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1章 文 / 萬俟溪
「每年的弟子招收，事關門派發展根基。又豈能以血液的多寡來決定。」那聲音步步逼近，顯然不想就此放過這個問題。
「人家也不是心懷不軌，不過是一心向道，心中有些不甘，自己做最後一絲努力罷了。」頓了頓，負責駐守登仙台的負責人也整明白了自己的思路。在自己不擔責任的同時，他也願意替這些人說話，畢竟他也是從底層發展起來的。這些期望登仙的凡人不就是他從前的模樣。
那出言說話的人也走上前來。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身後也帶著貌似是他師弟師妹的人。他身著青色道袍，長長的袖口和衣擺都繡著不斷頭的『卍』字法紋。這般衣著，不僅看著莊嚴肅穆，而且隱隱透露的華光看著便是這世上的頂級富貴。
那少年郎年紀雖小，但也是築基後期的修為，待到修為臻至圓滿，就可以挑戰進階金丹期了。不過這圓滿的時間，那就不受控制了。
不論他修為在同齡人中如何遙遙領先，但不是金丹，他修為的等級終歸是不夠。面對金丹修士，不論心中如何做想都得保持足夠的尊敬。
「前輩！」那少年修士彎腰行禮，在面對丙衫這個金丹修士時，他於情於理，他必須行禮。而後他又繼續介紹自己：「晚輩向嵐舟，萬法宗這次的帶頭弟子。」
分辨凡人的靈根不會要修士自己一個個的分辨，全部會由登仙台進行甄選。而對門派的宣傳和對參選凡人的拉攏工作，之前各門派的駐守修士就做了一大半。所以各門各派派來的負責修士，他們任務的技術含量其實不高。他們甚至是一種高高在上，對新晉弟子持以一種施恩的態度。
換成一個眼皮子淺的，這時候可能會迷失自己。而這向嵐舟面部表情得體，行禮得沒有半點不耐，顯然素質不錯，平日也是個能伸能屈的。
相比之下連露的反應就有點大了。她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神色微微帶著點驚訝。
「怎麼了？」穆湘扭頭問道。
大概是處理不太好自己的面部表情，連露把穆湘輕輕地拉到一邊，一手捂著嘴，一手湊到穆湘耳邊小聲說：「男主！活生生的男主呀！」
「什麼？還有男主！」這次換穆湘驚訝了。她以前聽過連露講劇情，蓮露香這書不是原著女主後宮滿滿的麼，怎麼還有男主了。她也小聲湊過去，說話的聲音幾乎是氣聲：「不是藍顏麼？」
「藍顏裡享受男主待遇唄。」
就算是各類男性角色大開後宮，藍顏裡也有個享受正宮待遇的。毫無疑問，眼前這個向嵐舟就是原著裡頭的那個正宮。而且目前看來，向嵐舟也似乎當得起這個正宮待遇。不僅相貌沒得挑，而且本身的氣質風華也是不錯的。在夕陽下，晚風吹起向嵐舟的道袍衣角，那場面簡直就是一幅畫。
相比起之前出現的原著後宮成員，一個華鳳析，一個莫涯。莫涯陰毒，華鳳析輕浮，這向嵐舟看著倒是有幾分神仙風骨的模樣。比他們好太多了。
兩個小姑娘湊在一起說小話，雖不至於沒禮貌的盯著人指指點點，但多少還是有眼光掃到對方的。以向嵐舟築基後期的修為，他對這些足夠敏感。看著兩個小姑娘略微奇怪的眼神，他雖然不太理解，但還是習慣性的頷首，回復了一個矜持的微笑。畢竟他這樣的修士，天之驕子這樣的人物，往日受到矚目的情況也不少。
「喂！」方恪抬高了音量，「你們兩個看什麼呢？」連露和穆湘看過去，只覺得方恪這回的表情就跟上回質問她們怕不怕丟臉時是一樣一樣的。
穆湘扭頭過去「哼」了一聲。倒是連露看到這一切，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當然是看這位師兄咯。師兄一表人材，相貌堂堂，自然值得一看。」
連露的這種直接在穿越之前那是常見，可在這兒，那簡直會嚇到一群人。不過連露如今的身子年紀小，生得又漂亮可愛，就跟個脆弱的瓷娃娃似的，讓人捨不得說一句重話。
方恪撫額扭頭，片刻後在低聲問穆湘：「你也不會是這種想法吧。未免，未免也太膚淺了吧。」在問話的過程中，他的語氣甚至會有一絲擔憂。
在連露嘴裡值得一看的向嵐舟更是錯愕，愣了半晌才從這種直接中反應過來。他看著連露稚嫩的臉上露出的神色似乎很是認真，不由得啞然失笑：「多謝這位師妹誇讚，蘭舟深感榮幸。」說著他還伸手拍了拍連露的頭頂，儼然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樣。
丙杉覺得自己這次陪自家師妹出來很有必要，這不一出門，安頓下來就遇見沒得禮數的人了。他不由得皺眉說：「瓔兒，小心被摸頭後長不高。」丙杉身形不小，這模樣就跟一隻大貓的領地被人覬覦了一樣。
穆湘捂嘴偷笑，而向嵐舟一隻手伸在空中，竟是被說得不知如何放置才算妥當。由此向嵐舟也覺得自己方纔的舉動算是唐突了。
丙杉拉過兩個小姑娘，指著登仙台又說起來：「這靈根檢測之發確實會受血液多寡的影響。畢竟有人靈根好，血液裡的靈性物質多，自然很少血液就能檢測出靈根問題。但有人靈根太雜太亂，甚至是偽靈根，那就需要很多血液，然後才能從中提取到一定數量的靈性物質。這本來就是正常的。」
見人再次提到血液問題，而且是與自己的觀點相反。向嵐舟心中難免會有些不痛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他臉上的表情幾乎無懈可擊：「前輩說得是。不論血液多少，只有身體裡存在靈根，血液裡才會有靈性物質。不過修行之路相來艱險，其中困難重重，若是一開始就這般蠅營狗苟，日後遲早會走入企圖。到時候陷入心魔釀成大禍，就是後悔也遲了。我們既然會認識到這一點，為何不盡可能的去阻止，給修行之路保持一個相對純淨的環境，早做總比晚做要好。」
這時候聚集在登仙台周圍的，多是早早等候在此的凡俗人士。既然出身凡俗，那祖上出過修士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就算出過修士，也大概靈根不好，資質不強，早早在修行中停滯不前，沒個好修為。
在這種情況下，就是從尋常遺傳的方面來看，後人靈根優異的情況也會少。丙杉之前的一句話，對他們像是打了一針強心針，讓他們覺得自己走進仙門又更近了一步。
而向嵐舟這麼一打破，又給不少人帶來了負面的影響。是呀，若是修行注定就是吃苦受罪，最後還可能不得好死，那還不如老老實實早點回去，過自己平凡的普通人生活。兩種過於極端的情緒衝擊下，在場的不少人都有點情緒崩潰。
畢竟好多都是適齡的孩童，期望早早走上修行之路，借此改變自己的人生的。這麼一折騰，偷偷掩面啜泣的都不少。
向嵐舟還繼續說：「與其讓他們懷有希望，最後反倒走入歧途，還不如讓他們一開始就沒這個奢望。」他頓了頓，「嵐舟不知別人會如何。但嵐舟既然主持組織這次的萬法宗招徒，那就會嚴格按照登仙台的刻度而來，決不許一絲不按要求辦事。」
說話時，向嵐舟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顯然是早就有了決斷。可在外人眼裡，這麼一副表情顯得很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
就是下頭帶著的凡俗之人有些都忍不住開始罵罵咧咧起來：「你們說得好，這麼看不起我們凡俗出身的人一樣。你們萬法宗不要，我們還不想去萬法宗呢。就算靈根好也不去。」
……
向嵐舟在萬法宗這一輩弟子裡威信絕對不低。他說話時，他身後的師弟、師妹一個都不會冒失上前插嘴。就是等向嵐舟這一番話說完，他們也是一臉信服的模樣。只不過在聽到下頭的議論後，臉上的神色多少出現了一絲裂痕。
向嵐舟的本意是好，他想藉機宣傳自家萬法宗的公正嚴明，以達到宣揚招徒的目的，招攬人才。但理想和現實往往差距會這麼大。他這一番下來，似乎是有點適得其反的感覺。
不知道出於何種目的，連露開了口：「師妹想問問師兄一句。師兄你喜歡別人擅自替你做決定麼？」
「師妹何意？」向嵐舟反問說。
「沒什麼特殊意思。只是打個比方。門派都是有教無類，既然是有靈根，不過是靈根較差，師兄你又憑什麼替人決定，他不能由此進入門派修行呢？就算靈根差，成就不高，待遇不好，但有些人為了修行，就是做雜役，他都願意呢？」連露接著反問道：「師兄何解？你之前的舉動不是擅自替人做決定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