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99章 疼惜 文 / 珠玉在側
他動了動,無意中碰到傷口,臉色微微變了變。低頭看了眼傷口,眸光微冷。
如果不是他閃躲的快,他的心臟又比尋常人位置稍偏些,那一刀,可能真的要了他的命。
那個叫沈晏的男人,為什麼突然出手,下手還這麼狠辣,如果只是單純的因為樊雅的關係不忿,說不通……既然說不通,肯定是有別的原因……
忽而想起那個在樊雅與沈晏口裡都聽過的名字,長眸微動,按下身邊按鈕,一直守在門外的驥衛立刻推門進來,「首席?姣」
「去查一個人,不,兩個人。一個叫容潯,一個叫沈晏。」
「是。」
本來以為話題已經告一段落,驥衛居然不走,還一臉欣喜興奮,不由好笑,懶懶的問,「剛才門外起了爭執?」
「樊小姐口齒伶俐,張小姐不是對手。」驥衛眼底隱隱露出些崇拜,或許是跟司梵跟久了,這批人都被司梵傳染上了些毛病,也或許是天生投契,才會被司梵網羅到身邊。總之他們對張雨柔這樣的溫柔女人並不怎麼感冒,但又礙於她的身份,也不好得罪的太狠,時不時還得讓著些秈。
如今有個人不輕不重的刺過去一筆,驥衛們圍觀的還是很歡快的。
將外面的事情仔仔細細說了一遍,雖然司梵也大概聽到了些,再聽一遍,忍不住好笑,以自己都不知道的熟稔語氣笑道,「她嘴皮子動起來,能讓人噎死。」
驥衛眼睛發亮,真心佩服,「怪不得您讓我們調查張小姐的行蹤。」
男人臉上露出一抹狡猾笑意,以退為進,實際上還是要進的,她不肯替他攔人,他非要讓她攔,她不肯牽扯進他的是非裡,他非要把她拖的抽不了身。
他就不信,磨到最後,他比一個失蹤人口會差到哪裡去。
驥衛看著志得意滿的他一眼,臉上微微疑惑,有些不明白他的篤定與熟悉從何而來,這模樣不像是認識了幾天,倒像是認識了幾十年。
「怎麼了?」司梵瞥眼過去。
驥衛老實回答,「覺得您跟樊小姐相知甚深。」
司梵一怔,心裡多少也浮上些古怪的感覺。
他秉性偏冷,又身處高位,靠近的人不多,他允許接近的人更少,這些年,除了他親自培養的驥衛外他鮮少信任別人,包括文靳甚至柳霧,雖然信他們確實是真心效忠他,但基於他們的身份立場,總是隔上一層。
唯有對她,從第一次見面就本能的想要靠近,甚至明知她的身份詭異來歷成謎,說了幾句話就帶著她跑路,甚至不惜為她放棄了自己已經籌謀許久的計劃。
前前後後,也不過四天時間而已。
四天光陰,就能讓他對一個女人如此信任沉溺,確實……令人詫異,也怪不得心腹驚訝。
掩下心底一瞬而過的驚疑,想起一件事,眸光微斂,「除了柳霧,別讓其他人接觸他們母子,包括文靳。」
「首席擔心文先生會對樊小姐不利?」
「文靳不會,不代表別人不會,他的立場尷尬,少見面,對他來說也是好事。」
「是。」驥衛見男人臉上已經露出了些疲態,立刻安靜退下,快到門口,又聽裡面男人輕聲歎了口氣,「讓柳霧找個借口,帶那孩子在外面溜躂一圈。」俊美臉上微微一點心疼與無奈,還有一點說不出的遺憾,「讓樊雅自己靜一靜。」
驥衛不明所以,卻還是應了聲。
房間又安靜下來,他重新躺倒,望著天花板一點睡意也無,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那女人,驕傲作祟頑固倔強,在所有人面前都撐出一副強大的姿態,但發生這種事,怎麼可能不介意?
既然他暫時還沒辦法取代那個失蹤人口的位置,總得給她留出點發洩的空間。
他有些煩躁的翻了個身,只覺得耳邊規律的儀器聲吵得他頭疼,這聲音並不陌生,他記得三年前還是四年前的,他也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多……不過說起來,他當初到底是為什麼受傷的,傷的最重的還是腦袋?
動完手術之後極力強撐的身體隨著意識的散亂而漸漸撐不住,眼皮微重,漂浮散亂的意識在他並不明白的地域裡遊走,沒有什麼破碎的畫面,只是覺得心口微空,彷彿失去了些什麼。
他半夢半醒,累到極點,卻依舊沒辦法沉沉入睡。
他這邊輾轉反側,樊雅已經吃好晚飯,小雋被柳霧帶出去上書法課,小雋拒絕了她的隨同,堅持要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她這個當媽的,反而被留了下來。
對於眼盲者來說,時間似乎過的也十分慢,也不知道小雋走了多久,她坐在窗邊泡茶,才突然覺得房間安靜的近乎令人窒息。
端著清茶的手突然一顫,杯子裡的茶水潑灑了出來,落到手面上,滾燙的茶水讓她倒吸一口涼氣,眼淚在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無聲而突然落下。
一滴,接著一滴。
滴在自己燙上的手面上,也
滴在手上未曾摘下的戒指上,順著白金金屬緩緩滑落,低落在茶盞中,一聲低響。
在小雋面前,司梵面前,甚至所有人面前從容冷靜的表情,也在瞬間,隨著那聲輕響,徹底潰散。
她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冷靜從容的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沒辦法不介意。
瀕死惶恐到驚喜,驚喜到徹骨寒涼,短短二十四小時,她的人生起伏轉瞬,卻終究,回不到了原來的位置。
為什麼不是你……
為什麼你還不回來……
你到底要讓我經歷多少事,你才會從角落裡跳出來,告訴我你回來了?
我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容雋手上毛筆抖了抖,最後一撇斜斜逸出,已經寫了半個多小時的書帖,在最後一筆,還是留下了敗筆。
教導他的老師有些惋惜的挑眉,摸了摸他的頭,「已經寫的很好了,今天課就上到這裡。」確實已經很好了,現在三四歲的孩子連筆都沒會握,這孩子居然能靜下心來寫大字,而且寫的還這麼好。
容雋低頭看看自己手上的書帖,很有禮貌的跟老師告了別,守在一邊的柳霧站起身,他軟聲道,「柳姨,我我想再寫一篇給媽咪看。」
柳霧張了張口,想說你媽咪現在看不見,怎麼看?話到嘴邊,終歸還是還是吞了回去,只是道,「可是你已經上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課了,不累?」
容雋搖搖頭,抽出一張新的書帖,「我不累。」
柳霧有些心疼,卻也沒說什麼,點點頭。
容雋看她一眼,「姨,你別等我了,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慢慢寫,等我寫好了,我會自己回房間的。或者你半個小時以後再來接我?」
柳霧皺皺眉,她身為首席特助,雖然這次將驥衛也調了一批過來,但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她去處理。她猶豫了下,撫了撫容雋的小腦袋,「那你寫好了在這裡等我,別亂走。」
「好。」容雋乖乖點頭。
柳霧對容雋很放心,囑咐了兩句,便離開了。
容雋聽著腳步聲漸漸消失,眸光亮了亮,立刻抽出早就準備好的書帖放在桌上,偷偷拉開拉門,環視了下四周,確定四下裡無人,快步走向那間他早就看準了的房間。只是上樓快到樓梯拐角時,突然聽見有人說話,他靈敏一閃身,在角落的消防栓後面躲好。
「……還帶著小孩子?姓什麼?」男人聲音粗狂,隱約聽出幾分不悅。
張雨柔柔聲說,「似乎是姓樊。」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過消防栓,高大男人腳步似乎一頓,有些錯愕,「姓樊?」他輕聲嘀咕,「不會又是姐妹吧?」
他聲音低,旁邊專心走路的張雨柔沒聽清楚,卻像一縷風一樣飄進消防栓後躲著的容雋耳裡,容雋小眉頭皺了皺,下意識探出頭。
剛剛探出頭,高大男人彷彿腦袋後長了眼睛,驀然回頭!
容雋吃了一驚,迅速往後躲。
張雨柔也跟著回頭,有些詫異看著身邊表情古怪的高大男人,「鬼哥?怎麼了?」
文靳目光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掃了掃,尤其在完全沒辦法藏人的消防栓後落了落,微微皺眉,他剛才確實是感覺到有人在後面,是看錯了嗎?
聽見張雨柔在問,他不著痕跡的往旁邊退了退,隔開一段距離,「沒什麼,對了,你哥最近在忙什麼呢?好久不見他了。」
張雨柔微微笑了笑,「他整天都忙著生意,還能忙什麼。」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七大家族裡,就你們張家最富,他還這麼忙?」文靳漫不經心似的笑了笑。
張雨柔神色不變,「他還不是為了集團發展麼?集團一直在歐洲美洲發展,如今首席想著在z國扎根,哥哥也覺得是個好時機。」
「怪不得聽說他最近跟奉氏集團來往的密切。」他微笑。
「是麼?我還真的不清楚。」
文靳深深看了眼身邊微笑的女人,眸裡湧著些莫名的情緒,隨即斂下,笑了笑,「你是張家的千金,捧在掌心裡還嫌不夠,怎麼可能讓你牽扯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