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5.第125章 不知道你生氣 文 / 紀柔

    聽到這麼個陌生的稱呼，風染衣也怔了怔，隨即說道：「不用喊我『師父』，原本怎麼喊，就怎麼喊。」

    「哦。」溫小容應了聲，心裡暗自想，其實我想叫「師弟」呢！

    「剛才唱的是什麼歌？」

    「是六道真君教我的。」溫小容回答說。在六道仙府時，她跟六道真君一起在田園幻境中生活了好長一段時間。六道真君教了她許多田間的東西，包括分辨四季節氣、區分五穀、還有，這首歌。

    風染衣點點頭，本想問她在六道仙府裡的具體情況，低眸間，卻在藥田里看到幾茬熟悉的靈藥：九色烈陽草和冰火雙龍葵。風染衣心中頓時有了種不好的預感，蹙了蹙眉，問道：「你種這些做什麼？」

    「給師父種的。」溫小容解釋說。「上回不是把師父的藥草給種壞了麼，害師父到現在都還沒有晉到合虛期。今天師父過來，就向他又要了些種子來，幫他再種種。」

    風染衣一聽，心裡不高興了。她倒是惦記著蘇如淨，剛知道要留在天火峰，傷勢剛好，就想著要幫蘇如淨種草藥了？！難不成，她覺得，他這天火峰，就是用來給蘇如淨種草藥用的麼？當即冷著臉說道：「他晉不了合虛，跟你有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上回把靈藥種壞了，師父順利煉了玄靈丹，說不定現在已經合虛了呢！」

    風染衣不以為然地說道：「他晉不了合虛，不是幾顆玄靈丹就可以彌補的。而且，這裡不是長春宮，以後就別總想著侍弄這些花花草草。好好修煉功法，早日晉階，才是正道。」

    溫小容以為他認為她怠於練功，連忙解釋說：「有仙君給我的分水珠，我只要把這些草藥種下去就好了，不花費什麼時間的！」

    「那你是一定要種了？」

    溫小容怔了怔神，隱約覺得風染衣好像生氣了，但是她又不知道風染衣為什麼生氣。

    是因為她幫蘇如淨種草藥嗎？可是，他不是跟蘇如淨和好了麼？

    還是生氣她不好好練功，在這裡折騰草藥？可是，他不是還沒開始傳她功法麼？

    風染衣等了半晌，沒聽到溫小容的回答。想著她平常是那樣乖巧，基本上是說什麼應什麼，遇上蘇如淨的事情，她倒是堅持得很啊！說一句，頂一句！風染衣冷哼了一聲，就拂袖飛身回自己洞府去了。

    「仙君……」溫小容連忙跟著過去，雖然她還沒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他生氣了！

    跟進洞府，發現風染衣已經回石床上打坐了。白衣寂然，雙目輕合，臉色平靜無波，彷彿已然進入太虛之境。倘若不是知道他是剛剛負氣回來的，一定會誤以為他一直在此打坐，而從未離開過。

    溫小容停在門口，弱弱地喚了聲「仙君」。

    風染衣沒理會她。

    溫小容遲疑著往裡面走了幾步，停在石床前五六步遠處，道歉說：「對不起，仙君，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風染衣睜開眼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問道。「錯在哪裡？」

    「錯在……」溫小容心頭一陣迷惘，她實在是不知道錯在哪裡啊！但是既然認錯了，又說不出錯在哪裡的話，風染衣肯定會認為她的認錯是在敷衍，然後就會更生氣了。溫小容支吾著給了個比較通用的回答：「不該不聽仙君的話……」

    溫小容臨時找來「頂缸」的通用回答，不想還真歪打正著，在風染衣這順利過關了。

    「既然知道錯了，那現在就去把那兩茬九色烈陽草和冰火雙龍葵鏟掉。」

    「啊？！」溫小容大驚失色。「那是給師父種的靈藥，仙君……」

    溫小容想再求求情，但風染衣說完這句話，又重新將眼睛閉回去了，明顯一副「除此之外，一切免談」的模樣。溫小容默默地站了一會，發現風染衣沒有再理她的打算，知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只能轉身回到藥田里。

    時已半夜，只有清冷的月光照亮這一方天地。看著月光傾瀉下的藥田，這是她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整理收拾出來的。將種子種下去後，為了讓它們生長地快一點，又耗費了不少功力，將藥苗催發了出來。

    難得它們生長得這麼欣欣向榮，現在卻要全部挖出來……挖出來的話，這一批靈藥，就又都廢掉了！

    溫小容心裡有些委屈，又有些迷惘。她只是幫師父種點靈藥，為什麼不行呢，仙君為什麼會生氣呢？種下去了，有分水珠定時澆水，她就不管了呢，不會怠慢修煉的啊！可是，沒辦法呢，不挖掉的話，仙君就生氣不理她。她不想仙君生氣，也不想他不理她……

    風染衣雖然閉著眼睛，卻一直以神識注意著溫小容的靜向。看著她默默地走出洞府，回回到藥田，站在月光下發呆。那嬌小的身影，在清冷月光的包裹下，顯得格外落寞無助。

    一時之間，風染衣覺得有些於心不忍。本想將她喚回來，飄身來到洞府門口，想著自己話已經說出去了，她都還沒什麼表示，就打住的話，她肯定是認識不到自己錯誤的。

    於是就就在洞府門口看著她，直到她蹲下身，拿起小鏟子挖了，才飛身下去，停落在她的身後，喚了聲：「小呆子。」

    溫小容聽到他的聲音，低低應了聲「嗯」，卻並沒有轉身。

    風染衣聽出她的聲音有些不對，似乎帶了些哭音，連忙蹲下身，按著她的肩膀，想將她的身子轉過來。不想，溫小容就有些擰著不肯轉身。風染衣動用了法力，才強制將她轉了過來。

    果然，巴掌大小的小臉上，掛了兩串晶瑩的淚珠。因為突然被轉過身來，怕被風染衣看到自己在哭，慌忙抬手擦臉上的淚。她剛才正在挖土，手上沾滿了泥土，這會兒這麼往臉上一抹，頓時又成了一隻花貓。

    風染衣看著她一副樣子，覺得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低歎了一聲，捧著她的臉，用手指一點一點將她臉上的污垢擦拭乾淨，一邊輕聲責道：「多大人了，還哭，哭有什麼用？」

    他略帶寵溺地這麼一說，溫小容心中更委屈了，鼻子一酸，眼眶又濕潤了一片，哽咽著說：「我知道哭沒有用，但我心裡難過……」

    「難過什麼？」

    「難過、我不知道仙君為什麼生氣……」

    風染衣的心中驀然一滯。這小呆子，原來壓根就不知道他在氣什麼，卻因為他生氣了，就巴巴地跑來道歉。然後被他迫著，來這裡一邊哭一邊挖……

    風染衣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地低歎：「你……真是個無語倫比的蠢貨。」說完，便捧起她的臉，將自己的唇，輕輕地印上了那自己思念已久的、柔嫩而甜蜜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