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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生死與共 147.演戲 文 / 綠希

    五樓的vip包間,就像潘多拉的盒子,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當她站在包間的門外時,才發現自己的掌心早已因為緊張而滲出了汗水。

    見鬼,怎麼會無緣無故來到這裡?陸曉嵐暗自責罵自己,剛想要轉身離開,身後卻傳來張俊賢低沉沙啞的聲音,嚇得了一跳。

    「我喜歡守時的女人。」

    她故作鎮定,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不好意思,走錯地方了。」

    「是嗎?」張俊賢手執一支紅酒,旁若無人地扯著陸曉嵐的手臂走進了包間。陸曉嵐忍不住發怒了,使勁甩開了他的手,心情變得無比厭惡。可是沒等她掙脫開來,對方已經把他摟入懷裡,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別動,等會兒配合我演一場戲。只要把李影兒氣得哭著走,我不會把你的秘密告訴別人。」

    陸曉嵐先是震怒,然後是不屑。她把張俊賢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甩開,聲音攙和怒意,「張俊賢,請你放尊重點,要是秦海知道你輕薄我,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眼前的男人,絲毫沒有因為陸曉嵐的警告而改變自己的態度,反而臉上浮起了一絲鄙視的神色,語氣充滿玩味,「陸曉嵐,鄒小雨是你什麼人?一個孤兒身份的女人,怎麼會每個月都匯錢到她的賬戶?」

    一句說話,猶如將陸曉嵐推到了懸崖邊緣。原以為那段不堪回首的臥底經歷,會因為自己的抽身而腐爛在心底。誰知眼前隱藏至深的男人,會知曉她的往事。

    小雨的事情他居然知道了,相信很快就會順籐摸瓜,查到自己與鄒宇的關係。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陸曉嵐已經無法掩飾內心的慌亂,深呼吸了一下,吸入心肺的空氣冰涼如雪。

    雖然時值正午,可是銀濠的包間處於一種不分晝夜的狀態。昏暗的燈光下,張俊賢的表情凝重,似乎在警告,又似是提醒。他迎上陸曉嵐驚訝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按照我的說話去做,遲點再跟你解析。」

    原本陸曉嵐還想說些什麼,腰部已經被身旁的男人摟緊。如此同時,包間的門被推開了,一名穿著深藍色連衣短裙的年輕女子破門而入,待看清楚沙發上親密相擁的兩人時,臉色大變。

    「難道這就是你約我來這裡的目的?」李影兒臉色立刻沉下來,手中還拿著一個紙袋,可是因為憤怒而雙手顫抖。

    張俊賢收回了剛才的調侃和輕佻,冷笑說,「你可以選擇留下來,三個人一起玩,或許,滾!」

    最後一個滾字,陸曉嵐聽得出張俊賢就像費了很大力氣,含著傷悲吼出來。此情此景,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讓她想起了去年冬天的某個晚上,她、秦海以及玫瑰那場狗血而俗套的戲碼。

    想要推開張俊賢的手逐漸放鬆,陸曉嵐呆滯地看著眼前傷心欲絕的女人,似乎看到了當日的自己。心裡滴血的聲音,幾乎蓋過了她那時候的呼吸聲,成了那個冬天最不堪回首的記憶。

    「如果你想甩開我,用不著隨便找個女人來演戲。夠了張俊賢,這次是我先甩你的,以後別哭著求我原諒你。」說罷,李影兒把手中的紙袋狠狠地甩向張俊賢那張帥氣的臉,在陸曉嵐還沒說出第一句台詞的時候,已經憤恨地轉身離去。

    紙袋跌落在地上,張俊賢鬆開了摟住陸曉嵐的手,彎身拾起地上散落的兩隻cd,聲音低沉無比,「哼,現在的小女孩真固執。」

    「你喜歡那個女孩子?」陸曉嵐無奈地笑了笑,覺得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幼稚的小話劇,諷刺卻真實。

    張俊賢沒有說話,輕輕擦拭cd封套上的灰塵,眼神黯然。「真是任性的女人。」

    「哼…自作自受,你們男人總是這般自以為是。」陸曉嵐把剛才張俊賢帶來的紅酒開了,從櫃子裡翻出兩隻酒杯,慢慢斟滿。棕紅色的液體在昏暗的燈光下,折射出寂寞的光芒。「來,慶祝你失戀,勉為其難敬你一杯。」

    輕微的失落從張俊賢的臉上一閃而過,很快又恢復了平日輕.佻而傲慢的神色。他接過陸曉嵐的酒杯淡淡地說,「秦海知道你喜歡落井下石嗎?」

    「李影兒知道你這麼白癡嗎?演戲…哼…一看就知道我是臨時演員,像我這樣的女人怎麼會看上你?」陸曉嵐一口氣把紅酒喝光,卻無法掩飾內心的憂傷。「你把我引來這裡,究竟想要做什麼?」

    陸曉嵐討厭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如果張俊賢真的發現了自己內心的秘密,她無法逃避。把話說開,無論結果會是怎樣,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記得梁洛美說過,兵與賊的遊戲,注定結局只能是敵對。她不相信命運,也不相信命中注定,她決定要賭最後一把!

    記得有一部電影叫《無間道》,陸曉嵐看了不下十遍。無間道是佛經故事中八大地獄中最苦的一個,也是民間所謂十八層地獄中最底的一層。凡是被打入無間地獄的人,永無解脫的希望。

    不屬於自己的臥底身份,就像生活在一個無間的的地獄裡,做夢都會害怕身份被揭穿的一天。

    在過去的一年時間,尤其確定自己愛上秦海以後,陸曉嵐夜夜心驚膽戰,擔心自己的臥底身份會被揭穿。她一直在賭,賭秦海的真心,賭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賭他終有一日發現自己的身份,是否可以原諒這種背叛。

    「你很聰明,清楚自己的身份是一張白紙,不會有人查出些什麼,才會如此鎮定地留在秦海的身邊。沒錯,除了鄒小雨,我根本查不出什麼。但我想問你一句,你不覺得累嗎?」張俊賢一口氣把杯中的紅酒喝完,笑容越發深邃難解。

    正如陸曉嵐推測,張俊賢根本查不出什麼。一個曾用名、每個月固定給小雨的匯款,不能說明些什麼。所以她賭贏了,對方到現在為止並沒有發現自己臥底的身份,一切也只是猜測。「做人當然累,每天小心翼翼地跟在海哥身後,面對未知的將來,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能不累嗎?」

    「是嗎?」張俊賢冷冷的視線,如深冬的北風,刮疼了陸曉嵐的臉。「如果我說我…」

    話還沒說完,幽靜的包間響起了悅耳的信息提示音。張俊賢翻出手機,盯著屏幕臉色有點難看,果斷轉身離開了座位。走出沒幾步,他回頭朝陸曉嵐吼道,「影兒遇到麻煩,晚點回來再繼續這個話題。今天切記不要離開銀濠,哪裡也不要去,在這裡等我!」

    待張俊賢的身影消失在包間裡,陸曉嵐懸著的心才重新著陸。對於這個匆匆而來,消失慌亂的男人,她心裡存著不少疑惑。如果說以前的她懷著僥倖的心裡,深信自己的謹慎並沒有透露臥底的身份,那麼今天以後,她必須面臨新的選擇。

    再次查看手機的時候,陸曉嵐發現有一條來自秦海的短信。「一切安好,勿念。」

    不想念是假的,她自從醒來的那刻開始,心情壓抑得難受。

    離開包間回到辦公室,陸曉嵐差點撞上了迎面走過來的強子。或許是錯覺,對方的臉上有種一閃而過的不耐煩,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嫂子,小七讓我來接你,說他在老地方等你吃飯。」

    胃部傳來不適,陸曉嵐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一點半。秦海不在海市的日子,江小七是她唯一信任和傾訴的對象,兩人經常一起吃個飯或者喝喝酒,因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她跟著強子來到了地下停車場,卻並有像往常一樣看到那輛越野車,而是在對方的帶領下上了一台商務車。

    陸曉嵐在坐上那輛商務車的時候,心裡就有一股隱約的不適應,忍不住問強子,「為什麼不用往常的那輛車子。」

    「哦,那輛車的剎車好像有點問題,晚點我要拿去修理。」強子專注地開車,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車子維修是很正常的事情,陸曉嵐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隨著車子駛出了市區,她心中的疑惑開始慢慢加深,望著窗外陌生的環境,心裡泛起了嚴重的不適,「強子,荷塘月色並不是這個方向。」

    荷塘月色是秦海很喜歡的一間農莊,平時他們都會去哪裡吃飯。可是眼下的方向,並非強子口中的老地方。

    「小七說,今天找了一間新的餐廳,想帶你去試試。」後視鏡中,映出了一張笑得詭異的臉孔。陸曉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嚴聲警告說,「停車,馬上回銀濠。」

    可是駕駛座上的男人,絲毫沒有掉頭的意思,而是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聲音變得怪裡怪氣的,「嫂子,去了你就知道。」

    眼看不對勁,陸曉嵐伸手纏住了強子的頸脖,低聲吼道,「馬上停車,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陸曉嵐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匕首,這是秦海昨晚留給她的,以作防身之用。想不到秦海前腳一走,匕首就派上了用場。「強子,我警告你馬上停車,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笑得無比猙獰的強子,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一抖,車子在高速公路上甩了個急彎,「砰——」一聲撞上了路邊的護欄,發出了刺耳的剎車聲。陸曉嵐坐在後排並沒有扣安全帶,身體猛地撞在車門上,手腕發痛,匕首跌落。

    「嫂子,我說過到了你就會知道。」陰冷的聲音伴隨一陣刺鼻的噴霧在狹隘的車廂裡響起,強子探起身體用手帕摀住了陸曉嵐的嘴巴,不到十秒鐘,她的身體變得軟綿綿的,一頭便倒在車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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