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6.第26章 算計 文 / 顧婉音
吳氏見她們很快回來,倒是也沒什麼變化,反而笑道:「坐著歇一歇,方纔我也碰見了相熟的夫人。等會兒我便是帶你們過去問個安。」
這話原也沒什麼不對的,這事兒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再平常不過的事兒。本來麼,碰見相熟的人,互相打個招呼也沒什麼不對的。
只是,楊雲溪還沒忘了吳氏對自己的算計,更沒忘了之前楊鳳溪的提醒。所以,她在聽了這話之後非但不覺得尋常,反而從心底湧出了一股濃濃的不安來。
不過這種事情卻也是沒辦法迴避的——吳氏說得自然,本身這種事情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所以,她只能將這股不安壓了下去,心中帶著防備,面上卻是笑著應了。
然後,她看了楊鳳溪一眼。果不其然,楊鳳溪亦是有點兒不安穩的擔心著。
四目相對,楊雲溪燦爛一笑,用眼神傳遞自己的意思:放心,不會有事兒的。我會小心。
楊鳳溪微微一頷首,然後迅速的低下頭去,心裡一片複雜。
沈氏則是顯然有些累了,歪在榻上笑道:「一會兒我就不出去了,你們跟著你們母親,可要聽話別亂跑。也別鬧出什麼事兒來。」
頓了頓,沈氏甚至故意多囑咐了一句:「雲溪,你若是有什麼不懂的,便是問問你母親。可別自己亂來鬧了笑話。」
楊雲溪順從的應了——不管她心裡如何想,至少她面上卻是無比順從的。
略坐了坐之後,吳氏果然就帶著她們幾個過去給所謂的熟人見禮去了。
楊雲溪一路行去,發現廂房的位置倒是十分靠後了,便是心中有數了——三品大員戶部左侍郎的家眷,也的確該享受這個待遇。
的確,除了何家之外,她還真想不出吳氏這般「鄭重其事」的要帶她們去見誰。
當即心中不由得冷笑了一回:看來吳氏和沈氏還真是不死心,這是打定主意要和何家聯姻了?也真是不怕名聲敗壞了!
事實上,很快楊雲溪的猜測就被印證了。她們見的,的確是何夫人,也的的確確就是那個戶部左侍郎的何家。
不僅如此,楊雲溪還看見了上次見的那個紈褲的何學彬。
之所以一進去就知道了自己猜對了,還是因為何學彬。若不是何學彬的目光太過熾烈,本目不斜視的楊雲溪還不會發現他。自然,見著了他,她心裡也就什麼都明白了。
憤怒嗎?自然是有的。不過因為事先就有準備,所以這樣的憤怒顯然並不多。最多的還是冷漠和嘲諷——她倒是想看看,吳氏要怎麼費盡心機的將她塞進何家!
吳氏已經笑著坐下了,並且柔聲介紹道:「這位是何夫人,我們兩家素有來往,今日沒想到這般巧合的在這裡碰上。何夫人也是來上香的。」
何夫人生得不算美貌,一張臉有些圓,五官也並不出彩,不過看著似乎很好相處性格也是十分軟和的樣子。她再一笑,那就更容易讓人覺得親和了。
楊雲溪三人便是一起行禮向何夫人請安。
何夫人忙笑道:「這般多禮做什麼?都快坐。學彬,你來給你楊伯母請個安。」
何夫人一臉慈愛的衝著何學彬招招手,而這次的何學彬儼然也不像是上一次在珍寶齋那般了,倒是真有點符合他名字的意思,文質彬彬的,斯文有禮,恭良謙遜得簡直就像是判若兩人了。
若不是早知道何夫人就兩個兒子,且並不是雙胞胎,而且年歲差得頗大,楊雲溪幾乎都要懷疑這是何夫人的另外一個兒子了。
楊雲溪只掃了一眼便是仍維持方纔的目不斜視的姿態,低眉垂目掩飾住自己的嘲諷和冷笑。
吳氏笑著受了禮,又特地叫楊雲溪:「雲溪,你上次和學彬有些誤會,這次正好冰釋前嫌了。」
誤會?楊雲溪忍不住笑了,然後抬起頭來看住了何學彬。而何學彬也正好看過來,結果就被她含著冷意和凌厲的目光看得整個人都有點兒心虛了。
不過何學彬還是硬著頭皮過來笑吟吟的謙遜道歉了:「上次我喝了些酒,又正是因為一些事情心情不痛快,這才冒犯了楊家妹妹你,還請楊家妹妹你別放在心上。我在這裡賠禮道歉了。」
說著,何學彬還果真是一揖到底。而且還大有楊雲溪不開口,他就不起來的架勢。
楊雲溪覺得這是要將她架起來,逼著她退讓的意思了。可不是嗎——對方都這般有「誠意」了,她若不肯原諒,那可就是成了她不夠大度沒有容人之量了麼?
而且,何學彬這麼直愣愣的杵在她面前,她就算想要忽略都不行。
楊雲溪心知肚明,她若是今兒不開口,那還真不行了。不過,要她開口也容易。微微笑了一下,楊雲溪站起了身子衝著何學彬道:「這話卻是不敢當了。何公子你身份尊貴,不敢高攀,這聲妹妹著實擔當不起。那日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何公子無需再介懷什麼。只是,還請何公子以後再不要說那樣的話壞人清譽了。否則叫外頭誤會了,只怕於兩家的名聲都有妨礙。」
楊雲溪看向了何夫人,「何夫人,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何夫人目光閃了閃,最終卻是笑著點頭絲毫沒有氣惱的樣子:「你說得沒錯,正是這話。只是這孽障這次也吃了苦頭,倒是長了教訓。說起來,我還得多謝雲溪你替我將這個孽障教訓了一回。說來也不怕你笑話,這孽障素來被寵壞了,也就是他爹能管得住他。卻沒想到,那天你訓斥他後,他卻是肯聽你的話認真思過,改過自新了。也是真真奇妙。」
這話是什麼意思?楊雲溪看著何夫人那「和善」的笑容,只覺得心裡的憤怒一下子就竄了起來,幾乎是有些怒髮衝冠的意思了。
還沒等楊雲溪開口,吳氏倒是接話了:「啊?還有這樣的事兒?那可真是奇妙了。」
說著,二人都似明白了什麼秘密似的,默契的露出了一個瞭然的笑容來。
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都帶點曖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