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文 / 萬俟溪
「怎麼？沒抓到你要的人，心裡不爽快？」紅娘子手指放在唇邊，嘲諷得很露骨，想必是知道了莫涯之前的吩咐。「心裡不爽快，有氣也別往老娘這兒發！娘子我可不是什麼軟柿子！」不管怎麼依仗莫涯的能力，紅娘子高階修士的傲氣也是丟不掉的。如果莫涯想藉機來磋磨她，那絕對不可能。
不排除莫涯心裡確實有情緒，但此刻他確實是有說頭的。也沒同紅娘子槓上，莫涯道：「還請多收斂下脾氣。如今俘虜來的小女修可不是以往你拿來取樂的萬物。鬧出個好歹來，咱們怕是承受不起。總不能讓咱們兄弟幫你擔責任!」
「嘁！」紅娘子發出一聲嗤笑，「說得跟我手下沒有名門大派弟子的血似的。娘子我不是專撿軟柿子捏。被我看上的，誰管她是出身哪個地方。」說著，她眼角餘光還瞟向穆湘，似乎在威脅穆湘。
不過穆湘向來不是軟弱的人，此刻不逃，難道還等著被宰殺不成。她穆湘又不是紅娘子案板上的肉。因而紅娘子威脅的越厲害，穆湘私下逃跑的小動作只會越多。
聽完紅娘子的話，莫涯只覺得一陣無力。他有一瞬間覺得紅娘子簡直無法溝通。就紅娘子這抓不到重點的能力，她鬧得如今這般臭名昭彰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不過為了大局，莫涯還是耐心解釋。他甚至都算是服軟了：「瞧您說的。您是前輩，我哪有那樣的意思。」
紅娘子滿意的抬了抬下巴：「有話快說，什麼意思不意思的，拖拉個什麼。」
「這不是想讓您優待俘虜麼。畢竟我們此行是為了尋找神獸英招。要知道咱們可是收了報酬的。」莫涯抬手比劃了一個手勢，「要知道那位咱們可是得罪不起的。」
也許是紅娘子一副強硬前輩的架勢擺久了，這會子說話也失了分寸：「那位又如何。不過是仗著有個好出身。論修為，不還是個晚輩。」她還拍了拍莫涯的肩膀，「說實在的，比資質，你也不比他差。」
此刻莫涯自然是一副乖乖受教的模樣，但心裡越發是覺得紅娘子不著調。現在居然是連說話的分寸都沒有了。在心裡記上一筆，莫涯已是把紅娘子排除在他核心計劃之外了。
說上癮的紅娘子依舊喋喋不休：「要說出身，之前咱們下手的幾個修士出身可都不差。元嬰老祖的徒弟呀。而且你還準備將他們中的小師妹給俘虜過來。那份量不比這個重？」紅娘子漫不經心的點了點穆湘，但就是如此，穆湘的額頭上都青紫了一大塊。
「我當你是個有血性的，咱們這會兒就如此膽小了。瞻前顧後的，成什麼模樣。」紅娘子繼續教訓道。
下面莫涯怎麼解釋穆湘已沒有再聽。她只是暗自思慮道：「如今看來，除了小格外小心這個女變態外，其他的恐怕沒有性命之憂。而且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自己，自己不過是個順帶的。」如此一來，穆湘就更有信心逃離了。
而連露這邊，王程宣依舊不太敢確定，反覆詢問連露說：「真的是化骨蛇之毒？」
「錯不了的。」這句話連露已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她又道：「解毒的主要材料就是化骨蛇的蛇膽。蛇膽本來就是解毒之物，怎麼出錯也吃不壞的。」
化骨蛇白質而黑章，藏於沼澤枯葉之中，不仔細分辨，就如同葬身在這荒蕪大山中間的亡魂留下來的枯骨一般，很不起眼。除了沉橈沼澤裡有大量化骨蛇外，沼澤外圍，和森林搭界的地方也有一定的數量。
「咱們不用特地轉回沼澤去獵蛇吧。」想起之前在沼澤裡和泥沼鎧甲鱷的一戰，在場很多人都心有餘悸。若要是回去獵殺化骨蛇，對他們還是個不小的打擊。
「倒是不用。」連露解釋說，「這一路上應該也有。畢竟這沼澤的存在與相柳有關，各種蛇類自然是不差的。化骨蛇這邊也有，只是沒有沼澤深處的多。細細找尋，應該是能獵到化骨蛇的。」連露一行還要替鍾叔獵取蛇膽，到時候應該能一起取得。
就是受傷中毒的趙濯纓也吃力的表示贊同。他大概回憶了一下，記起自己是什麼時候中了化骨蛇的毒。他被蛇吻的地方，仔細算來也還沒進入到沉橈沼澤的地界。
說明白一些問題，連露臉上的顏色都好了幾分。她甚至帶著笑容道：「現在當務之急除了獵殺化骨蛇外，再就是救出木香師姐了。」按道理她可以直接照著家族裡的排行叫蓮木香姐姐的，但想著原著的劇情，她怎麼都叫不出口。而且連露現在也隱隱約約察覺到如今的蓮木香身上的不對勁，總覺得哪裡變得格外熟悉。
說實話，在場很多人都把穆湘當成死人來看了。哪怕她現在可能還活著。畢竟落到了臭名昭彰的紅娘子手裡，死了說不定還比活著來得更痛快。因而連露話一出口，不少人都愣了愣，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解毒材料、方子我是知道。」本來連露是想藉機說說俏皮話緩和下氣氛的，不想氣氛還變得更嚴肅了。沒辦法，她也壓低了語氣，「熬藥可是極為講究火候的，這種解毒的方子，一分一厘都不能出差錯。所以熬藥還是得找個內行人來操作。」她看了看周圍，「難道我們這兒還有比木香姐更內行的嗎？」不知不覺，連露從木香師姐叫成了木香姐。也不知道，她一邊叫的時候，心裡想的那個人是誰。
要話費時間和精力去救一個幾乎必死的人，自然有人會覺得不值得。「我們不是為了英招神獸而來的嗎？怎麼？神獸不管了。說得跟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浪費一樣。」說話的是一個叫王磊的弟子，他出身凡俗，是一步一步從外門弟子爬上來的。他以前在門派大比裡出了頭，被金丹真人收於門下，而後又步步為營，在師兄師姐裡站穩腳跟，如今才有了這麼一個特殊的歷練機會。
從王磊的經歷來看，不難發現他是個利益至上的人。他以前走過的每一步
步都是有明確的目的。也不是說這特製是個問題，是個不好的存在。但這種人難免行事薄涼。
話一落音，所有人看王磊的眼光都變了。劉鏡菁正愁著沒地方發洩心中的那一股氣，這會兒又對著王磊開噴了：「是呀，我們是來找神獸的。這會師兄師妹出了問題正好，到時候你還少了兩個競爭對手。」她上下打量了下王磊：「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麼德行！神獸難道就會這麼不長眼睛？」
心裡再怎麼惱怒，王磊也不會對劉鏡菁這樣有點背景的女修發火，免得給自己招惹麻煩。而且他充分覺得自己說的話站得住腳。他直接朝著王程宣說：「師兄，有些無用功做下去不過是浪費。門派讓我們尋回神獸，我們自當以神獸為重。」王磊頓了頓，又壓低了嗓音：「說實話，出門哪裡有不死人的。有些事情我們要面對現實。神獸尋回了，不論途中發生了什麼，門派長輩也罰我們罰不到哪裡去。若是在別的地方浪費時間又因此丟了神獸，師兄你得考慮考慮，咱們能不能承擔起這個責任。」
王磊直勾勾的看著王程宣，似乎覺得自己看穿了王程宣心中的猶豫。
但說實話，人心隔肚皮，誰都不是對方肚子裡的蛔蟲。一隊人人多了，難免會有這樣、哪樣不同的心思產生。王程宣的猶豫一部分是王磊所說的那般，一部分又是因為其他原因了。就比如說人心、士氣。王程宣自然是想早點解決神獸問題回到門派去。但若是在營救問題上不積極，整個隊伍的士氣自然會受影響。倒是能不能爭到神獸還是一個未知數。
兩個小姑娘難得在意見上達成了一致。連露和劉鏡菁異口同聲的說道：「什麼責任不責任的！」
因為開口撞到了一起，兩人面面相覷。劉鏡菁「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言語。而連露則藉著話茬說道：「不用說得這般冠冕堂皇。你自己怕，別把我們扯進去。」
在場的弟子大多以世家出身為主，性子難免有些桀驁不馴。比起王磊那一番話，連露此刻說的倒是更得人心。修士大多生育困難，世家出身的修士對這一點自然是有切身體會。他們也就更加惜命些。比起門派責任，還是自己的小命更能引起他們的共鳴。就是憑他們的出身，在王磊眼裡天大般的責任，也許在他們眼裡也是能擺得平的。
他們認同連露道：「你自己要邀功，可別把我們扯進去。比起神獸，我覺得自家同門的兄弟姐妹性命更重要。」此刻袖手，下次自己遇難，別人自然也能旁觀。世家弟子還是不如俗世弟子一般見慣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