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67.決鬥2 文 / 綠希
雷子揚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衣,慢悠悠地從口袋掏出護腕,一邊戴上,一邊露出不屑的譏笑,「秦海,很遺憾告訴你,我已經不再是四年前的雷子揚。」
「當然不是,四年前的雷子揚,不會做出任何出賣兄弟的事情。」秦海鬆了鬆筋骨,十指緊扣在一起,修長的手指被他抓得咯咯作響,似乎一切早已準備就緒,等待對方的迎戰。「不光出賣兄弟,就連對自己恩重如山的阿公也不放過,簡直是禽獸不如。」
冷笑聲充斥著整個燈光陰暗的倉庫,雷子揚的笑聲誇張而猖狂,「那個老不死,有眼不識山泰,死活要把銀鷹老大的位置留給你,你說不該死嗎?秦海,你憑什麼坐上這個位置?我這些年幾乎耗盡自己的精力去打理,憑什麼你能坐享漁翁之利?」
原來妒忌,可以讓人喪失本性;貪婪,也能抹殺一個人的底線。
「你…」因為憤怒,秦海的雙眼充盈了血絲,邁出的每一步都充滿壓抑不住的殺戮之勢。眼前熟悉的臉孔已經不再是從前稱兄道弟的雷子揚,他的骨子裡已經被貪慾所操控,喪失了人的本性。
如果此刻他還能醒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或許秦海會留他一條命;可是他未免太天真了,一個被利益徹底蒙蔽的人,根本不會覺悟自己所犯下的一切有丁點兒錯誤。
雷子揚顯得不耐煩,脫下了襯衣,胸前的蒼鷹突然栩栩如生,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詭異而可怕。在過去的四年時間,他專門請了一個泰拳教練苦苦練習,為的就是終有一日可以把踩在自己肩上的秦海打敗。
論身材,秦海高雷子揚十公分;可是論靈活度,雷子揚更勝一籌。若要說秦海的優勢,那就是比雷子揚更懂得進攻的方法的要領,以及重心和力度的配合。
「今天我就要你願賭服輸。」雷子揚邁開了腳步,均勻的跳躍可以讓他的集中力都放在自己的雙拳上。他含著極端怨恨的眼神,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男人,快速地往秦海的方向進攻。
連續直拳是雷子揚慣用的伎倆,拳頭的速度連貫而快速,讓試探躲避的秦海率先挨了一拳。
他左邊的臉頰正中雷子揚的拳頭,立刻浮起了一塊紅腫。
秦海使勁甩了甩頭,臉部的肌肉繃緊而刺痛。他幾乎沒有時間思考,反手就雷子揚的下巴上使勁。
這一拳正中他的下巴,幽靜的倉庫裡似乎聽到了骨頭破裂的聲音,以及來自雷子揚心底的嘶喊。
豆大的汗水從秦海的兩鬢滴落,他來回跳躍,拳頭在手中蠢蠢欲動,然後快步朝雷子揚的小腹處甩去一拳。
然而對方靈活性更強,巧妙地彎身躲過這拳重擊,右腿掃過秦海的小腿,把他絆倒在地上。
一米八五的秦海被對方這般偷襲,身體重重落在一旁的雜物堆上,額頭剛好正中廢鐵柱,瞬間血如泉湧。他喘著大氣,伸手擦了一把血跡,白色的背心和護腕都染成了觸目驚心的鮮紅色。
「哼,不堪一擊。」雷子揚咧嘴笑了,露出被血跡染紅的牙齒。他快速向前,整個人壓在秦海的身上,雙腿夾住了他的腰部,挾制住他的身體,右手的拳頭毫不留情地往他的臉上砸去。
秦海小心護住臉部,死命抱住雷子揚的腰,任由對方把拳頭砸在他的悲傷。他咬緊牙關從地上站起來,抱住面目猙獰的男人,往地上滾了好幾圈。
顧不上任何遊戲的規則,他用膝蓋壓住了雷子揚的大腿,找準時機擊中對方的小腹。人的五脾肺都是極其脆弱的地方,擊中力量擊中這些部分,會很痛很痛。
幾下重拳之後,雷子揚的臉色變得蒼白而無血色,一口鮮血從嘴角噴出,濺了秦海一身。
其實在過去的四年間,進步的不單止是雷子揚,還有秦海。在紐約呆著的那些日子,他除了處理陳鷹明交代的事情,就是到附近的拳館練習。
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不能從江美儀的死中緩過來,而這種血腥而暴力的角逐,幾乎成了他發洩的工具。
從前他時不時會輸給雷子揚,是因為自己仗著力量的優勢,過於輕敵,忽略了比自己矮半個頭卻身手靈活的男人,也是潛在的威脅。正如在現實中,他過於自信,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慘遭暗算。
拳頭重重地砸下來,雷子揚已經被打得身體疲軟,掙扎的力度也在不斷減弱。可是他的性格優勢在於,每次處於劣勢之下,都能保持清明,用強硬的意志支撐自己扭轉局勢。
幾番進攻和搏擊,秦海的體力也消耗不少。在他稍微停頓之際,雷子揚側躺在地上,右腿彎曲朝對方的小腹踢過去。
處於小息狀態的秦海重心不穩,身體順勢就要往後倒。雷子揚藉機反擊,擒住他的小腿,用力一扯,讓秦海撲了個空,如雨點般的拳頭隨即落在他的膝蓋上。
那是秦海的舊患,痛得他呲牙冷笑。俗話說兄弟如手足,他今天可謂見識到兄弟的陰險。根本沒有時間思考,他彎曲手腕抓住了雷子揚的手臂,右腳踢起,正中他的肋骨位置。
也就是這一腳,痛得雷子揚眼淚水都要飆出來了。秦海艱難地扭轉了局面,乘勢而上,穩住腳步揮拳而去。
每一拳都不留情面,正中對方的弱點。秦海喘著大氣,聲音含著無處發洩的憤怒,「這是替小嵐給的,所謂禍不及女人,單憑這點你已經注定無法坐上銀鷹老大的位置。」
雷子揚右邊的臉頰已經腫起了一大塊,用血紅的雙眸盯著秦海,滿臉的冷汗已經出賣了他的痛苦。
「這一拳是替阿公還你的,你簡直是白眼狼。」再一拳落在雷子揚的小腹處,滿嘴的鮮血噴出以後,整個人再次陷入了疲軟的狀態中去,讓他看起來奄奄一息。
秦海見狀,收住了拳頭,陰冷的聲音比冰塊還無情,「如果你收手,念在多年兄弟情份上,我或許會留你一條小命。」
看著被自己控制住的雷子揚,秦海最終還是不忍。他的嘴唇幾乎沒有了血色,鮮血也不斷從嘴角湧出,身體已經某個極限。他似乎還在再最後的掙扎,染血的雙手死命扯開秦海。
秦海手中的力度在一點點地加緊,膝蓋頂住雷子揚的背脊,讓他像狗一樣趴在地板上。這個姿勢估計讓他很難受,就連呼吸的空氣都帶著泥土的塵味。
「海…海哥…」雷子揚的聲音變得微弱,艱難地從齒間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徹底讓秦海愣住了。他記得當年他們第一次打架的時候,自己幾乎把雷子揚的胸骨打斷,他都沒有吭一聲。可是此刻卻用飽含悔意的聲音對他說對不起,勾起了很多無法磨滅的回憶。
記憶在翻轉,秦海的腦海中再次翻湧著兩人之間相處的點滴。他們並肩作戰,深夜人靜之時把酒談心;他沉著內斂,為銀鷹出謀劃策;他說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認識和秦海這個兄弟;他說兩兄弟一起打江山,海市甚至是附近的城市,將會是他們的地盤。
終究還是不忍,秦海慢慢放開了壓住他的腿,離開對方的身體,讓他翻身仰躺在地上。
「雷,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出賣兄弟?」額頭的血跡開始凝固,秦海決絕的聲音也恢復了一絲疲憊。這個問題一直困擾他多時,他只希望親耳聽到真正的原因。
雷子揚身上的傷勢不輕,愣在原地幾分鐘,還沒反應過來。秦海見狀,彎身搖了搖他的肩膀,嚴肅而痛心地重複了一次剛才的問題,「雷,你為什要出賣兄弟?」
「出賣?」雷子揚的意識似乎有點模糊,坐直身體靠在身後的雜物堆上,雙眼一片迷離,「出賣兄弟…為什麼?」
「為什麼?」秦海的心情,隨著雷子揚模糊不清的幾個字而變得激動起來。他扯住了對方的衣領,竭斯底裡地吼道,「為什麼?為什麼出賣我?枉我把你當作兄弟,你卻出賣了我,傷害我的女人,還不顧恩情害阿公!為什麼!」
「為什麼?你說呢?」雷子揚不屑地朝秦海身上吐了一口血水,譏笑說。
腰部觸碰到一根冰冷的東西,陰險的男人慢慢往背後伸去右手,然後在秦海意料不及的瞬間,快速把鐵棒抽搐,狠狠地朝秦海身上砸過去。這一棍剛好正中他的額頭,剛才稍微止住的血跡再次噴湧而出。
秦海痛苦地摀住了傷口,可是怎麼也阻止不了血液的不斷湧出…
眼前的一切變成了漫天的紅色,染紅了秦海的雙眼,也刺痛的他的心。一次又一次,他被最信任的人出賣和傷害,可是他的心底依舊天真存有一絲期待,希望對方只是一時糊塗。但在如今看來,他不過是再次被自己的感性逼到絕境。
因為雷子揚已經快速奔向倉庫門口,那裡有他們剛才脫下的衣服。秦海知道,像他這種謹慎的人,一定會做好準備才迎接他的單獨決鬥。
果然不出秦海所料,對方彎身拾起地上的衣服摸了一把,然後翻出一支黑色的手搶,奸笑聲在不斷在充滿血腥味的倉庫裡回想。
「秦海,四年後的今天,你也贏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