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聞道閣 三十一章 ：面對 文 / 陌路吟風
「沒想到吧……我們是以這個方式見面。」黑衣少年的臉上掛著邪魅的笑意，牙齒雪白，但他望向岳凡的眼神，卻是猶如看著一隻待宰的羔羊。
岳凡眼神凝重，眼前這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少年帶給了他沉重的壓力：「你是誰？」
他們身處之地急劇扭曲，周圍的空間像是被什麼巨大的東西捏的粉碎，望君城的景象逐漸消逝而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夜空。
這個地方，岳凡很熟悉……
在他的眼前，出現了第三個自己，這人眼瞼低垂，神色有些哀傷，岳凡知道，這個人並不是真實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他……只是一段記憶的虛影。
在他們周圍有著許多人，從他們的衣著上來看，他們屬於兩個不同的勢力，正在廝殺，而這個過去的自己，也是其中的一方。
這些人像是沒有看到自己和那個黑衣少年，在他們身旁穿梭，喊殺之聲響徹天際，隨時都有人在亂刀中倒下。
「嘛……」黑衣少年像是沒有看到這血腥的一幕，只是無奈地撓了撓頭，接著雙手一攤，「我怎麼知道？不過……你可以叫我邱玄。」
「邱玄？」岳凡眉頭一皺，看著眼前這個面帶戲謔的少年，感覺像是被毒蛇盯上，在他的夢境之中，或者說是他看到的那個記憶碎片，那個叫做邱玄的少年應該有著極為強大的力量。
那種力量絕對不是自己所能抵擋的！
岳凡的手已經按在了暝月之上，神色變得凝重起來，眼前這個少年的氣質和他夢境中的邱玄一模一樣，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但是四周彷彿有著一種極強的壓迫感，讓岳凡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
難道真的是他？
在這一刻，他感受到了一種致命的危險，只感覺自己額頭之上有著汗珠浮現，用手一抹，卻發現什麼也沒有。
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他體內突然有著一種悸動，悄然內視，發現自己體內有兩股力量正在糾纏，像是蠢蠢欲動，將要衝出這具身體的束縛。
他有著一種充滿了力量的感覺，但是心裡卻是翻起了滔天駭浪！
兩股？還有一股力量去哪了？
看著邱玄身上纏繞著的黑色元力，他的心中突然一動。
邱玄沒有注意到岳凡的異常，只見他伸出他那慘白的手指，凌空一指，四周廝殺的畫面頓時靜止，他的頭稍微偏了偏，走到了個虛幻的岳凡身旁：「你以為你引以為豪的殺氣是怎麼來的？」
他給人一種成竹在胸的感覺，手掌輕輕撫摸著那個幻象的臉龐，彷彿是在觸摸真實的肌膚，眼神中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愛憐。
岳凡微微皺眉，只見四周的幻境突然從新開始動作，他看見過去的自己渾身冒著黑色的毀滅之力，瞳孔變得黝黑，像是兩片無底的黑洞。
屠戮在他的手中施展出來，竟然比自己還要高上數籌！
岳凡的心微微顫動，好強！
他呆立在原地，他所處之地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了一片鮮血的世界，那個「自己」的身影來回穿梭，這是一場血的盛宴！
「只是一些粗淺的武技罷了。」邱玄擺弄著自己黑色的頭髮，慘白的臉上有著一抹嗜血的興奮，「使用的是你的身體，運用的是你的武技，在我屠殺數百人之後，你才能有這股殺氣……」
數百人？
岳凡變色，他清楚地記得，在那個時候，自己失去意識的時間很短，但在醒來之後卻發現戰爭已經結束，眼前這個少年在短短的時間內，竟然殺了數百人之眾？
原來自己身上的殺氣，是因為眼前這個少年啊……
他清楚地記得當時周圍的人看到他的眼神，那是一種看待怪物的眼神。
這讓他很難受……
所有人都對他疏遠了，只有一個人依舊如常，但是並沒有人對他提起過戰爭的事情，大家都失去了自己的朋友親人，不願再提這個往事。
但是現在他看到了，這幕景象讓岳凡緊緊咬著自己的牙齒，因為用力過大，讓牙齦都咬出了血來！
他殺的不僅僅是敵人，還有自己人！
「但是為什麼！」邱玄的臉色突然變得憤怒起來，有些扭曲，看上去十分猙獰，他低聲地咆哮道，「你這麼弱，為什麼還能當主身？為什麼我要受到你的操控！我才是這具身軀的主人！我才是！」
岳凡臉色一變，看到他的樣子，心臟彷彿漏跳了一拍，但是眼神卻變得有些凶狠起來，僅僅地抓住暝月。
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被逼得離開那裡！
看到岳凡的樣子，邱玄面帶不屑，隨後這份不屑漸漸化開，變成了興奮與殘忍：「既然我出來了，你就走不掉了……」
出來了？
岳凡看著眼前的少年，心中一動。
邱玄依舊站在那裡，並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他的兩手空空，衣衫無風自動，獵獵作響，淡淡的威壓瀰散在這整個空間之內。
岳凡靜靜地看著周圍，此時戰鬥已經接近尾聲，過去的自己正在叢林中追殺這那些逃跑的敵人，臉上不帶有絲毫表情，好像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憐憫，就如站在自己對面的這個少年一樣！
感受著他強大的氣勢，岳凡卻絲毫不為所動，眼神變得堅定起來：「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在這裡，既然你能出現在我的面前的話，那……」
當岳凡過去的影子割掉最後一個敵人的喉嚨之時，四周的空間突然幻滅，迎接而來的是一片極為荒涼的土地。
這個地方讓岳凡隱隱有種熟悉的感覺，但翻遍腦海，卻也沒有找到這個地方，也許是和自己丟掉的記憶有關吧……
在這個地方，就只剩他們兩個人，風起，吹起一片沙塵，有一種末日黃昏的悲涼。
岳凡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對面的少年，暝月長刀出鞘，右手握刀，左手平攤而出，乾元訣在他體內飛速運轉，在這一瞬間，他有著一種極為奇特的感覺。
他雖然一直都沒有進階武者，但是無數次對乾元訣的修煉，讓他對自己週身的經脈已經極為熟稔，體內有兩股力量如洪水決堤般直接衝過了他身上諸多瓶頸關卡，順著他的手臂噴然而出！
他的右手纏繞著澎湃的生命之力，而他的左手，卻有著一種黑色的氣息瀰漫。
這不是毀滅之力，而是在武閣傳承水晶之內，那個留下了無數傳奇詩篇的女子送給他的那股神秘力量。
這股力量纏繞在他的右手，順著暝月長刀吐露出了驚人的鋒芒！
他在這一瞬間有著一股明悟的感覺，這股力量，叫做死亡！
眼神冷冷地看著邱玄，這兩股先天之力，讓他有了能夠面對眼前少年的本錢！
「你不是那個叫做邱玄的人，或者說，你只能算是一個有著我記憶的……力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