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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2.第132章 究竟 文 / 顧婉音

    太醫來得倒也不算慢,不過在楊雲溪焦灼的心情下,卻還是覺得太醫來得太慢了。

    太醫只是診了一下便是變了臉色,連聲問宮人:「長孫妃怎麼會突然如此?眼下這情況,也不必想著保胎了,只能做好準備小產了!」

    楊雲溪聽了這話之後,心便是徹底的沉了下去。之前嬤嬤們不作為的時候,她還可以自欺欺人的騙一騙自己肯定不要緊,肯定是有驚無險。可是現在……

    情況緊急,太醫也沒敢耽擱,忙開了一副藥讓人趕緊熬了來給古青羽灌下去。隨後又交代了嬤嬤和醫女兩句,便是也退了下去。

    古青羽顯然也是聽見了這話,楊雲溪注意到古青羽的眼角有眼淚滑出來。

    楊雲溪木然的站在那兒,眼睜睜的看著,卻是茫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還能做什麼,又該做什麼。

    倒是很快又人推她:「楊貴人快出去罷,產房不潔,您也沒見過這樣的陣仗,不吉利。」

    楊雲溪就這般被推出了寢室,整個過程中她都是呆愣愣的,完全回不過神來。

    和她一樣反應的還有朱禮。顯然太醫是將事情告訴了朱禮了。

    主子們都是這般摸樣,自然宮人們縱然進進出出卻也是沒敢發出一點聲音,唯恐惹怒了主子們,到時候被遷怒。

    「孩子……果真保不住了?」楊雲溪聽見朱禮嘶啞的嗓音問了這麼一句話。她回過神來,轉頭看向朱禮的方向,卻是對上朱禮沉痛而不可置信的目光。

    朱禮的悲傷不似作假,楊雲溪甚至被這股悲傷沉痛弄得感同身受,心有慼慼焉。

    面對朱禮這樣的目光,她很想說幾句能讓他寬心的話。可是張了張口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最終,她也只能是沉痛的點了一點頭。

    朱禮怔了一下,隨後收回了目光,可是手指卻是攥緊了。他手上的血跡還沒洗掉,此時看著便是分外的刺目。

    楊雲溪只看了一眼,便是忍不住的挪開了目光。而此時,朱禮則是又開口了,近乎是自言自語一般的喃喃:「這怎麼可能……剛才我還摸了的,剛才那孩子還動了的——」

    楊雲溪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忍著不哭出來。她心裡很明白這個孩子對於朱禮來說是什麼樣一個存在——但凡是做父母的,大約對第一個孩子都是有特殊的情感在的。

    更何況,雖說一直古青羽都是在安胎。可是從頭到尾誰也沒覺得這個孩子會夭折。就是之前,古青羽也都還好好的,絲毫沒有這樣的徵兆。所以別說朱禮受不住,就是她也受不住。

    閉著眼沉靜了一會兒心情,楊雲溪便是問朱禮:「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朱禮抬起頭來,雙眼微紅,眼裡卻全是迷茫:「我也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的確是好好的。我甚至還摸了摸青羽的肚子,那孩子甚至還動了一下。雖然很輕微,可是我感覺到了,我真的感覺到了!那孩子剛才還好好的——」

    「那突然就這般了?沒點徵兆?」楊雲溪只覺得不可能。流產這事兒,若無別的誘因,怎麼會突然發生?之前還好好的!要知道古青羽現在是隔日就診平安脈的!就在昨天,太醫還說胎氣已經越來越穩固了!

    朱禮苦笑了一聲,摀住眼睛:「青羽突然驚叫了一聲,然後就摀住了肚子連坐也坐不住了。我去抱她,結果——」摸到了一手的鮮紅。

    楊雲溪越看朱禮手上的紅色便是越是覺得刺目,但是她也不能一直當做沒看見,便是苦聲道:「殿下先淨手罷。不然這般叫人看見了,總歸是不妥當。」

    見血本來就不吉利,又是流產的血跡,的確也是不好一直留在朱禮手上。之前大約是宮人怕朱禮發怒,所以也不敢提醒。可是現在她估摸著一會兒太子妃或是塗皇后那邊就該派人來了,所以她還是趕在那之前提醒朱禮得好。

    朱禮這才抬手看了一看,隨後「唔」了一聲。

    楊雲溪招手叫了小宮女打了水來服侍朱禮。

    朱禮洗了手之後似乎連帶著人也冷靜清醒不少。他問道:「青羽如何了?」

    楊雲溪搖搖頭:「看著似乎是很疼,只是我想身上再疼也比不上心疼。」

    一時之間,朱禮也說不出話來了。楊雲溪更是。此時兩人心裡不約而同的都是想到了古青羽的心情。

    過去好半晌,朱禮才歎了一口氣:「青羽還年輕,孩子還會再有的。你多勸勸她。」

    楊雲溪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但是她心裡只覺得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似的,說不出的難受。她很想問問朱禮,這樣的情況,她該怎麼開口去寬慰古青羽?

    「流產的事兒,回頭再問問太醫。」朱禮的聲音沉了幾分:「必須弄清楚,到底是為什麼,竟是好好的成了這樣。」

    楊雲溪明白朱禮到底在猜疑什麼,目光也是陡然凌厲起來——若真如同朱禮猜的那樣,那麼她一定會揪出那個背後搞鬼的人。

    而就在此時,太子妃和塗皇后那邊派來的人都是到了。在得知古青羽小產之後,眾人都是不大相信。

    楊雲溪只能苦笑著解釋了一番。她心裡清楚,古青羽這個孩子沒了,對宮裡來說,卻是都影響頗大。這事兒不可能就這麼完了。

    又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屋裡總算是捧出了一個銅盆來,那醫女小心翼翼的回稟道:「長孫妃產下一個剛成型的男胎。卻不知道如何處理?」

    朱禮聞聲人一動,一句話便是脫口而出:「我看看。」

    那銅盆是用白布蓋著的,看不見裡頭的情形。所以朱禮一眼掃過來,雖然知道那盆子裡頭裝的就是他早夭的兒子,可是卻並沒有看見具體情況如何。

    醫女聽了朱禮的要求,登時臉上就刷白了,忙不迭跪下去,人都是顫了起來:「殿下,這不妥當——」

    朱禮卻是大步就走過去,伸手欲掀開白布看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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