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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賭約 文 / 戲骨

    航程依然在繼續。

    有了勒戈夫的船隊加持,周圍如果說先前還有不知深淺的船隻偶爾冒個頭,到後來就壓根看不見了。

    一條原本滿是各種暗樁的航線到頭來居然比她衣兜裡的銅板還乾淨,在安倍裡周邊海域從小廝混到大的依蘭達都還真是第一次見。

    那個勒戈夫……到底有多厲害?

    「勒戈夫是聖騎士團的團長,一般的時候你可根本見不到他。」

    依蘭達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正好正跟著艾爾神官課間休息一塊兒站在甲板上吹海風,沒想到竟然就這麼順口把問題給問了出來。

    聽到神官的回答的時候依蘭達懊惱地簡直想要敲自己的腦袋……怎麼又自說自話念出來了呢。

    不過依蘭達向來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既然已經丟臉了,那就乾脆問清楚好了。

    「聖騎士團到底是什麼?難道不是一個總稱?」

    「說是總稱也沒錯,」艾爾神官耐心地對女海盜進行了科普,「聖騎士團實則有十二個團,勒戈夫率領的是其中的一支。」

    「那聖騎士團的大團長又叫什麼?」依蘭達只覺得無比坑爹,好端端一個聖騎士團原來還是個拼接貨,這樣一來……勒戈夫這個團長的含金量簡直是掉了好幾個檔次。

    「大騎士長。」艾爾神官看到依蘭達的表情,終於忍不住笑了,「你別以為聖騎士團十二團的團長很好當,教廷有那麼多聖騎士,可是真正能進入騎士團的精英並不多,而能成為這些精英的團長就更不容易了。」

    「品德和能力兼備是必須的。」

    當然,艾爾神官沒說的是,如果要更進一步的話,家世和勢力更加不可或缺。

    「那他們的排序又是靠什麼?」依蘭達是個勤學好問的好學生,「勒戈夫又是排行多少呢?」

    「主愛世人,自然人人平等。」

    神官微笑起來簡直像天使,自帶溫和可親光環滿點,可是依蘭達卻還是忍不住輕聲開口反駁道。

    「如果人人平等那為什麼你是神官我是海盜?」

    「為什麼會有貴族和平民的區別?」

    「為什麼有罪的人活在世上而無罪的人卻早早死去?」

    「為什麼……」

    其實這是深植於每一個社會最底層之人心中一直的疑問。

    為什麼人和人生下來之間就有差別?為什麼有人可以花天酒地而他們卻甚至只是為了求填飽肚子都不可得?

    為什麼明明是惡貫滿盈之人卻總是子孫滿堂能得善終,為什麼明明良善之人卻會早早死去?

    有的不能自我救贖的便選擇了信仰,認為這是主對他們生而帶來原罪的磨練……可是更多的人卻選擇了放棄信仰。

    連飯都吃不飽,談什麼信仰?

    一隻手溫柔地搭上依蘭達的頭頂,神官的聲音如同潺潺的清泉,讓人聽了沒來由的就能感覺到發自內心的寧靜。

    「我主早早招他們回去,不教他們在這塵世間受苦。」

    「世俗富貴都不過是源自於主的考驗,受的苦越多,將來回歸天堂將會得到的關愛也更多。」

    「真正的富足充盈,永遠都來源於人的內心。」

    依蘭達抬頭看神官的眼睛,碧藍色的眸子比大海更溫柔,有那麼一瞬間,女海盜只覺得自己彷彿要陷入進去,可很快,她就自己醒悟了出來。

    如果真的教廷都像神官一般,那麼為什麼還會出現這麼多的爭權奪利,為什麼艾爾神官還會把她帶在身邊?

    其實他說的只有一點是正確的,真正的富足充盈,永遠源自於個人,而非任何外物。

    如果神官知道居然是因為他這種神棍式的慣例科普帶來了女海盜堅決要自立自強,遨遊於大洋的決心……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這邊神官正在給依蘭達科普,那邊的騎士托尼心中滿是森森的苦逼。

    雖然後來艾爾針對此事對自家騎士進行了好一番安撫,可是依舊無法阻攔托尼對此自責萬分。

    說好的要由他來保護大人的貞操呢!竟然讓那個女人半夜摸進了大人的房間,如果不是大人機智……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托尼在依蘭達身上遭遇了滑鐵盧,沒想到竟然連累到艾爾神官親自上場,一時間只覺得心中沉甸甸的。

    要怎麼樣才能把大人拯救出來呢?

    他轉頭看了看和神官告別再和一票水手們嘻嘻哈哈去吃飯的依蘭達,一時間只覺得壓力更大了。

    這個女人……

    神官並不是一個冥頑不靈的老古董,應當說,他還是給了依蘭達相當大的自由,而這自由,就包括在學習時間之外她和水手的自由交流。

    其實艾爾神官只是因為美貌名聲卓著,這才被教廷派來做可有可無的巡視……可是在依蘭達這等底層平民眼中,簡直已經到了無比高大上的地步。

    可教廷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怕是為了維持光鮮的形象,給神官提供的船隻也不會太差,這也就代表,勒姆號上當真是一群經驗豐富的老水手。

    依蘭達這種在海上長大的小姑娘,又是豪爽的性子,加

    上還長得漂亮有能耐,簡直是迅速就和水手們打成了一片。

    艾爾神官還沒說什麼,倒是托尼得到了來自於勒戈夫的暗示。

    依蘭達和水手們太近了。

    不管是作為一個海盜而言還是作為一個人質而言,這都不是一個好的信號……托尼自然是不能讓艾爾為難的,因而挺胸決定由自己來當這個惡人!

    當天下午晚飯後,依蘭達正和水手們混在一處,興致勃勃地學著一個據說是由一個水手剛研究出來的最新式的水手結,那邊托尼就出現了。

    「伯納德小姐,請你出來一下。」

    忘了說了,這艘船上除了托尼之外,其他所有人的稱呼都是依蘭達,唯獨這位騎士堅定地保持著自己對依蘭達的生疏稱呼,彷彿前兩天喊依蘭達的人壓根不是他一樣。

    以此來堅決的表示對依蘭達竟然膽敢夜襲神官大人的深切不滿!

    「這個槓桿結麼……這裡應該這麼打,不然抽出來的時候會容易卡住。」依蘭達從小玩的最順的就是水手結,手上會打的少說也有數十種。

    可以說,有經驗的老水手從一個人擅長的水手結上都能看出這人的性格。

    被一個小姑娘當眾下了臉子,那個老水手登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了,「荒謬!我一直這麼打都很順暢!你那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依蘭達倒是不生氣,瞇起眼來笑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打個賭吧。賭輸的人請全船的人喝酒。」

    周圍登時狼嚎聲四起,水手們紛紛嗷嗷叫著表示支持,這可是在海上,想喝酒比登天還難,誰不知道老蘭斯偷偷藏了一桶酒,大傢伙這是早就盯上了!

    「賭一把!賭一把!」

    被一下子捏到了命根子,老水手登時不幹了,臉紅脖子粗地挽袖子,「這可不行!」

    「我可是個姑娘,」依蘭達提了提裙擺,一臉驚訝的模樣,「你不會以為一個小姑娘能贏過你吧,蘭斯大叔?」

    老蘭斯警惕地看著依蘭達,企圖轉移火力,「你哪來的酒?」

    「要酒還不容易,」依蘭達皺了皺鼻子,「我的先記著,等到了列支敦國,上岸我就請大家喝一頓,隨便喝!」

    老蘭斯才堅決不上當,嗤之以鼻道,「」

    「托尼現在就在外面,不然我喊他進來,告訴他船上藏了酒……你說,他會怎麼樣?」

    一提到托尼,水手們登時鼻子眼睛都要皺到一塊去了,誰不知道,如果這事一但讓托尼知道那就徹底黃了。

    如果用在打賭上……他怎麼可能輸給一個女人!

    「賭就賭!」老蘭斯整張臉皺成一團,壯士斷腕一般大叫一聲,「你輸了可別哭啊!」

    依蘭達眼睛一亮,立馬跳起來站在桌子上,動作靈敏的像頭鹿,「大傢伙做個見證,蘭斯大叔說要和我打賭,賭注就是他的那罈酒!」

    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可是老蘭斯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激動的人群給包圍著去解水手結了。

    過了一會之後,老蘭斯的臉色變得煞白。

    「這……這怎麼可能?」

    他居然輸給了一個小丫頭?!

    水手們哪還管他?嗷嗷地叫著就去拿酒去了。

    只可憐騎士托尼在外頭守著禮節等了半天,裡面依舊是熱火朝天,壓根都沒聽見他在外頭喊的話。

    還眼睜睜瞧著依蘭達拿著他的名頭參與了賭博,這還了得!

    「哈哈哈我贏了!」依蘭達正得意無比地把酒罈舉過頭頂的時候,忽然發現周圍的喧鬧聲突然低了下去,心中登時暗叫不好。

    等轉過頭來,看見托尼一臉鐵青地站在她身後,一字一句道。

    「伯納德小姐!誰讓你們在船上喝酒的?」

    狼、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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