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33章 潰不成軍 文 / 珠玉在側
關眠欲言又止,看著沈晏漠然而平靜的態度,終究無聲歎了口氣,這件事,本來就沒有他從旁解勸的理由。
「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應允樊心會幫她跟卓芊爭取寰宇,這件事,你來處理。片」
關眠一驚抬頭,錯愕看向關眠,「可沈先生,萬一樊小姐知道……」
沈晏略略沉默一瞬,稍顯複雜的目光凝在聖母像上,隨即便轉開,唇角微揚,淺淺無奈,「沒關係的,她以後會知道的。」
「可是……」關眠總覺得不妥,才要再勸,沈晏就咳嗽起來,原本就玉雕似的臉蒼白的驚人,關眠大吃一驚,「沈先生!」
沈晏瞥一眼手帕上的隱隱血絲,渾然不在意的丟到一旁,「只是情緒起伏過大了,沒事,幫我端杯水過來。」
關眠猶猶豫豫的離開,沈晏原地坐著,目光在沾染著血絲的手帕一滑,漆黑眸裡立刻氤氳出複雜難解的意味……
樊雅再醒來時,已經接近下午櫨。
雖然房間裡拉著窗簾,陽光依舊肆無忌憚的透進來,落在厚密的羊毛地毯上,落在空氣中,氤氳出朦朧的光柱,幾乎可以看見空氣中浮動的空氣分子。
她怔怔的想,她已經多久沒這樣好眠過了?又多久沒有這樣賴床過了?
自從重如山的責任堆上肩頭,她無時無刻不覺得沉甸甸的壓力,別說是賴床,就連睡夢中都是忐忑難安,睡不安穩。
身邊已經空了,但枕頭微微凹著,顯然是剛剛起床。
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樊雅看一眼,倒也沒有了之前小兒女似的驚惶不安患得患失,他的記憶可以消失,情感不會消失,而且他現在這樣的身份,又有誰能動得了他。
她對他有信心,更對自己有信心。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的記憶中顯然已經沒有了過往的存在,甚至包括情感在內,只是不知道,他的記憶丟失,真的是因為病理的因素?但即使就是病理因素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他對現在身份的認知又是從哪裡來的?她堅信,就算記憶丟失,人的性格也不會丟失,如果只是單純的輸灌那些記憶,他不可能不懷疑的。
那些人,又是怎麼辦到的?
於是,問題又回到了起初的地方,她該怎麼做?
告知他所有的一切?
雖然很符合一貫邏輯,但他會不會像是聽故事似的聽一遍,即使是他信她,那些過往從別人口裡說出來,畢竟是隔了一層朦朧的窗紙,他不會產生任何認同感……而且她現在還不清楚那些人對他到底做了什麼,如果貿然說出來,會不會有什麼認知錯誤……
陡然想起那天突然發瘋的周長生,樊雅指尖微涼,心裡湧出些沒來由的不安與慌亂。
或許,她得安排時間好好跟雲開好好聊一聊,有個當醫生的可以完全信任的弟弟,確實是很方便的事。
想起雲開,才突然想起他的千叮嚀萬囑咐,事情發生的太倉促,她都忘了那份文件,只是這麼長時間,雲開也不打個電話來問問。
不及多想,樊雅立刻起身下床,赤腳跑進書房,書房的窗戶是關著的,可也不知道哪裡的冷意,全身驟冷,冷的她立刻打了個噴嚏。
揉了揉依舊有些暈的太陽穴,她快步走到書桌前找文件,書桌被收拾的乾淨整潔,找了一圈,卻依舊沒有找到所謂的文件夾。
樊雅微微皺眉,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陣氣息,她想也不想立刻轉身,唇被人輕輕堵住,男人長眸亮的驚人,顯出幾分好心情的戲謔意味。
樊雅心裡一軟,下意識習慣性的環住他的腰。
樊雅難得的柔順顯然是大大出乎了司先生的意料,眸光更亮了,將試探性的輕吻慢慢加深,唇齒糾纏在一起,纏繞出不可分割的緊密。
兩人吻的出神,都沒在意門外悉悉率率的詭異聲響,緊接著書房門就被蠻力衝開,有人衝進房間,「樊雅,你怎麼都不接我電話!」
聲音戛然而止!
高雲開愕然看著相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張大了嘴,顯得十分愚蠢。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司梵,先一步將因為激吻而衣衫不整只穿著睡衣的樊雅護在身後,脫了外套丟過去,才冷沉著臉盯著還沒回過神的高雲開,肅聲喝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有鑰匙。」高雲開呆呆揚起手裡的鑰匙,樊雅工作忙起來,多少不能照顧容雋,所以他們這些人都有鑰匙,得閒的時候就來當保姆,為了避嫌,他也很少用這把備用鑰匙,今天他也是著急了,才抓著鑰匙就衝了進來,沒想到,撞見這麼一副場景。
司先生眸光陡沉,有些危險的看向俊朗又不失儒雅的年輕人,突然生出一股危機感。
無論是沈晏、容衍還是他自己,年紀都跟樊雅有那麼些的差距,樊雅雖然心境沉穩,但實際上的歲數並不十分大,如今無論是年齡還是氣質都更符合年輕人審美的高雲開出
tang現,立刻讓他不安了。
他老了,可她還年輕!
「鑰匙給我。」他伸手,不容抗拒的吩咐。
高雲開哦一聲,趕緊將鑰匙遞過去,既然容潯回來了,他也應該用不著再做保姆了吧,他想了想,「其他房子的鑰匙我明天再送過來。」
還有其他鑰匙?
司先生臉色微微鐵青,「盡快!」
「別理他。」好不容易整理好衣服頭髮的樊雅咳了聲,從司梵身後繞出來,一把奪了他手裡的鑰匙,直接交還給高雲開,「小雋最近身體偏弱,你幫我多照顧些,我有些擔心。你怎麼來了?」
「我聯繫不到你,你家裡電話又無人接聽。剛下手術我就來了。」高雲開偷偷看了眼表情冷沉的彷彿被欠了一屁股債的容潯,微微鬆了口氣,俊朗臉上滑過一抹不自在,「沒想到……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壓低了聲音忍不住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樊雅回頭看一眼顯然已經在暴怒邊緣的男人,眸裡滑過一分遺憾無奈,「說來話長,你來的正好,我正好有事想要問你,你要不要回醫院?」
「我待會三點有個研討會。」
司梵看著旁若無人說著悄悄話的兩人,眉頭皺的越來越緊,這兩人,真當他是死人?
「嗯,那我們去外面談,這裡有點冷,我的頭有些不舒服。」
「怎麼回事?」高雲開一驚,下意識用手背貼靠上樊雅額頭,臉上掩不住的關切。
手背剛剛靠上,手腕倏地一痛,高雲開失聲哎呦了聲,一抬頭迎上某人鐵青微黑的臉色,忽而間想起當年那一記因為小喬橫插一槓才沒有砸到他身上的拳頭,不由臉色變了,「容潯,你幹什麼?」
怎麼這麼久,這醋勁還這麼大?
司梵臉色更加難看,接二連三被人認成別人,已經到了他耐心的挑戰極限。
「他不是容潯。」
冷靜的女音突然響起。
司梵臉色一緩,高雲開臉色卻微微變了,訝然看向樊雅,又看了看容潯,「樊雅,你說什麼呢你,他不是容潯,難道是容潯的替身?」
此話一出,司梵才稍稍舒緩了點臉色立刻僵凝了,暗海似的長眸死死鎖在樊雅身上,翻湧著幾乎要吞噬人的肅猛情緒。
他可以不介意跟那個傢伙長的像,但很介意成為別人的替身,他的驕傲也不會允許!
樊雅抿了抿唇,轉頭看向高雲開,「你出去等我會吧,我跟他有些話要說。」
高雲開看看沉怒陰冷的司梵,遲疑了下,終究還是說,「那我在外面等你?有什麼事,你叫我一聲。」
司梵眼神陰測測的,這話什麼意思,擔心他家暴麼?
「沒事的。」樊雅笑了笑,送高雲開到門口,突然想起來問,「對了,你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是關於什麼的?」
「你沒看到?」高雲開愣住,下意識又看了眼司梵,脫口而出,「那份報告裡明明就說超過百分之九十八的可能性……」
樊雅怔了下,大概猜到高雲開的那份報告是關於什麼的了,表情立刻有些怪異了,「是……小雋給你的?」
「嗯,他找了小喬,還讓小喬保密。」高雲開無奈笑了下,「你也知道小喬的性子,說保密就一定會保密,如果不是我對小雋的血液分析樣本資料很熟悉,多看了眼,還真的被他們瞞過去了。」忍不住抬眼看向司梵,「他真的不是容潯?」
「以後再跟你解釋。」
樊雅將高雲開推出去,關上門,轉身看向身後臉色難看的男人,雖然她現在心情多少有些沉鬱,但看著他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笑。
司梵臉色已經完全黑了。
這女人是什麼態度?
「樊雅……」
「我剛才走的太急了,忘了穿鞋。」樊雅嫣然一笑,衝著他軟聲道,「腳有點冷,鞋子在外面鞋櫃裡。」
司梵皺眉,表情很怪異,她不是想讓他幫忙拿鞋穿鞋吧?當他是什麼,家政小狗?
樊雅卻看也不看他,直接在靠窗邊的沙發上坐下,有些可憐的將腳縮上沙發,雙腳凍的微微發白,更顯出幾分孱弱無辜的意味。
她眨眨眼,固執而無辜的看著他。
司梵立刻聽見了自己的底線與尊嚴轟然倒塌的聲音,倒的乾淨利落,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