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細水長流 221.男人的謊言 文 / 綠希
陸曉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整個人都呆住了，默默地盯著談笑風生的兩人，肩並肩穿過走廊，往包廂的方向走去。
「小嵐，你沒事吧？」楊浩留意到陸曉嵐的臉色不對勁，關切地問到。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陸曉嵐把手伸到口袋裡，攥著手機，嘴唇都快被咬破皮了，「不好意思，我先上一下洗手間。」
還好餐廳的人不多，否則陸曉嵐狼狽的樣子會成為別人的笑話。她懷著一肚子氣找到餐廳的洗手間，把門鎖上後坐在馬桶上，撥通了秦海的電話。
電話雖然撥通了，可是過了很久才接通。秦海低沉的聲線傳到陸曉嵐的耳中，帶著幾分凝重。
「找我有事嗎？」
陸曉嵐努力壓抑心裡的怒火，壓低聲音問到，「你在哪裡？」
對方頓了頓，似乎對這個問題略感驚訝，因為陸曉嵐平時不會突然打電話查崗。「在跟客戶吃飯。」
「跟什麼客戶？肖小姐嗎？」陸曉嵐把想要發怒的聲音壓抑住，秦海明明知道自己討厭肖宇馨，為何還三番四次與她單獨相處，難道他沒發現那個女人的陰險嗎？
可是，秦海接下來的回答，徹底讓陸曉嵐愣住了，「不是，這個客戶你不認識。好了，我完事後會早點回來。」
還沒等陸曉嵐繼續追問，對方已經掛了電話。急促的嘟嘟聲，讓陸曉嵐的心冷淡到了冰點。
陸曉嵐從沒想過，秦海會對自己說謊！她剛才明明看到兩人邊說笑，邊走進了包間，為何會騙她說和自己不認識的客戶吃飯？難道他們真的…
想到這裡，陸曉嵐不淡定了。危機感並非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的，他們之間的問題已經日益嚴重，似乎快要超出她心裡的底線。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跌跌蕩蕩地走出了洗手間。然而冤家路窄，身穿一身火紅色長裙的肖宇馨，正站在在洗手盤前整理自己的髮絲。
陸曉嵐盯著眼前囂張的女人，努力克制心中的怒火。憑著女人的直覺，她知道對方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單純。尤其那種帶著挑釁的眼神，足以讓人深深感受到屬於對方的敵意。
她在鏡子中看到陸曉嵐走出來，帶著硝煙味道的聲音隨即在安靜的空間裡響起。
「阿海剛才對你說謊了吧？」肖宇馨從手袋裡掏出一支唇膏，旁若無人地描畫起來。
陸曉嵐愣了愣，語氣並不友好，「你在入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我，對吧？你跟我說這話，到底想要表達些什麼？」
「我要你離開秦海！價錢不是問題。」肖宇馨說這話的時候，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語氣跟平時逛街買衣服沒多大區別。
可是話音剛落，原本還算鎮定的陸曉嵐，整個人都不淡定了，憤怒佔據了胸膛，高聲怒罵道，「你憑什麼？」
「憑我是肖家的獨女，沒有什麼東西不能到手。」肖宇馨的柳眉輕皺，把不屑的目光落在身旁高出自己一個頭的女人臉上，發出了「嘖嘖」的聲音。
她原本水靈的雙眸，此刻佈滿了鄙視、以及陰冷，與在秦海面前楚楚可憐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和秦海一起八年了，經歷的事情是你無法想像的。死亡都不能阻止我們在一起，你以為自己三言兩語就能把我們分開嗎？」陸曉嵐雖然氣壞了，可是依舊保持幾分清醒。如果在這時候自亂陣腳，就正中對方的計謀。「只是想不到，你這麼陰險。」
肖宇馨輕輕搖頭，長髮披在肩後，散發著淡淡的香水味，坦白說，「我喜歡秦海。」
陸曉嵐從未想過，對方會如此坦白，他媽的還要臉嗎？她捏住自己的大腿，試圖不要太氣憤，「秦海是個好男人，圍著他轉的女子不計其數，唯獨我才是他名正言順的女人。」
「是嗎？」肖宇馨捂著嘴，發出了清脆而刺耳的笑聲，精心畫過的臉容顯得十分猙獰。她轉過身，盯著氣得滿臉通紅的陸曉嵐，責備說，「是嗎？可惜你不是他合法的妻子，原則上秦海還是單身，你根本沒有資格責罵我。」
肖宇馨是個一針見血的女人，簡單的一番挑釁，已正中陸曉嵐的弱點。對方臉上得意洋洋的神情，更讓她感到難堪。
對，他們並沒有登記結婚，法律上秦海也只是單身。可是憑什麼，這個姓肖的女人有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她和秦海的事合適何時輪到她決定？
「肖宇馨，無論你有什麼居心，我也不會因為你幾句無聊的說話而放棄與秦海的感情，除非他親口對我說。」
說完，陸曉嵐鎮定地轉身離去。可是腳步還沒踏出洗手間，身後便傳來肖宇馨嘲諷的聲音。
「陸曉嵐，秦海想拿到進口葡萄酒的獨家代理，你覺得自己可以幫他嗎？」肖宇馨的聲音是那種讓人感到噁心的嬌嗔，飽含譏笑的意味。
陸曉嵐停住了腳步，沒有回頭，可心裡有種輕微的顫抖，源於一種她未曾經歷過的慌亂。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鎮定一點，「我不能幫他又怎樣？他說過，作為他背後的女人，只要安心待在家裡就行。」
「想不到你一把年紀，還這麼天真。海市想爭取獨家代理的人很多，但只要我跟負責這方面的乾爹說一聲，秦海努力一年想要爭取的東西，就能志在必得。」肖宇馨一邊用紙巾擦手，一邊盯著陸曉嵐的背影，似乎很期待她的反應。
肖宇馨說得沒錯，秦海最近確實為了代理權的事情苦惱萬分。作為他背後的女人，陸曉嵐絲毫不能分擔，心存愧疚。可是她相信秦海，絕對不會為了達到目的，依靠女人上位。
「肖小姐…」陸曉嵐毅然轉身，憤怒的雙眸逐漸回歸平靜，一字一句地反駁說，「我不認為秦海是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依靠女人上位的人。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我離開了。」
眼看陸曉嵐未曾方寸大失，肖宇馨瞪著雙眼，不懷好意地笑說，「你盡可問問阿海，在澳門的那一夜，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澳門的那一夜？也就是秦海答應去秦康的家庭日，卻未能趕回來的那天晚上？想到這裡，陸曉嵐臉色大變，站在原地無法繼續邁開雙腿。
肖宇馨留意到她的臉色不對勁，繼續補充說，「你也是過來人，什麼叫情不自禁…相信不用我跟你解析。」
如果繼續聽下去，陸曉嵐相信自己絕對會發飆。她狠狠地甩上門，急忙往大堂的方向跑去。由於心不在焉，她在半路上還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服務員，衣服被湯羹濺了一身，甚是狼狽。
「小嵐，你沒事吧？」楊浩遠遠就留意到陸曉嵐落荒而逃的樣子，連忙從座位上衝過來，小心查看她的手背，發現紅了一片。「燙傷了，我幫你拿點冰塊敷一下。」
陸曉嵐呆滯地望著走廊的末端，那是秦海和肖宇馨的包間。不，她不能因為對方的三言兩語而自亂陣腳，必須當面問清楚真相才能安心。「楊浩，對不起，我有點事想去找秦海，今晚不能陪你吃飯了。」
楊浩很少看到如此驚慌失措的陸曉嵐，剛才在大廳的時候，看到一對男女走進來，也就是從那刻開始，她的臉色都變得不一樣了。大概，那個男人就是她嘴裡經常提起的男人。
「沒事，你去吧，把事情說清楚，才能安心。」楊浩溫柔地勸說。
告別楊浩，陸曉嵐匆忙往包間的方向走去。可是從頭到尾翻了一遍，都沒有發現秦海的身影。
「小姐，請問你要找誰呢？」服務生禮貌地問道。
陸曉嵐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靠在牆上，整個身體都疲軟的站不直，「你知道剛才一起進來的男女，在哪個包間嗎？」
服務生仔細回憶了一會兒，才肯定地作答，「他們剛走了。」
「走了？」陸曉嵐想不到他們會離開的如此神速，難道是害怕她會找上來？
再次撥通秦海的電話，卻發現對方總是處於占線狀態。陸曉嵐站在走廊的末端，望著窗外繁華的霓虹燈，心情卻一點點地觸及心底的絕望。
半小時以後，陸曉嵐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
屋裡只亮著一盞小檯燈，昏暗的燈光讓她的背景看起來十分淒涼而孤單。她滿腦子都是肖宇馨在洗手間裡對她說的話，一字一句如鋒利的刀刃刺穿她的心臟。
他們在澳門的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肖宇馨會如此志在必得？難道正如冉小佳所說的，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最終受不了這個花花世界的誘惑？
想到這裡，她的心如刀絞。公寓裡安靜得一根針掉到地板上，也能聽得一清二楚。陸曉嵐雙手抱住膝蓋，安靜地等待秦海的歸來。在未得到回復之前，她不能陷入任何負面的情緒當中。
晚上十一點整，門外終於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果然是秦海！
在踏入門口的那刻，秦海把全屋的燈打開了。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不喜歡家裡的任何角落存在黑暗。
散漫的目光從沙發上的女人身上掠過，秦海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復了平靜。「還沒睡？」
「嗯。」陸曉嵐沒有抬頭，乾澀的雙眼讓她處於一種不舒適的狀態當中。「坐下吧，我們聊聊。」
雖然覺得意外，可是秦海還是挨著陸曉嵐坐下來，鬆開了脖子間的領帶，靠在沙發背上輕聲問道，「睡不著嗎？我給你倒杯牛奶。」
陸曉嵐的心在隱隱作痛，很快變成揪心般的痛。她側過頭，眼中閃著細碎的光，驚恐而慌亂。「今晚你跟誰在一起了？」
對於陸曉嵐重複詢問第二次的問題，秦海顯得很鎮定，摟住了她的肩膀，小聲回答，「客戶而已。」
「是不是肖宇馨？」陸曉嵐的臉頰緋紅，含著怒意盯著對方，氣得雙手都在顫抖。
秦海垂下頭，抓了抓額前的劉海，卻沒有說話。
陸曉嵐一下子來氣了，厭惡地推開了秦海抱住自己肩膀的手，怒聲苛責，「我在餐廳看到你跟肖宇馨在一起了，為什麼對我說謊？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