情緒震懾住,甚至有點兒不敢再看——這樣的朱禮,雖說神情上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不過實際上卻是讓人害怕的。那種害怕,是打心眼裡的戰慄和恐懼。

    楊雲溪歎了一口氣,心道:若是換成了自己是朱禮,只怕這會子也是會如此恨意滔天罷?是了,今日所受之苦,他日必將百倍奉還。正是這種想法。

    「若是疼,殿下就叫一聲,也別都忍著。」看著朱禮硬生生的忍著這樣的疼痛,楊雲溪心中微微一軟,忍不住的便是如此言道。

    朱禮沒回應,大約是怕一出聲就會忍不住慘叫起來一樣。

    而李勿則是又將衝出來的血跡擦去,再度淋了一次烈酒,見血色幾乎淡得沒了,這才將烈酒交給璟姑姑拿著,自己拿起了一旁的止血粉,不住的往傷口上倒去,直到幾乎是將傷口糊住了,這才作罷了。只是也不敢立刻包紮,而是就那麼晾著等著太醫來看看。

    做完了這一切,朱禮整個人明顯都是鬆了一口氣,幾乎都有點兒虛脫,末了才又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楊雲溪拿出帕子親自上前去給朱禮擦汗,此時許是因為太過震撼,她倒是已經忽略了藥味和血腥味,心裡只想著朱禮到底是有多疼。

    朱禮許是有些虛脫了,睜著眼睛就那麼躺著任由楊雲溪擺佈。末了良久才是鬆了一口氣,張口道:「倒杯水來。」

    璟姑姑忙倒了水過來。楊雲溪接過,親自餵給朱禮喝了。

    朱禮喝了兩口,便是又問李勿:「傷口怎麼樣了?」

    李勿低聲回稟:「沒有繼續潰爛,但似乎是今兒活動不小心崩開了一些,所以出血了。血的色澤是正常的,殿下放心。」

    朱禮明顯鬆了一口氣。楊雲溪也是鬆了一口氣——傷口若是繼續潰爛,只怕朱禮這條命也就……

    不過,朱禮還在發熱,要說全然放心,楊雲溪也是不敢的。

    好在太醫倒是很快也就過來了。太醫來了不只一個,而是一群。楊雲溪倒是被這個陣仗有點兒驚住了——在宮中這麼久,她也就是在塗太后跟前當差的時候,見過兩回這個陣仗。

    不過,以朱禮的身份來說,這樣的陣仗也是理所應當的。

    太醫問了問情況,又小心的將藥粉擦去了一些,仔細看了看傷口的情況,這才點點頭:「倒是沒再惡化,只是傷口崩開了些許。殿下這幾日千萬不要再用力,好好休養著。不然若是再繼續潰爛下去,還得繼續刮去腐肉才行。」

    聽到這裡,楊雲溪在也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噤。

    刮去腐肉,硬生生的刮去腐肉,這樣的疼痛也顯然是一般人忍受不住的。光是想想那情形,她就幾乎是忍不住的有點兒不寒而慄了。

    真虧得朱禮能忍耐得住。但是從這一點也不難看出,朱禮到底忍受了一些什麼樣的痛苦。

    也怪不得朱禮會有那樣的恨意。

    楊雲溪微微歎了一口氣,心中不住祈禱,只盼著朱禮能熬過這一劫,就這麼好起來才好。

    朱禮聽見太醫說沒問題,倒是也明顯鬆了一口氣——他雖能忍耐住那樣的疼痛,可是顯然卻也並不想再嘗一嘗這樣的疼痛,再經歷一次那樣的情形。

    「殿下這般,可有食補的方子?」待到太醫又囑咐幾句,楊雲溪便是忙問太醫:「我看殿下似有些氣血不足,不知是不是應該吃些補血之物?」

    太醫點點頭:「是該如此。」

    倒是朱禮又道:「順帶請個平安脈。方才吐得有些厲害。」

    楊雲溪面上微微一紅,隨即便是見那些太醫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不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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