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1． 晚宴 文 / DIAM
晚宴開始了，有多個宮婢提著幾個碩大的食盒來到每個桌案旁，其中的一個宮婢端出一盤盤菜擺好，李淵身旁卻是有單獨的人伺候，不過擺的菜看著跟大家的都一樣，估計是想招顯與臣同樂之意吧？
李淵先夾了一口菜，大家才開始動筷子。盧家這邊的案桌上擺上了很多的冷盤，還有熱菜，不過吃到嘴裡都是冷的了，估計廚房離得遠，等送到這邊都涼了。
這麼冷的天，盧縈不愛吃冷了的菜，夾了幾筷子就放下了。盧家的人也都不愛吃，不過不光是因為冷了的原因，還因為不好吃。盧家的飯菜不說光味道，擺盤都是講究賣相，樣樣精益求精的，甚至連菜的質量都是最好的，根本不是眼前這種爛菜葉子能比的好吧？
再說，有盧縈這農業小能手在，怎麼可能會讓盧家冬天吃不上菜？觀瀾院的暖房占的面積可不比院子裡面的菜地小，所以盧家冬天也能可勁兒的吃水果蔬菜，雖然很多都是盧縈從空間裡面偷渡出來的。
這也是為什麼大伯父總是要求跟觀瀾院搭火的原因，大伯父的嘴叼啊，這都能吃出來觀瀾院的各種東西跟給他們送去的不一樣。其實根本就是一樣的，但是盧大伯小心眼兒，始終覺得觀瀾院吃的肯定是囡囡的師傅送來的，他們吃得就是家裡暖房的，所以依舊時時叫嚷，要求搭伙，不肯放棄。
盧縈看不過眼，一度還曾勸諫大伯父，說「不然多送給您們些？」盧縈天真地以為，大伯父院子裡面的東西不夠吃？等大伯母偶爾笑話大伯父，說「你大伯父就是覺得觀瀾院裡面的東西比送來的東西好吃。」盧縈徹底無語了。
然後盧祖父就會出面整治大伯父一番，家裡能平靜很久，其實就盧縈那裡能平靜很久，大伯父不會時時來騷擾她了。
李世民都看見了，盧家的人都只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了，心裡明白，人家這是嫌棄不好吃。其實李世民也覺得不是很好吃，可是沒有辦法啊，家裡的飯菜跟這裡的差不了多少，回去吃也是一樣的飯菜，何必費那勁。
想起幾次在盧家吃的飯菜，李世民突然有點小嫉妒房喬，他瞟了一眼身邊假裝正經的心腹，馬上就要娶個漂亮的小娘子了，然後盧家的各種吃穿用品，肯定房家也都會有的，這廝的運氣不要太好吧？難道以後要到房家經常蹭飯？嗯，也不是不行，房喬肯定不會拒絕自己的。
房喬也看見盧縈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心裡苦笑，這丫頭好難養活啊！也是，她是盧家最受寵愛的嫡女，定然是家裡錦衣玉食的伺候著長大的。而且他自己也親自吃過盧家的飯菜，那都是精雕細琢，樣樣難得的佳品，眼前這些冷了的爛菜葉又怎麼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更何況盧家本來就富貴無比，吃穿用樣樣精緻，以後自己可怎麼養的起這丫頭呢？房喬本來還因見了人，心裡歡欣暢快，此刻卻有些食不下嚥，心裡憂愁了許多，細細的琢磨起如何能多弄些銀錢財寶的事情來。
大家正吃著，李淵吩咐，「起歌舞。」太監應了，小跑下去安排歌姬舞姬。
一陣鈴琅聲響，一群腳套鈴鐺的美貌舞姬，翩翩入殿，朝陽殿突然寂靜下來。藍綠色的矇子，白皙的皮膚，棕色帶卷的長髮，一看就是胡姬。
胡姬向來貌美，此刻早已引得殿內的眾人，吸氣聲連連。眾人心神恍惚之際，笛聲，簫聲響起，慢慢的各種樂器也緩緩奏出，舞姬隨之翩然起舞。
盧縈頭一次看古代的歌舞，因為盧家不興這個，不但沒有妾侍通房，連舞姬也沒有半個，所以盧縈從來沒有看過歌舞呢還。
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幾乎裸裝的女子，內裡的兜兜，下身很小的小褲，感覺就是古代版本的三點式了吧？外面披著一層白色薄紗，扭腰翹臀，旋轉身姿，各種魅惑的眼神拋來，盧縈感覺自己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金殿上突然熱鬧了起來，一群男人開始吼叫，放浪之極。盧家的人卻沒有任何反應，盧祖父還是熱情的跟妻子說話，大伯父則跟大伯母眉眼相對，不知在笑著什麼。
盧縈皺眉，這是怎麼回事？自己雖然沒有出席過正式的社交場所，可是也知道世家門閥，不會有這番做派。這般公然的演出放浪形骸的舞蹈，要說李淵跟群臣相聚，還不算什麼，可是如今殿上眾臣的家眷都在身側，這是對所有女眷的一種侮辱啊？況且晚宴之上還有不少如她一般的未婚娘子，這將她們置於何地？
還是他們根本就覺得不過是些舞姬，玩物而已。而她們這些女子也不過就是一個生孩子的女人而已？
盧縈垂下眼，摩挲著茶盞，不再向外看那些不堪的場面。其實盧縈根本不在意那些女子穿的少，話說上輩子的時候，自己也穿過吊帶跟超短短褲滴。只是在這個時代，一個剛十幾歲未嫁的貴女，直愣愣的看這樣的舞蹈，特別是在對面眾多男子起哄叫囂之下，並不合適。
房喬一直注視著盧縈的反應，看見她對舞姬的驚詫而後皺眉，甚至看到盧縈對對面的官員的放浪而不喜，雖然她低頭垂目，可是她拒絕的意思非常明顯，心裡多了些想法。
李淵似乎不知道大家的看法，就是純欣賞美人跳舞。
一舞之後，李淵開心，「賞！」然後指著最前面領舞的美貌胡姬，「今晚侍寢！」那女子非常高興得跪下應諾，接著被人帶下去準備了。
「今日大家高興，喜歡哪個自己挑來！」李淵突然高聲一句。
朝陽殿內突然寂靜，接著殿下的群臣一陣亂哄哄。有人立刻附和，興高采烈的上前挑走了幾個女子。有的猶猶豫豫，左右觀看。領回去胡姬的互相之間笑鬧顯擺，引得那些沒有上去領人的心癢不已，略略猶豫就咬牙上去領人了。
陸陸續續的有人上去領人，除
了盧家跟秦王還有房喬，幾乎所有的大臣都領了一個女子回去。
李淵看著下面的情況，偏頭對秦王道，「老二，去挑一個，大過年的喜慶下！」
秦王不在意的笑笑，讓身邊的太監去領了一個下來，然後看著房喬。房喬假裝自己不存在，不動彈。秦王無奈，招手讓人又領了一個下來。
湊巧的是，最後剛剛好還剩下兩個，似乎給盧家準備的一般。可是盧家這邊，盧群跟盧顯就顧著跟自家人說話，誰也不搭理外面的眼光。
李淵瞇著眼睛，直直地盯著盧群這邊的所有人。可惜盧祖父吊都不吊一下皇帝陛下，繼續跟家裡人說著晚上回去怎麼加餐。
大殿上慢慢安靜下來了，李淵臉色陰森，似有爆發的跡象，這下不好收場了。盧祖父回頭，貌似才發現大家都看著他，然後不好意思地道，「哎呦，怎麼了這是，都看著我幹什麼呀，不好意思，剛才跟夫人說話呢，沒聽見，什麼事情啊？」
旁邊有個內侍低頭湊到盧群的耳邊，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似乎在提醒盧群，「盧大人，皇上讓大家喜歡哪個舞姬就上去領哪個，為了過年圖個喜慶！」
盧祖父聽後一樂，「是嗎？這樣好的事情？」看向殿上剩下的兩個舞姬「不過，我家沒有多餘的錢糧養舞姬呢！」說完看向崔家的方向，「大哥，你家富裕，多領兩個回去吧，就當給妹夫幫個忙了！」
崔礪頭皮發麻，這個茬接不接都得罪人哪，但是為了崔顥，崔礪笑著道，「你個摳門的鐵公雞啊，些許小錢都不捨得花，我妹妹嫁給你算是吃了大虧了，哼，這次幫你一回，不過你得請我去家裡喝酒啊！我聽說你家裡藏了好酒！看你藏的這般嚴實，就肯定差不了，這頓酒你請定了哈！」說完招手收了最後兩個舞姬。
鄭氏在旁邊氣死了，本來都收了一個了，這回好，因為盧群又送了兩個。從搬來長安開始，崔礪就不怎麼來她的院子裡了，如今收了這幾個妖嬈的舞姬，她估計很長時間都見不到崔礪了。
崔礪根本不理會鄭氏的反應，自顧自的抱著美人親熱。鄭氏見狀臉上一片鐵青，這是連起碼的面子都不給她做了？咬牙切齒的看著三人在自己眼前嬉鬧，眼含怨恨的望向盧群，心裡計較，你等著，今日你讓我受的委屈，他日，我定讓你哭著求我。
盧群處理完這倆舞姬，回頭繼續跟自家人商量一會兒回去吃年夜飯的事兒，至於鄭氏殺人般的眼光，盧群表示，活該！
李淵見美人都挑沒了，滿朝武人人都有一個兩個的，這次明明白白的安插人到各家算是成功了。除了，盧家，李淵心裡恨得不行，瞇了幾下眼睛，平靜了心緒。盧群這老匹夫，原來賜給他美人他不要，說盧家男人不二婦，如今賜給他舞姬，他說沒錢養，還轉送給了他的大舅兄崔礪。看來想在他家插入人手，真是太難了，還是要再想辦法呀！
李淵沒有繼續找茬，反而跟身邊的簫妃等人飲酒作樂起來。
李世民面帶微笑，看似在跟房喬對飲，其實他把父皇跟盧家的對弈都看在眼裡，心裡冷哼，這麼明明白白的想插人進人家，當盧群是殿上這些庸人嗎？當然會被人家拒絕了，父皇安逸的日子過得太久了，淨出臭招。
直到李淵喝高了，被嬪妃扶著回**寵幸美人去了，可是晚宴還要繼續，因為還沒有到新年，老規矩，大家要一起守年夜的。
而盧縈一直看著晚宴上的一切，今夜之後，所有臣子的後院都不會平靜了，這才是皇帝的目的吧？明目張膽的在自家臣子的後院安插了人手，以後可以很輕易的掌控各家的消息，好能保證他李家皇朝的平穩？這用心太過險惡了吧？不過糖衣炮彈向來好用，更何況美人計？可惜，就算知道如此，又有哪個臣子有祖父的魄力跟智謀，敢間接的拒絕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