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貪戀 文 / 葉陌
我送走程笛後就拿起她留下來的裙子準備開始洗。那裙子上似乎有淡淡的香味，我不自禁地把它放到鼻子邊上嗅了嗅。
這是程笛的味道，程笛的味道……
我發現自己竟然捨不得把它放到水裡讓它染上皂粉的味道。
蕭寧你還是真是夠變態的，我罵了自己一句，毅然把裙子埋進了清水裡。
正洗時有人敲門，打開一看原來是司明拎著一袋子的菜站在門口笑盈盈地看著我。
「寧寧我們今晚吃愛心晚餐吧。」
我起了雞皮疙瘩，都二十六七的人了還這麼肉麻……
開門讓他進來，他又說：「寧寧你趕緊給我配把鑰匙啊，不然我好像客人一樣。」
「你本來就是客人，」我嗔他一句。
他放下菜從後面摟住我的腰，「什麼？我是客人？你再說一句？」
「就是客人，你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就是想親你！」他一口親到我的耳垂。
我還粘著泡沫的手作勢拍向他，「放手！我還在洗衣服呢！」
「不放。」
「不放？」
「不放。」他像個沒吃到魚的貓一樣不撒手。
我真就一手的泡沫抹到他臉上。
「蕭寧你好狠心啊！」
「你才知道啊！」
我退回洗手間繼續洗那裙子，他洗了一根黃瓜竄到衛生間門口站著，嘴裡的黃瓜嚼得脆生生地響。
「寧寧我們做飯吃吧。」
「我正洗衣服呢，你先洗菜吧。」
他瞅了一眼我手裡白底淡紅花的裙子，問：「什麼時候買了新裙子？」
「不是我的，我不小心把果汁潑一老同學身上了，要給人家洗乾淨。」
「老同學還讓你洗啊！」他顯然很不滿，「我都沒這待遇呢。」
幾年前有一次他說，寧寧給我洗件衣服吧，你看別的女朋友都幫她們男朋友洗衣服。我想起為程笛洗衣服的事兒心裡不痛快，說那是別人，你不是說你要爭做二十四孝男朋友嗎，怎麼不幫我洗衣服呢。他被噎住了，還真就把我的衣服抱去洗了回來說，看，我說到做到！但後來我也沒給他洗過衣服。
我心想司明你一個大男人還真小氣，惦念著這事，嘴上卻說：「我下次也潑你果汁然後給你洗。」
他悻悻地踱去廚房了。
我平時洗衣服動作很快，但是這會兒卻洗得很慢很仔細，花了半個小時才洗完。司明不時地催我我也不搭理，又想起程笛此時還穿著我的衣服，不知道她心裡是什麼感覺。
那是我們偶爾會換著穿衣服，說有彼此的味道，而此時她的身體沾上我的味道，而我，正在洗她的裙子，那裙子上也殘留著她的氣息……
洗完裙子後司明已經做好一道黃瓜炒雞蛋了。我卻懶得動了，讓他把剩的兩個菜炒了。
吃晚飯時他說他在現在的公司待得不順心，老闆不夠重視他們項目組，他可能要換工作。我說那你留意一下益城還有什麼合適你的公司再跳，我肯定支持你，沒想到後來卻因為他的選擇把我和程笛向前推了一步……
又一個週末，汪眉和伽嵐約我去打球，我應下來。問她們什麼時間，說是週六下午四點。我心裡不僅一鬆——我約了程笛週六下午還她衣服，還在想怎樣才能還了衣服後就和她分開，這下不用找借口了！
週六下午三點半，我在小區門口等著。幾分鐘後她的車開了過來。門打開，她從車裡走出來，一身淡藍裙子裊裊娜娜。
我微笑，把包好的裙子遞了過去，「已經洗乾淨了。」
她接過去，也遞給我一個包，「你的也洗了。」
「還辛苦你開車過來取。」
「沒什麼，待會兒有什麼安排？」
我心中呼出一口氣，答道：「和汪眉伽嵐她們約了一起打球」，然後用手指了指我的自行車，意思是我準備馬上騎車過去。
她的眉頭一皺，復又舒展開來，「我也好久沒去健身房了，加入你們可以嗎？」
我心裡吃驚：你以前可不是個喜歡鍛煉的人啊，我拉你去打球你基本都賴著不動。但這會兒我沒有好的理由拒絕她，除了一個……
「當然歡迎！不過運動衣……」我笑著說。
「你手裡不是嗎，雖然不是運動款，但是活動起來也很方便，鞋子的話，我車裡有一雙備用的運動鞋。」
她的回答讓我再也找不到理由拒絕。
她看了看我的自行車，又提了一個讓我驚訝的主意，「我把車停在你這裡，你帶我過去吧。」
omg，應該是我坐你的小車過去吧，為什麼有舒服的小車不坐要坐我的自行車呢？
很快我便知道為什麼了。
安全起見我撿人少的道走，陽光從法國梧桐的枝葉間灑下來，細碎而溫暖。我在前面騎著自行車，程笛則坐在後座上攬住了我的腰。
這樣親密的姿勢已經不合適我和她了，但是我也明白
白兩人騎一輛車這姿勢很正常。只是時光又隨著車輪的轉轉悠悠倒回了七年前的青蔥歲月……
七年前的高三，我每天清晨都騎著自行車繞道去她住的小區樓下等她，然後我們一起穿過僻靜的小道向學校進發。她總是坐在後座攬著我的腰，甚至用臉貼住我的背。有時她會糯糯地說蕭寧你真好，有時她會幽幽地說如果可以一直這樣該有多好。我總是逗她，說我的好你才知道啊，或者說老了換你托我，誰讓我現在被你折磨得散了架。
把她載到學校附近我們就會下車走路過去，因為我們暗自對太黏彼此有點心虛，不想在人前表現得太明顯，而這樣的小心似乎沒讓別人覺得我們的關係已經不同尋常。放學後我會載她回她爸爸給她租的公寓一起複習，有時我還會留宿在她的公寓。爸媽聽說我和程笛在一起不會不放心，他們知道了程笛的遭遇後還囑咐我多陪陪她，然而我卻利用了爸媽的信任做了會傷害他們的事情……
此時程笛坐在後座很安靜，雖然攬著我的腰但並沒有其它動作。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是否也和我一樣在回憶當初？
半個小時後我們到了嘉能俱樂部，汪眉和伽嵐已經等在那裡，張媛媛和康鍇也在那裡，都穿得很運動。
張媛媛見到程笛，面露驚訝，說：「你不是不來打球的嗎？」
程笛看看我，說：「來看蕭寧打球啊。」
眾人會意，我也會意——不自戀地說，我平時是個善良的好孩子，但是到了球場上就會變身成所謂的「殺手」。小時的我身體不好，爸爸雖然工作很辛苦還堅持每天清晨帶我打羽毛球，後來我球技好了又和隔壁的大哥哥們打，因此羽毛球練得很厲害，在中學和大學幾乎所向披靡！
我和程笛換好了衣服，我穿著白色的運動短裝，她則穿著我的蕾絲花邊短袖和藏青色熱褲，腳下是一雙白色的運動鞋。
「看來今天雙打比較合適，怎麼個組隊法？」康鍇問汪眉。
汪眉立刻跳到我身邊攥住我胳膊，「當然是我和蕭寧一組！」
程笛的目光幽幽地掃過來然後又飄走了。
我燦爛地笑，「本小姐這個時候總是最搶手的啊。」
伽嵐看著汪眉說道：「就知道汪大小姐你會出手搶人！蕭寧歸你啦。」關鍵時候她總是最瀟灑大方的那個。
康鍇擰著眉毛看向我，「那我和伽嵐一組？」
汪眉狠狠地點頭。
於是我和汪眉一組，伽嵐和康鍇一組，張媛媛和程笛一組。
我散開頭髮，又重新紮了馬尾把它挽在腦後。汪眉幸災樂禍地笑，「我們家寧寧要發威了噢，伽嵐、康鍇你們可要頂住！」
我瞪了汪眉一眼，再看向伽嵐和康鍇，呵呵一笑，「放心，蕭姐姐我會手下留情滴。」
比賽開始，張媛媛和程笛在一旁觀戰，我們四人則開始投入戰鬥。
伽嵐和康鍇的技術不差，但在我的炮火下並不能堅持多久。糟糕的是汪大小姐的技術實在不怎麼樣，每次她發球或者反擊過後我都得狠狠地補救一番才把對面漲起來的氣焰壓下去。
旁邊的張媛媛不時在喊「加油」、「好球」，程笛則很安靜，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黏在我身上。
她曾經說，蕭寧你打球的時候有一種王者風度，氣場強大又奪目耀眼。她的誇讚讓我很受用，回道：才知道姐姐很厲害啊，姐姐我上初中時就能打贏隔壁上大學的肖家兩兄弟了。她剜我一眼，說給你點陽光就燦爛啊。我笑笑，說你是王者好吧，我就是你的小丫鬟。
一局了結，伽嵐和康鍇聯手在我的火力下輸得還不算太難看。
輪到張媛媛和程笛上場對陣了。
我望著對面手握拍子的程笛，心想這實力也太懸殊了吧。
不料我忽略了張媛媛，她的球技不賴，而且和程笛配合得很好。程笛的力氣比較弱，但是角度變得刁鑽，完全不像她以前的兒童式打法。
難道她這幾年都在練習打球？她和張媛媛眼神交流配合得那麼默契，難道她們練習過很多次嗎？程笛以前都不怎麼碰球的啊。
我心裡有點酸酸漲漲的，看來這七年你還是改變了很多……你的朋友，你的婚姻，甚至你的球技……
我悶悶地感到不快，她的一個球卻斜斜地吊過來，我朝她看去，她的目光沉著如水。
果然，連心態都變了……以前的她打球時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心理素質。要知道面對我的時候很多人都會力不從心，但是她的眼裡卻閃著隱隱的光芒。
挑戰是吧，那好，我會讓你見識到我真正的實力的！
我朝她微微一笑，提醒道：「你接住了」，然後一個凌空躍起大力將球扣了過去，球彈落在邊界內側然後高高跳起。
旁邊的人都驚呆了，汪眉先反應過來，「蕭寧你又殺手附體了哇！」
程笛看上去很吃驚，顯然是沒有想到我對她這個球做了這麼粗暴的處理，而我以前和她打球時都是柔風細雨照顧有加。
是的，我在發洩，明明知道不該生氣，但是看著她和張媛媛眉來目往就是覺得氣悶！我果然還是不能忍受她和別人有過於親密的接觸，果然還是貪戀她對我的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