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文 / 玉寒雨
靜格格離京的第二天,皇帝就召司馬凌玉進宮了。司馬凌玉依然在乾政殿面聖。
皇帝的情緒有些激動,「千算萬算,朕居然沒料到那靜格格會一走了之,這下子朕要如何是好啊?」
司馬凌玉想了想,「皇兄也不必太過著急,以臣弟看,這步棋並沒有輸。」
「靜格格已經走了,還能如何?」
「皇兄想想,當初要利用靜格格是為何,根本是為了要借肅親王的兵權而已。靜格格走了,但並沒有帶走兵權。」
「可是我們現在沒有可以牽制肅親王的人了!」皇帝還是鑽在牛角尖裡。
司馬凌玉笑了,「皇兄,為何要牽制他呢,我們完全可以直接架空他對那十五萬兵馬的控制,真正該拉攏的,是牧頓大將軍啊!」
「牧頓大將軍?」皇帝重複著,他思索了一會,恍然大悟,「對啊,肅親王要把靜許配給牧子旗,為的也不外乎是鞏固牧頓手上的兵權。」
「是的,如今為了牧子旗,肅親王和牧頓將軍已經是有了嫌隙,皇兄不妨火上再澆點油!」司馬凌玉聽阿越打探道,牧頓將軍對肅親王毀婚約很是不滿,而肅親王也認為是自己和女兒受到了屈辱。司馬凌玉猜想,以肅親王在朝中的權勢,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請旨換掉那十五萬兵馬的統帥,他總不會讓同他已離心離德的人再在朝中。
「那朕該如何拉攏牧頓大將軍呢?」皇帝為事情還有轉機而興奮道,而忘了自己其實並沒有什麼實權,「朕給他加官晉爵?」
「牧將軍現在已經是高位,而且功勳卓著,怕是對加官晉爵不感興趣!」司馬凌玉想了想,「但他的獨子牧子旗還沒有任何官職。」
「那朕給牧子旗封官,但……」皇帝突然想到,官職的任免雖然都由自己在上朝時宣佈,但之前都和皇額娘商量過的,自己只是個傳話的而已。
司馬凌玉也想到了這一點,「皇兄,此事就不要和皇額娘商量了吧,在上朝時當著滿朝武官員的面,直接下旨,先斬後奏!」
皇帝點點頭,「只能這麼辦了!」
司馬凌玉在宮裡呆了一天,快到晚飯時才回府。一進門,祁管家就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跑到她跟前,「王爺,不好了,後殿出事了!」
司馬凌玉大驚,「麓姑娘怎麼了?」
「不是麓姑娘,是婉晴姑娘!」祁管家領著司馬凌玉往後殿急步快走。
一聽不是雲姐姐,司馬凌玉鬆了口氣。婉晴?她去後殿幹什麼?
還沒等司馬凌玉他們走到後殿,就聽到長公主的聲音——
「婉晴,從你成為額駙的侍妾以來,恃寵而驕,對本公主多有不敬,本公主念在額駙喜歡你,一再忍讓,」長公主的聲音充滿了怒氣,「但並不代表你做的一切,本公主就會視而不見。如今府上來了麓姑娘,你依然毫不收斂,竟來後殿主動挑釁。如此不知輕重,本公主斷不能再縱容你!你不用裝這可憐的樣子,本公主不是額駙,不會吃你這一套,剛才那盛氣凌人的勁兒,到哪兒去了?」
聞言司馬凌玉有些疑惑,婉晴主動挑釁雲姐姐?婉晴對雲姐姐不敬,或許是事實,自己也聽得出,但主動挑釁,這也不是婉晴能做出的事啊!
司馬凌玉走到後殿,只見大堂正位坐著長公主,對面婉晴跪在地上啜泣,雲姐姐則站在一旁,面露難色。
長公主對著門外坐,第一個看到司馬凌玉,便起身過來迎她,「額駙,你回來了!」
長公主挽著司馬凌玉,把她往正位座上引。司馬凌玉看了一眼麓纖雲,後者眼神指向婉晴,沖司馬凌玉輕輕搖了搖頭。
司馬凌玉皺了眉,雲姐姐看婉晴的眼神裡有憐憫,並沒有氣憤,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只不過進宮一日,回來如何就成了這樣?
婉晴一見王爺回來了,如見到救星一般,她哭著喊道,「王爺!」
司馬凌玉問長公主,「到底什麼事啊,弄得如此嚴重?」
長公主聽出司馬凌玉口中的不快,但她看著地上跪著的婉晴,還是說,「麓姑娘一直在後殿好好的,誰知她突然過來,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是麓姑娘的小丫鬟去正殿找我做主,我過來,就看到她氣焰囂張得辱罵麓姑娘。額駙你說,如此我怎能不管?府上爭風吃醋的事,若傳了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司馬凌玉也看著婉晴,「婉晴,你不在『暖晴閣』好好跟著先生唸書,跑到後殿幹什麼?」
「王爺,」婉晴狠狠看了麓纖雲一眼,「是這賤/人先來招惹我,長公主偏袒她罷了!」
司馬凌玉聽到「賤/人」這兩個字,強忍著怒氣,「婉晴,注意你的措辭,本王好心讓你唸書,怎麼你還如此無禮?」
婉晴看司馬凌玉也幫著麓纖雲,心裡既氣憤又傷心,「王爺,是——」那兩個字還是沒有出口,「是她叫人送來封信,句句挖苦,侮辱我在先,在信裡還嘲笑我不識字,可是偏偏我認得那信上的所有字。」
司馬凌玉皺眉聽著,雲姐姐怎麼會知道婉晴不識字呢?「婉晴,你說麓姑娘寫信侮辱你,你可有證據?信呢,在哪裡?」
「信,我看後一氣之下撕了!」婉晴的眼神有些躲閃,「來的人就是說是後殿麓姑娘叫他送來的!」
「我看是你想找麓姑娘麻煩,自己編造出的理由吧?」長公主在一旁說,「我倒沒見麓姑娘的什麼侮辱她的信,只見她在這謾罵麓姑娘。府上所
有人都可以作證!額駙你剛才也聽到了她是如何稱呼麓姑娘的。」
「祁管家,」司馬凌玉叫來祁管家,「去『暖晴閣』把信的碎屑給本王找來。」祁管家答應著走了。
在等待祁管家回來的時間裡,司馬凌玉問雲姐姐,「麓姑娘,你可曾給婉晴寫過信?」
麓纖雲有些無奈,「當然沒有,我與婉晴姑娘只有一面之緣,並不熟悉,為何要給她寫什麼信呢?」
「你撒謊,明明你派人送來的,看一會信拿來你還說什麼?」婉晴指著麓纖雲,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祁管家才回來,「王爺,奴才在『暖晴閣』四處都找了,但是並沒有找到任何信或者信的碎屑。」
聞言,婉晴很驚訝,自己明明是撕了信丟在房裡,怎麼會沒有?「王爺,你要相信我,她真的叫人送來信!」
婉晴的情緒有些激動,她起身衝到麓纖雲面前,「你敢做為何不敢承認?你居然讓人毀滅證據?」
麓纖雲被婉晴突然起身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司馬凌玉見狀,趕緊衝過來,拉住婉晴,她實在怕婉晴傷到雲姐姐,「婉晴!你幹什麼?」
「王爺,你不要被這女人給迷惑了啊,別見她貌美如仙,但卻如此有心機,居然這般來陷害我!」婉晴大叫著。
一直在冷眼旁觀的長公主,此時說話了,「是誰陷害誰,現在已經一目瞭然!你說有信卻拿不出,府上這麼多雙眼睛可都看到你是如何在這後殿撒野的!」
「王爺,我真是冤枉的,若她沒寫信來,我怎麼會主動找過來?」
長公主的聲音,「從麓姑娘進府,你見人家不是出自名門,就早有不敬之心。婉晴,要說你膽子也真大,連我這個長公主都不放在眼裡,何況初來乍到的麓姑娘了!額駙,這都是你平日的寵愛把她慣的不知天高地厚!」
長公主這最後一句,是給司馬凌玉施加壓力,讓她不能再縱容婉晴。
司馬凌玉當然聽出長公主的話外音,但當她看到婉晴正如一個等待宣判的囚犯一樣,可憐兮兮又充滿希望的望著她時,她的心無論如何也狠不下來。再說,此事還沒有調查清楚,唯一的證據現在不見了。
司馬凌玉也確實有些疑惑,她能肯定的是,那信肯定不是雲姐姐寫的,但她不確定,到底是婉晴編造出有人送信一事來陷害雲姐姐,還是長公主設計借雲姐姐來陷害婉晴?
司馬凌玉想了想,「既然事情沒有弄清楚,不能隨便冤枉了任何人。婉晴你今後就在『暖晴閣』好好呆著,不要在府上亂跑。」
這相當於是讓婉晴禁足了。
司馬凌玉回身,「麓姑娘這幾日也好生在後殿!」麓纖雲點點頭,反正沒事她也只是在後殿。
司馬凌玉看著這突然有些擁擠的後殿,說了句,「散了吧,都忙自己的去!此事本王會繼續調查的。」說完,司馬凌玉先走了,她回到正殿,自己的房間。
長公主本想和司馬凌玉一起走,叫她到自己那兒,但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便把已到舌尖的話嚥了回去。她知道,今天的事,讓司馬凌玉很不痛快,也罷。長公主也回到自己的房裡,如此,還是不去招她煩了,她肯定想自己呆著。
麓纖雲看著人們漸漸散去,她也回了房,本想著自己就安份的呆在後殿,沒想到如此,居然還是會有是非找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