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三章 領悟自己的道路 文 / 午夜聽風語
飛毯一直飛行得很平靜,飛了有二十多分鐘的時候,突然就慢了下來,而且盡量地貼著地面或者山壁飛行起來。
王治心裡疑惑,卻沒有發問,只是向四周看去,這才意識到周圍的山上到處都有塌方,有些只是幾處山崖,有些甚至半邊山都滑下了山谷,那些裸露出來的山石還顯得特別的鬆動,時不時地就有石塊從上面滾下來。
王治現在是沒心情問,而錢佳看了看周圍荒涼的大山,卻忍不住先問了出來道:「這裡就是汶川了嗎?」
高晨武沉重的點了點頭道:「是的,那次大地震之後,這裡怨氣沖天,修仙聯盟後來在映秀那邊的山上建了一個化怨壇,由青城的那些個道士主持著,不過這次死的人實在太多,雖然都一年多了,這怨氣還是太濃。
王治聽得高晨武這麼說,忍不住仔細地往四周看了看,發現除了能看見大量滑坡的山崖,和一些零散的新建住房外,並沒有甚麼特別的。
身後的鄭立凱適時地提醒道:「閉上眼睛。」
王治一愣,聽話地閉上了眼睛,開始用神識感受起來,神識裡剛開始只是一片朦朧,漸漸地就感覺到了前面的淡褐色光點,這光點並不太明亮,卻給人一種沉重的味道,然後就是身後的兩顆散發著的光點,明顯就是鄭立凱和錢佳了。複製本地址到瀏覽器看%6d
王治皺了皺眉頭,並沒有感覺到甚麼異樣,正要睜開眼問問時,耳邊就傳來了鄭立凱充滿磁性的聲音道:「將神識試著移動,就像平時想要看向更遠的地方那樣,就那樣去感受,不要太刻意就是了。
王治開始沉下心來,心中想要看向前方,就好像平時遠眺一樣,漸漸地,原本能感覺到身體周圍的神識,緩緩地往前略過去,經過了代表著高晨武的那顆淡褐色的光點,當那顆光點在神識中消失的瞬間,天地之間那種朦朧的黯淡突然之間一變,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股青黑色霧氣,瘋狂地在天地間飄舞,不斷地翻飛著,不斷地衝突著,讓人覺得一種壓抑到極點的暴戾,甚至讓人瞬間就覺得一種冰冷的戰慄。
在王治的神識延伸出飛毯的範圍,剛剛感受到那股冰冷而暴戾的氣息時,這些霧氣就彷彿聞到了腥氣的蒼蠅一般,飛快地衝了過來,而在那一瞬間,王治似乎都看見了一絲弱得難以察覺的血紅,還有就是帶著無盡痛苦的模糊的臉。
「啊!」他驚恐地猛然往後一靠,雙手不自覺地撐住了飛毯,然後就冷汗淋漓地睜開了眼睛。
前面的高晨武這時無奈地說道:「如此多的怨氣,要消散並非一兩年的事情,其實,有些事情,想開了也並沒有甚麼不得了的,我們覺得自己的性命很重要,可是和這十幾萬人的性命來說,哪個又能更重要呢,他們在一瞬間魂飛湮滅,可世界照樣沒有甚麼變化。」他說著用木棍一指飛毯的側前方,那裡出現了一個正在興建的鎮子,不少的工程機械正忙忙碌碌地在廢墟上工作著,還有更多的工人正頂著太陽在忙碌著:「看看這些,再多的人死了,人類依然存在,甚至一天比一天更好。」
王治看了看那個鎮子,現在雖然還沒有完工,不過已經能大概看出一個美麗小鎮的規模了,甚至在鎮子邊的河灘上,還有一大群孩子在興高采烈的嘻哈打鬧著,看他們高興的樣子,很難再聯想到去年那種痛不欲生的情景。
王治有些朦朧的感覺,卻想不明白,只好抬頭看向高晨武的背影道:「你想告訴我甚麼?」
「我只是想說——看開點,人命雖然可貴,可也是有限度的,而且命運自有安排,命運要我們活,我們就快樂地去享受,而命運要我們死,我們也應該坦然地去面對。」
王治心裡一緊,再扭頭看了看河灘裡,那群嬉鬧的孩子,又看了看鎮上,正在興建的那一棟棟高大的房子,心中不禁有點渺茫的感覺,似乎生命真的沒有自己以前看的那麼重了。
鄭立凱見王治的樣子,不禁有些著急地對高晨武說道:「高先生這麼說,難道修真的高人們也都該這麼想嗎?如果大家都相信了命,又何必抗爭,何必修煉,甚至還要去面對天劫。即便是這些普通人,如果都只抱著一個命運不放的話,又為甚麼要拚命了,他們大可以坐在原地,就等著命運來安排好了。」
「命運自然在安排!」高晨武說著哈哈地笑了起來,突然就將飛毯飛得更低了,幾乎貼著了河面,而且也飛得更快了,同時嘴裡還說道:「我也只是這麼一說,如果先生覺得對就可以多想想,如果覺得不對,就當叫花子放個屁,畢竟人各有志,各人也有各人的路。」
飛毯很快飛出了鎮子,對鎮上的人來說,他們該怎樣還是該怎樣,飛毯對於他們來說是不存在的。
王治看著那一幅幅再正常不過的面孔,或談笑,或忙碌,或淡然,卻幾乎看不見有誰是痛苦的,他又抬頭看了看天空,雖然天空晴朗得一塵不染,但是他知道,那些失去身軀的靈魂還遊蕩在四周,他們或許不會對周圍的人怎樣,而活下來的人又有多少時刻記得他們的,那到底又該不該記得呢?
王治想著想著,身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層極淡的青色光彩,只是這光彩實在太淡,在陽光下幾乎就看不見。
前面的高晨武突然輕輕地咦了一聲,然後就緩緩地將飛毯放慢了速度,平靜而平穩地飛著。
而錢佳也很快發現了傻瓜一樣的王治身上的異樣,只是她張大了嘴,正要說話時,鄭立凱卻慌張地飄到了她身邊,一抬手就用手擋住了女鬼的嘴巴。
錢佳疑惑地扭頭看去,發現鄭立凱正用另一隻手放在了嘴邊,給錢佳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飛毯平緩地貼著河面飛了有十幾分鐘後,一直呆呆的王治突然長長地一歎,然後扭頭看向高晨武道:「天道自有它的道理,它甚至並不理會人們的感覺,而大家在這樣的天道下,想要活得更好,就必須去適應它。」
高晨武沒有回頭,而是呵呵地輕笑道:「恭喜王先生,你開始領悟屬於你自己的道路了。」
鄭立凱也難得地笑了起來,這笑容中包容著太多的開心和寄予。
只有錢佳傻傻地不知道發生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