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章 你能活多久,只有你自己知道 文 / 午夜聽風語
王治顫抖地搖著頭道:「不行,不行!」
「為甚麼不行?剛才你不是很想殺了他嗎?」鄭立凱怒吼了起來,因為這時候的張靜江,已經在試圖用那只完好的手將自己撐起來了,可惜他試了一次,又摔倒在了泥水當中,濺起了滿地的血水。
王治依然搖著頭道:「不一樣的,不一樣的。他已經這樣了。」
鄭立凱恨鐵不成鋼地咬牙說道:「能有甚麼不一樣的?你現在放過他,他就能饒了你嗎?他要是逃走了,就不會把你的行蹤告訴其他人嗎?想想吧,是想要他死,還是你自己死?」
王治渾身都打了一個冷戰,並非是被冰冷的雨水冷的,而是被鄭立凱的話激的,他木訥地扭頭看向躺在地上抽搐的張靜江,然後又握緊了手中的藏刀,漸漸的,他的臉色再次變得猙獰,然後慢慢地,一步一步爬到了張靜江的身邊坐了下來。
雨確實漸漸地小了,可是烏雲照樣沒有散去,王治依然看不清他的摸樣,他只能對著他的臉顫聲說道:「為甚麼?為甚麼你們就不想放過我呢?」
他說著自己就激動了起來,甚至還帶著哭音道:「我只不過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老老實實的,就算被誰欺負了,被誰看不起了,只要活著就行了,可為甚麼你們連這個也不願意給我留下?」已更新
他說著一抬頭,朝著天空咆哮道:「好啊!現在你們不讓我活了,我也就不想活了,不過在我死前,也會叫你們難過的!」
說完,他飛快地雙手握緊了藏刀,迅速地朝下插了下去。
撲哧,鋒利的藏刀割裂了名貴的運動服,割裂了肌肉,劃開了血管,甚至還直接插斷了一根肋骨。
張靜江已經沒有多少力氣掙扎了,剛才偷襲的那一刀,雖然沒有要了他的命,卻刺破了他的血管,血液迅速流失,渾身都冰冷,沒有絲毫的力氣,他已經沒有了掙扎的本錢,這時候面對王治的瘋狂,他除了絕望的祈求,就只能微弱而可憐的抽搐了。
王治已經不在乎張靜江的感受了,他一刀插下去,還沒到底,就又抽了出來,然後狂叫著又是一刀。
就在這荒涼的山谷中,王治彷彿一個瘋子一樣,不斷地將刀子捅下,然後又拔出,他已經歇斯底里了,已經瘋狂了,心中除了想要拚命的宣洩,再沒有別的想法了,直到他終於疲憊了,當藏刀再一次插進張靜江皮肉翻轉的胸膛,被骨頭卡住,沒能拔出來之時,他才終於從那種痛快淋漓的宣洩中掙脫出來。
他的雙手握著刀柄,目光漸漸從狂亂變得清澈,他木然地看著地上已經快要沒有人形的張靜江,呆呆地發怔了半分鐘,然後突然鬆開雙手,一轉身就衝到了山崖邊,控制不住地嘔吐了起來。
他吐得很激烈,原本空空蕩蕩的胃裡都被吐出了汁水,直到吐無可吐的時候,他才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只是他剛一回頭,居然就看見空地上飄著三個黑漆漆的身影,他腦子混亂了一下,才無力地叫道:「誰?」
鄭立凱這時拉著一個泛著白色的身影緩緩地飄了過來。
王治一看那個身影,雖然夜色裡根本看不清,卻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他立刻意識到了這是誰,他恐懼地往後退去,卻發現後背已經靠在了石頭上,已經無處可退了,於是他只好無力地呻-吟著:「讓他走,讓他走!」
「讓他走?讓他回去繼續告密?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又何必殺了他?」鄭立凱絲毫不理會王治的痛苦。
「可……可我不想見到他!」王治終於崩潰了,曲起了腿,雙手抱住了膝蓋,將頭深深地埋在雙手中,就那麼痛苦地哭了起來:「你讓他走吧,我不想見到他。」
鄭立凱見王治現在的狀態,感覺再逼他,或許他真的會瘋掉的,於是無奈地一歎道:「不能放他走,不然我們依然是死路一條,不過我可以把他關在我的金盤中,等過了這段危機之後,你再處理吧。」
白影一言不發,只是目光死死地盯著王治,雖然是黑夜,雖然王治將頭埋在雙手間,可是那種刻骨銘心的仇恨,依然讓王治清晰地感覺到了。他顫抖著說道:「隨便你,反正我不想再見到他了。」
鄭立凱搖著頭一歎,於是張靜江立刻變成了一道白光,輕飄飄地消失在了王治的挎包裡。
平地上終於安靜了下來,雨停了,王治終於抬起了頭,傻傻地坐著,鄭立凱和錢佳也靜靜地飄著,都不知道該說甚麼,該做甚麼,只有躺在地上的張靜江的屍體,還在流著血而已。
過了一會兒,平台的邊緣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這人影不算高大,黑漆漆的看起來好像一個相對強壯的猴子一樣。
鄭立凱和錢佳都被嚇了一跳,卻不敢有任何動作,只能悄無聲息地飄到了王治的身邊,至於王治同志,現在已經麻木了,彷彿魂魄已經飛走了一般,明明看見了這個突然出現的黑影,卻沒有顯出一絲一毫的感覺。
黑影不慌不忙地走上了平地,來到張靜江的身邊蹲下,伸手在他已經亂七八糟的的屍體上隨便翻了翻,等站起來時,就將手裡的一個口袋丟到了王治的身前道:「這場暴雨救了你一命。」
王治現在已經無所謂害怕了,他看著那個黑影,就好像在街上看見一個陌生人一般,他又低頭看了看那個掉在腳邊的口袋道:「也差點要了我的命。」
黑影嘿嘿地陰笑了兩聲道:「還能說話,不錯麻,不過你要是還有力氣的話,就快點走吧,剛才一直下著暴雨,他們進不來,現在雨停了,估計用不了十分鐘,就能到這裡了。」他說著手掌伸向地上的屍體,曲起三指,食指和中指並立,一道帶著幽藍色,彷彿鬼火一樣的火焰,就從手指中射出,頃刻間籠罩住了張靜江的屍體。
屍體立刻燃燒了起來,只是那種火焰沒有任何的溫度,更沒有任何的聲音,只能勉強地映照出前面的男人,是一個穿著黑色夜行衣一樣的白老頭子。
老頭子點燃了屍體,往後退了一步,從身上拿出了一個玉瓶放在了地上,瓶子剛一著地,原本四散的血液迅速地向瓶子彙集過去,爭先恐後地鑽進了瓶子裡。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空地上已經乾淨得沒有一絲痕跡後,老頭子才抓起地上的瓶子一邊往懷裡塞,一邊說道:「以後想要活久一點,就要學會毀屍滅跡。」他說著抬頭一看山谷的遠處道:「這麼快就來了。」然後又扭頭看向木然彷彿泥塑的王治道:「他們的人已經來了,我可以幫你再隱身一次,不過以後的路,還是得靠你自己,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你能活多久,只有你自己知道。」
他說著抬手就是一道靈氣打來。
王治一個激靈,好像終於將消散的魂魄找了回來一般,抬頭看向黑影的臉道:「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