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8. 過年 文 / DIAM
十二月的長安,天氣冷極了,今年早早的就下了大雪,都說瑞雪兆豐年,盧縈希望明年開春是個好年景。
早上,盧縈還是如往常般早早起身,跟梅娘練武。這麼多年來盧縈不曾遺漏一日。如今她的功夫已經能跟盧一對打一日,都分不出勝負了。不過如今的晨練,除了盧縈還有崔顥跟八郎,甚至七郎,這三隻被盧祖父允許進入觀瀾院,跟盧縈一起習武。反正這幾隻也都知道盧縈會武了,不如都攏到一起,方便盧祖父跟梅娘統一管理。
如此一來,幾人互相比試,交流心得,武藝反而有了長足的進步。七郎一直為著當年,囡囡為了盧家重傷的事情而耿耿於懷,從那時起,七郎瘋魔一般不停的學習,不停的練武。弄得小鄭氏擔心不已,還特意跟盧四叔說了,可是父親看兒子這般努力,欣悅非常,叫小鄭氏不要管。小鄭氏無奈之下,又心疼兒子,只好使勁兒的給兒子補養身體,還專門請教了習娘,多多的給兒子弄好吃的。
這兩年,七郎的個子竄了起來,人也成熟了起來,治武功樣樣拔尖,搞得盧祖父都洋洋自得,看來孩子還是得逼啊,放養是絕對不行的。
這幾年在長安,盧縈幾乎不管家,都是祖母在操持,家裡的規矩也都重新立了起來,不論男人女子孩子,每日都要到祖父祖母那裡請安的,這使得盧縈見到自家人的機會反而多了起來。盧縈對家裡的人的認知更加深刻起來。
盧二伯母崔氏對自己依舊不陰不陽,盧二娘更別說了,幾乎就是用鼻孔看自己的。以前雖然對自己多加挑毛揀刺,如今可以說是恨之入骨了。這種態度讓盧縈很是想不明白,父親一輩兒都是嫡親的兄弟,親親的堂姐妹,怎麼就這麼看自己不上眼,就算再不喜歡自己,也不可能有恨意啊?自己也沒有礙著她什麼呀?可是不論如何,盧縈只能退而避之,盡量不引起衝突。
母親不用說,還是對自己比以前還要好,時時叮嚀囑咐。可能是看二娘都要嫁人了,自己的囡囡也留不了多久了,王氏便會時不時留盧縈在靈犀院住一晚,母女倆睡在一張床上,說些貼心的話。
不過大伯母跟四嬸嬸反而對自己親切了許多,四嬸嬸大概從那年盧縈重傷在床開始就對盧縈非常好了,隔三差五的給盧縈淘換些好東西來玩兒,加上四嬸嬸沒有女兒,真是把自己的一片愛心都給了盧縈。
大伯母在盧家一直是最溫潤可親的,對每個孩子都一樣好,從不偏心。可是自從盧縈給大姐姐長臉以後,就會時不時地來探望盧縈了,有的時候還稍些東西給她,還說是她大姐姐讓人給送回來的。盧縈知道大伯母跟大姐姐感謝自己呢,就沒有客氣,都收下了。
盧縈是個別人對她好,她便會對人百分好的人。家裡人的善意,讓盧縈也不再似從前一般平淡以對,可以說以前除了觀瀾院跟靈犀院的人,都沒有人能讓盧縈關心半點。如今,盧縈不管折騰了什麼好東西都會給家裡的女人準備一份,同時也會收穫各種關心禮物無數,慢慢的盧縈跟家裡人真正的親近起來了。
當然除了二房,誰也不願意用熱臉去貼冷屁股不是?但是為了不引來各種不必要的麻煩,盧縈還是給他們送去了同樣的東西。儘管如此,二房每次照樣收了禮物,卻連個謝字都沒有的,不諷刺盧縈就不錯了,在她們的心裡,反正盧縈這麼受寵,這些好東西也都是盧祖父淘換回來的,憑什麼不分給她們,還要盧縈來送人情?總之,人的心就是奇怪了,看不上的人或者事情,怎麼做都是錯啊!
到最後,盧縈都能平靜的對待二房的各種嘴臉了。
今日跟梅娘對打以後,洗漱沖了個澡,就穿戴好去了祖母的屋子。她的小院子離著祖母的屋子近,所以每日總是第一個到的。
如果祖母起了,她就進去說話,如果沒有,她就去小廚房看看早飯準備好了沒有。
今日祖母起的晚了,盧縈就到小廚房報道去了,看著廚房裡面的蒸籠,問,「早上準備的什麼?」
廚房裡面的僕婦答,「娘子,早上準備了幾種粥,還有小籠包,蝦餃,奶饅頭,豆包,花卷。配菜有酸辣蘿蔔,醬黃瓜,醃筍子,小酸菜,炒蘿蔔乾,炒小白菜心,炒豌豆苗,炒綠豆芽。」
盧縈點了點頭,「量準備足了,今日祖父跟伯父叔叔們都在這邊吃早飯,加些肉菜吧,用臘肉蒸些包子,做些麵條備著,還有把糯米腸,臘腸,糟好的鴨掌什麼的也蒸些來。」
僕婦馬上安排其他人拿出更多地東西,開始準備。
盧縈轉身離開,去了祖母的屋子,祖母已經收拾好了,而且家裡的所有人都來了,正在互相說著話。
要說平常也就女人過來立規矩,跟祖母吃飯什麼的,今日十五,盧家團聚的日子,所以男人也都留下來,大家一起吃早飯。盧家的規矩,初一十五要一起吃飯。
盧縈給大家見了禮,安靜的坐在盧祖母的身旁,她一直坐在這兒,從來就是祖母給留好的位子,大家都知道。只是每次她坐下,都會收到盧二娘的白眼一雙。
今日照舊,不過盧縈感覺到二娘眼裡多了些東西,感覺是憐憫?嘲笑?還是恨?盧縈說不上來,不過她也習慣了,就當看不見。
大家剛說了幾句話,習娘就上來稟報,飯準備好了。
大家挪到飯廳,一一落座,僕婦呈上來各種食物。
大伯父邊吃邊道,「哎呀,還是母親這裡的東西好吃,讓我天天惦記。不如我們以後都在一起吃飯吧。免得我每次還要等初一,十五才能吃上。」
盧祖父聽了,翻了個白眼,這兒子成天惦記到主院裡面來蹭飯,哼,當他不知道嗎?主要是想蹭些酒。不搭理,不理睬,完全聽不見。
別人也不說話,這樣的情景自從他們從莊子度假回來後,就時不時地上演。開始的時候,看著兒子的請求,盧祖母還想答應來著,但是每次都被盧祖父給差過去了,盧祖母明白了,這是不願意,之後就再也不摻和了,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吧!
盧大伯也就是試試看,沒準哪天他爹心軟了就答應了呢?大伯母極其無奈,看著自己的夫君臉皮賊厚的每每遭拒,每每嘗試。
別人家都巴不得的自己院子自己管理,自己吃飯呢,到了盧家正好相反,大家都恨不得跟著老爺老夫人一起吃,一起管呢。
盧大伯提議的時候其實有好幾支耳朵都豎著聽著呢,如果大哥成功了,他們就順其自然的也到主院蹭飯了,如果大哥不成功,他們也就不敢吱聲了。
今日十五,不用上朝。大家吃完了飯,盧祖父跟眾人一起喝茶,順便道,「眼看要過年了,你們也都準備準備吧。今年過年要去宮裡面的,我跟你們母親帶著二娘跟三娘還有老大,老大媳婦去,你們自己在家隨便吧!」
盧祖母瞥了一眼自己的夫君,什麼叫隨便吧,大過年的!然後對自己的兒子媳婦道,「你們三家,想在盧家過年也行,去莊子上也行,都不用非得窩在家裡,怎麼高興怎麼來!」
二伯母崔氏突然抬頭問道,「母親,那四郎他們回來過年嗎?我們好多年都沒有見到孩子了!」
盧祖母還沒有回答,盧祖父眼色一寒,「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幾個孩子在南方求學,你們也不是不知道?」
崔氏忙解釋,「只是很久沒有見到孩子了,想的厲害!本來以為咱們家在長安也穩定了,想叫孩子們回來看看,不行,在長安讀書不行嗎?」崔氏說的小心翼翼,還用眼角看著盧祖父的表情,生怕盧祖父說出什麼不滿意的話來。
盧祖父感覺到崔氏的試探,直直地看著崔氏,想從她的眼裡看出些什麼來,不過崔氏顯得有些委屈,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半晌之後,盧祖父鐺的一聲,放下茶杯,「你們管好自己的院子,教養好自己的女兒就好了,盧家兒郎的教育還輪不到你們,我自會給自己的孫子找到更好的名師教導,將來,也輪不到你們插手我盧家兒郎的婚事。」聲音粗硬,寒氣逼人。
家裡所有的媳婦都驚得起身行禮,應了下來。
盧祖父看著眼前的女人們,哼了一聲,「都隨我去書房!」家裡的男人都麻溜得起身跟著盧祖父去了書房,而走之前盧祖父側身給盧祖母偷偷使了一個眼色。盧祖母點點頭,看著男人們出去了,才拉著幾個媳婦聊天。
盧縈見情況也就跟七郎,八郎還有崔顥溜了。這些日子,祖父給大家的課業日漸繁重,大家都有寫不完的感想,讀不完的書,而且祖父對盧縈的要求也越來越嚴格,常常拉著盧縈連續幾個時辰的下棋,據說可以鍛煉盧縈的思路,有時候甚至給盧縈下的一腦子的糨糊,或者可以說一腦子的線團,不知道頭在哪裡。
所以,大家趕緊去忙自己的功課,不然被祖父查問的時候答不上來,可是要受到懲罰的,雖然盧縈從來沒有受到什麼懲罰,可是還是不想被問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