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因愛成恨 079.冷漠 文 / 綠希
江小七的回答讓陸曉嵐的心頭一震,但看他凝重的神情,卻又不像在開玩笑。
「玫瑰因為我而自殺?」陸曉嵐把江小七推到一旁的長椅上,壓低聲音問道。
歎了一口氣,江小七把口袋裡的香煙掏出來,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又放回去。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假裝若無其事,臉色卻越發難看。「小嵐,玫瑰和海哥之間的事,他沒對你說嗎?」
「我從來沒有過問他的私事。」陸曉嵐說得沒錯,所有關於秦海的事情,她一無所知,包括他的過去,以及他的現在。
江小七嘴唇緊抿,思考片刻才緩緩答道,「玫瑰是阿公的私生女,海哥是乾兒子,你說故事能再俗套點兒嗎?」
「私生女?」對於阿公,即陳鷹明,陸曉嵐知道的很多。他在海市是個高調的人,影響力十足。早前他曾因舊傷隱退,才會把組織交給程勇代為打理,直到秦海回國後,才著手接管。
「嗯。」江小七的臉色緩和下來,他的語氣含著幾分警告,「她對海哥瘋狂而著迷,連我們也顧忌她幾分。你的出現,我們開始的時候,都認為只是海哥的逢場作興,但想不到他會為了你被嫁禍的事情,與玫瑰鬧翻了。」
這還是第一次從別人口中打聽到當日的情況,對於陸曉嵐本身,身為臥底經歷了這些劫數,她只會當作教訓,以後更加小心翼翼而已。
「小七,你的意思是玫瑰把我當作情敵?那她也不用自殺…」陸曉嵐剛說出口,心中那種不安越來越沉重。「等等,你剛才說秦海為了我,與玫瑰鬧翻了?」
江小七對陸曉嵐驚恐的表情感到疑惑,「嗯,但玫瑰答應海哥,不會再傷害你…她默認海哥身邊有其他女人,只要他不離開她…」
不知是否醫院的空調很冷,還是陸曉嵐的心冷,她隱約記起昨晚兩人交.纏的時候,玫瑰曾打電話給秦海,問他在哪裡。作為女人,她對玫瑰如此「寬容」感到不解,可是回想起每次見到玫瑰的時候,她臉上那種恨不得把自己撕碎的表情,實在讓人感到後怕。
莫非玫瑰早已發現秦海對自己不同於其他女人,甚至猜到他動了情?
女人的妒忌,是一種可怕的毒藥,會讓人死於無形之中。她千算萬算,卻算不準秦海會對自己日久生情,也想不到這場預謀的潛伏中,她被推到浪尖上。
「我現在就去跟玫瑰解析,從來沒有打算取代她在秦海身邊的位置。」陸曉嵐「嗖」一聲站起來,她最頭疼那種沒有智慧,只會想陰招算計別人的女人。而玫瑰這種為了挽留一個男人而自殺的蠢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她不顧江小七的拉扯,轉身推開病房的門,卻被眼前的情景呆住了。
臉色蒼白的玫瑰哭得梨花帶雨,雙手勾著秦海的脖子,臉上的淚痕還沒風乾。她嬌小的身體像八爪魚般掛在了秦海的身上,嘴裡不斷地重複一句話。
「海哥,別把我丟下來…不要…不要…」
而秦海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寬大的手掌輕輕摩挲玫瑰的鬢髮,語氣就像在哄小女孩,「嗯,別哭了。」
那種不常見的語氣,包含了對玫瑰的寵溺,是陸曉嵐從未見過的溫柔。
病房的氣氛一下子冷到了冰點,陸曉嵐的出現不到十秒鐘,就被玫瑰發現了。她的情緒變得很激動,像見到了殺父仇人般,立刻破口大罵。
「是你勾.引海哥,你滾…」
秦海扭過頭,眸光陰陰沉沉的,如同覆蓋一層冷霜。他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如陸曉嵐記憶那樣冷漠。
「她的情緒很激動,你先回去。」
陸曉嵐鎮定地盯著玫瑰精緻的妝容,完全想像不到她自殺的時候還精心化了妝。她不屑地冷聲道,「別擔心,話說話了我就走。玫瑰很抱歉讓你誤會了,可是我與秦海的關係不過是一場玩笑,我從來沒有打算插足與你們。」
「滾,你滾!」玫瑰因為憤怒而猙獰的小臉上,有種與年紀不符的陰冷。她隨手拿起一旁的水杯,狠狠地朝陸曉嵐身上砸過去。
濺起的水花有點燙,讓陸曉嵐左腳一縮,傷口也隨即揪緊。秦海的臉上隨即浮起了陰霾,從椅子上站起來,毫無溫度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裡響起,伴隨的還有玫瑰淒厲的哭聲。
「陸曉嵐,馬上走!」
她抬頭與微怒的男人對望,片刻以後,深呼吸了一下,朝著病床上抽泣的女人冷聲說道,「祝你早日康復,身體不適就不要費神化妝。」
說完,她昂頭邁開腳步走出了病房,「匡當」的聲音隨即在她的身後響起,接著是扔雜物發出的聲音。
陸曉嵐不後悔剛才對玫瑰的挑釁,於她而言,愛恨分明,就是她的本性。
站在病房門口的江小七拉不住陸曉嵐,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再聽到病房內砸東西的聲音,感到頭皮不斷發麻。
陸曉嵐懷著一肚子氣衝出了醫院,沿著林蔭小路往車站的方向走去。剛才在病房激起她內心怨氣的不是玫瑰的怒罵,而是秦海的態度。
才那麼一天,秦海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摟著玫瑰在那裡輕撫安慰,卻與她冷眼相對。她甚至懷疑前兩天與他在三亞的溫.情,只是一場美夢。
美夢?
想到這裡,陸曉嵐緩下了腳步,盯著左腳腳掌上纏得整整齊齊的紗布,心裡酸酸的,怪難受。這是今天早上離開酒店的時候,秦海親手幫她更換的。他的手法熟練,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腳擱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溫柔的眼神幾乎能滲出水珠。
可是剛才差點被玫瑰的水杯砸中,半塊紗布都濕透了。那種濕了水的感覺黏糊難受,陸曉嵐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盡快趕回去更換紗布,免得傷口發炎。
屋漏逢夜雨,獨自走在大街上的陸曉嵐才記起自己沒有帶錢包。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折回醫院去。即使忍痛走路回去,她也不會低聲下氣向秦海求助。
正當陸曉嵐感到氣悶的時候,一輛紅色的車子從她的身邊飛速而過,停靠在不遠處的紅路燈前等候。那輛車子陸曉嵐記得很清楚,車牌四個八,是冉小佳的!
不管是不是,反正陸曉嵐豁出去了。她強忍腳掌上的傷口,沿路小跑過去。秦海說過她這兩天會回海市,她一定要找到她,當面問清楚她關於鄒宇的事情。
或許是過於匆忙,陸曉嵐在將要觸及紅色汽車的時候,沒有留意到腳下的碎石,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紅燈閃爍,綠燈亮起,不過片刻的時間而已。
狼狽倒地的女人,還沒來得及站起來,排在前面的車子已經揚長而去,很快消失在眾多的車流中。她真想捶胸,要是冉小佳的電話換了,又或者她有心不讓別人知道自己回了海市,茫茫人海該如何尋找?
跌倒不要緊,最重要的是懂得再次站起來。陸曉嵐深知這個道理,歎了一口氣,小心地扶著一旁的綠化帶站起來,漠然地看著川流不息的車輛發呆。
寶藍色的車子閃著危險燈停靠在路邊,車窗被調下來,裡面傳來了悠揚的男聲。「這麼巧?」
這麼巧?
陸曉嵐抬頭一看,發現一張熟悉的笑臉映入了眼簾。她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尷尬地說,「還真巧,每次我最狼狽的時候,都讓你碰上。」
秦朗的笑容綻放在盛夏的陽光下,溫暖的猶如冬日的陽光。在陸曉嵐的印象中,他每時每刻都會保持得體的笑容,讓人感到所有的侷促和焦慮都瞬間散去。
「去哪裡?要送你一程嗎?」秦朗打開了門鎖,讓身無分文的陸曉嵐感動得想要尖叫。
「謝謝,包括上次和上上次。」陸曉嵐小心地把身體塞到副駕駛座上,毒辣辣的太陽早已讓她汗流浹背。
秦朗細心地把空調關小,然後發動汽車而去。「舉手之勞而已,你要去哪兒?」
「請去慶寧小區。」陸曉嵐偷偷瞄了左腳一眼,發現紗布滲出了血跡,估計是剛才跑得太急扯到了傷口。
秦朗似乎留意到陸曉嵐的臉色不對勁,扭過頭看了一眼,禮貌地問道,「你的腳受傷了,不如掉頭回醫院看看吧。」
「謝謝,不用了,一點兒小傷我回家找點紗布重新包紮就行。」對於秦朗,陸曉嵐總是充滿感激。傷口開裂滲血,算嚴重不嚴重,可是這麼走路回去,估計未來幾天有夠受的。
秦朗微微一笑,並沒有繼續說話。他開車的時候很專注,車子也開得很穩,遠遠看到綠燈在閃爍,會規矩地停下來等候,與秦海的激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秦朗的時候,陸曉嵐的腦海中都會浮現起秦海專注的眼神。她側頭看了看,發現秦朗的目光落在前方,目不斜視。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總覺得秦朗的側臉與秦海有幾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