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細水長流 212.七年之癢1 文 / 綠希
「小嵐，很久不見。
小說免費下載80txtt/」江小七臉上的笑容，一如六年前遇見的那天，陽光而帶著幾分痞子氣。雖然他們曾經分開過，誤會過，也埋怨過，可是那份牽掛卻從未斷過。
站在一旁的秦康上前扯了扯江小七的衣角，甜甜地笑說，「小七哥哥，有給我帶手信嗎？」
「康康，小七哥哥當然不會忘記你的禮物。」江小七彎身捏了一把秦康的臉頰，心裡有些感觸，「跟海哥長得真像，絕對沒有抱錯。」
秦海伸手拍了拍江小七的肩膀，兩人相視而笑。兄弟之間的情誼總是無聲無色的，印在心裡，誰也無法取代。雖然他們之間足有四年多沒見，可是那份手足之情，卻隨著年月的逝去更為深厚。
「以後我們兄弟倆，可以繼續共同進退。」江小七曾經的稚嫩已經褪去，臉上也有了歲月滄桑的痕跡。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大家都變了，變得更成熟和理性，不再是從前銀鷹那個熱血的衝動青年。
陸曉嵐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追問說，「小七，你那個矯情的中年暴發戶女朋友呢？」
話音剛落，江小七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站在身旁的年輕女子，柳眉輕皺，無奈地盯著陸曉嵐，許久才禮貌地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就是江小七的矯情中年暴發戶女朋友。」
愣了足夠半分鐘，陸曉嵐感到耳根火辣辣的，恨不得在地上找個洞鑽進去，「你…你好…想不到你這麼年輕。」
眼前的女人留著棕色的長卷髮，臉上的妝容精緻卻不俗氣，完全沒有中年婦女的痕跡。她的身材嬌小，穿著黑色絲襪和墨綠色連衣短裙，看上去不過是二十七八歲的樣子。
「顧微第一次來海市，以後還要麻煩小嵐你照顧她呢。」江小七親暱地摸了摸顧微的長髮，眼中滿是寵溺。「我們這次回來，不打算回新加坡了。」
對方小鳥依人般靠在江小七的手臂上，附和說，「如無意外，我們明年春天就會結婚，小七說不希望我的年紀太大才生寶寶。」
結婚？
這個消息對於陸曉嵐來說，無疑是重磅新聞。多年不見，昔日的小混混都要成家立室了。但仔細一看，她終於發現顧微的眼角已經有了細紋，化妝品也無法掩飾歲月的痕跡。
可是兩人甜膩如年輕的小情侶，讓陸曉嵐很羨慕。雖然顧微比江小七年長十幾歲，可是性格成熟溫婉，也算是不錯的伴侶。
晚飯期間，江小七和顧微都很健談，不斷地聊起在新加坡的趣事。陸曉嵐細心發現，一整晚下來兩人十指緊扣，眉目傳情，甚是恩愛。
晚上回到公寓，陸曉嵐早早就哄兒子睡下，然後扯著秦海聊人生。
這是六年前秦海買下的公寓，因為寫的是陸曉嵐的名字，所以出事的時候並沒有被沒收。久別多年重新回到這裡，往日的記憶慢慢湧現在心頭。
陸曉嵐抱住秦海的手臂，心有感觸，「江小七都結婚了，時間過得真快。」
「這小子也到了成家立室的年紀，顧微成熟體貼，是個不錯的女人。」秦海很少對女人評價，顧微卻是例外。當年在新加坡的時候，她對秦海很賞識，曾多次牽線介紹生意場上的朋友給他，才會讓他們最終在新加坡站穩陣腳。
而江小七這次回來，也打算在海市大展拳腳，與秦海建立新的貿易公司，並計劃在法國購買一座葡萄園，成立自己品牌的紅酒。
畢竟秦康慢慢長大，秦海也覺得是時候重新開始一番事業，才能給母子倆更安穩的生活。
「秦海，你說江小七都結婚了，我們…」說到這裡，陸曉嵐臉頰通紅。雖然他們有夫妻之實，兒子也五歲半了，可是還沒正式登記結婚。
其實她想說，我們也該領個證，成為合法的夫妻。早前經過秦朗的打點，身份證上的名字也重新改為秦海，名正言順地成為秦家的二少爺。
然而，秦海不以為然地說，「我們不需要那些形式上的東西。」
一句話，讓陸曉嵐的心也涼了一截。雖然他們之間共同經歷了幾番生死，感情早已固若城池，可是她畢竟是女人，期待有生之年能穿起婚紗，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正式成為秦海的妻子。
「對了，我打算把秦康送到全寄宿幼兒園。」秦海心底的大男人主義作怪，在這件事情上早已作了決定，現在只不過想要通知陸曉嵐一聲。
可是問題來了，對於陸曉嵐還是，把年幼的兒子送去寄宿，無疑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幾乎沒有經過思考，她就釘截鐵地回答，「不行，康康才五歲半，你怎麼忍心把他送去寄宿？」
「他的性格太倔強，自尊心強，再不改正就會太遲了。」秦海預料到陸曉嵐會有這樣的反應，耐著性子勸慰。
無可否認，陸曉嵐是個稱職的媽媽，無論對秦康還是秦興平都照顧有加。可能因為早些年的經歷，讓她對兒子過於關注，同時也造成對方依賴和固執的性格。
「我不會同意，他太小了，還不懂照顧自己。」陸曉嵐的語氣強硬，在她的心中兒子就是自己的命根，誰敢送走她絕對不能原諒，哪怕是秦海。
有時候想想，兒子倔強的脾氣大概是遺傳陸曉嵐的。秦海從身後抱住沉默不語的女人，知道她生氣了，身體也在本能地抗拒自己。「小嵐，父母不可能照顧他一輩子，應該早點讓他學會獨立，我們也能多些時間花在對方的身上。」
其實秦海說得沒錯，自從他回國後，每天看到的都是陸曉嵐圍著兒子轉的情景。她早已沒有了自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秦康的身上，甚至忽略了與秦海的相處。
「我知道你擔心康康的身體不好，可是他一直都很努力鍛煉，現在也不會動不動就生病了。」
話雖這麼說，可是陸曉嵐還是擔心。秦康自小身體就不好，出生的時候早產，吸入羊水差點窒息，經過搶救才有幸活下來。這也是她一直以來過度寵愛他的原因。
「那明天問康康的意見才決定。」陸曉嵐轉過身，發現秦海含笑的臉容就抵在眼前。她清楚知道自己這些年除了照顧兒子，就在工作，兩人之間單獨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秦海，我捨不得把康康送去寄宿，你明白嗎？」
秦海的臉上浮起一抹淺笑，細聲安撫陸曉嵐的情緒說，「我知道，可是他也該學會獨立了。這家國際幼兒園是江美欣介紹的，院長是她的閨蜜，會照顧好康康。而且你這些年為了康康的事情太操心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溫暖而寬大的手掌，從陸曉嵐的額頭開始撫摸，慢慢滑落至嘴角。他低頭親吻她粉嫩的唇瓣，發現對方的心跳聲越來越強烈。
「秦海，康康已經五歲半了，你有打算給他添個弟弟或妹妹嗎？」氣氛曖.昧，此刻的秦海看起來溫柔極了。二胎一直是陸曉嵐的期待，她多麼想要再生一個孩子，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可以給康康做個伴，不至於獨生子女太寂寞。
秦海對這個提議略顯驚訝，但很快就平靜起來。「我的事業剛起步，恐怕沒那麼多精力照顧。」
其實只要秦海願意，可以直接回秦氏接管家業。偏偏他的性格倔強，想要靠自己的能力白手起家，所以選擇了一條漫長而艱難的道路。
「那當我沒有問過這麼問題。」陸曉嵐這次真的生氣了，轉過身獨自躺回去，再也不說話。
大概是秦海這些年太過縱容陸曉嵐，所以才會造成對方動不動就朝自己發脾氣。從前脾氣暴躁的男人，性格卻越來越沉穩，變得更懂包容和體貼自己的小女人。他無奈地笑了笑，慢悠悠地梳理她的秀髮，故意不去哄她。
「秦海，康康長大了，我卻感覺自己在一點點變老。很快他就要讀書，然後上大學，談戀愛、結婚和生子。」為人父母，陸曉嵐總是多愁善感的。她對兒子的愛無微不至，卻又總是飽含憂心，才會過得這般勞累。
對於秦海而言，兒子終究會長大，或許在未來的一天選擇離開父母開始自己的生活。而陪在自己身邊一輩子的人，是讓自己愛過恨過，卻仍然不願放手的陸曉嵐。
「秦海，抱緊我一點。」陸曉嵐的脾氣來得快，走得更快，轉身展開雙臂勾住了秦海的頸脖，在他的下巴上印下一吻，心情卻依然低落，「兒子長大以後會離開我，但你不可以。」
如花美眷，不敵似水流年。
在細水長流的歲月裡，沒有曾經的大起大落、傷害以及欺瞞，有的儘是他們之間相互鼓勵、包容和體諒後的瑣碎。
「我說過，除非死了，否則絕不放手。」
經過秦海長達一周的勸慰，陸曉嵐終於默認了把秦康送到全寄宿幼兒園的提議。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秦康也贊同爸爸的想法。
對於一個五歲半的小男孩而言，寄宿生活總是充滿好奇和未知的。陸曉嵐低估了兒子的適應能力，秦康除了第一周會因為想念父母而悶悶不樂以外，很快就適應了這種熱鬧集體生活。
秦興平很快就康復出院，因為兒子和孫子的歸來，心情總是保持愉悅，對於病情也有一定的幫助。他很寵秦康，幾乎有求必應。
知道秦康喜歡汽車的模型，秦興平讓李嫂收拾好書房，然後騰出一半的位置，幾乎把玩具店的汽車模型都買回來。
而秦海和老頭子冰釋前嫌後，來往也變得密切起來。當然，陸曉嵐作為他背後的女人，也充分發揮了潤滑劑的作用。
自從秦海的公司成立以後，每天早出晚歸，忙得焦頭爛額。陸曉嵐感到很無聊，想要重新出去找工作打發時間，卻被強勢的男人阻止了。
「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花錢就行。還有，我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在外面拋頭露面，每天為了一點兒薪水忙得焦頭爛額。」秦海幾乎沒有思考便脫口而出，徹底打消了陸曉嵐的念頭。
她在海市的朋友不多，除了冉小佳就是顧微，每天悶在家裡的日子真是無聊透頂，卻又找不到任何的理由覺得自己不幸福。
因為冉小佳要照顧剛上小學的程安，而女強人顧微則每天跟在江小七身邊談生意，只剩下陸曉嵐顯得無所事事。有時候要約上她們逛街，比預約海市最火爆的餐廳還艱難。
為了讓自己有所寄托，陸曉嵐報名參加了小區的烹飪班，每天換著花樣做晚飯給秦海吃。可是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一周幾乎有四五天都在應酬中度過，即使她學有所成，也無處發揮。
久而久之，陸曉嵐可悲地發現自己和秦海之間的話題越來越少。作為公司的老闆，他不再像從前那樣隨性，每天都穿著正裝，提著公文包回公司。
作為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為他幾乎走遍全城尋找特別訂做的西服，每天不厭煩地幫他燙襯衣，還會一大早起床準備好早餐，為他親手戴上領帶送他出門。
時間是世界上最現實的催化劑，從前的陸曉嵐從未想過，自己終有一天會成為不折不扣的家庭主婦。慢慢地，她學會了如何挑選最新鮮的食材，製作可口美味的飯菜，以及制定營養的一日三餐。
然而，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久了，兩人之間的話題卻越來越少。只因秦海太忙碌，有時候沒等陸曉嵐洗完澡回臥室，他已經累得睡死過去了。
有時候陸曉嵐會坐在熟睡中的秦海身旁，靜靜地看著已經冒出幾根白髮的男人，心中有些感概，也有些感動。回憶曾經的點滴，這種細水長流的日子不正是她期待的嗎？如果歲月能一直如此安好，她不介意他一輩子身後的女人。
只要他安心，只要他覺得幸福，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