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妥協 文 / 墨決
莊主心情不好,這是羅錚跟在赫連傾身後離開天仙樓時的認知。
多數情況下,赫連傾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每當有關於煙眉仙子的消息傳來,他的冷漠淡然都讓人覺得可怕。
可羅錚卻清楚地知道,十五年來赫連傾從不曾間斷過尋找,還一手創建生殺予奪的聽雨樓,其間種種,幾乎已成執念。那麼多年的韜光養晦,又怎會是個一眼便被人看穿的角色。
在羅錚看來,律巖這人十分地不可信,而他今晚說的話信與不信也無甚意義,實在不知莊主為何與這種人做交易。
這分明是……賠本買賣。
「想說什麼?」也不看身邊欲言又止的人,赫連傾出聲問了句。
「屬下認為,律巖並不可信。」
看了看那張滿面憂色的臉,赫連傾決定聽聽這句廢話之後還有沒有什麼有用的見解。
得到眼神示意,羅錚繼續開口:「此次武林大會危機四伏,矛頭直指莊主。律巖此時選擇與莊主合作,應不會僅僅是為了報酬,否則就他適才透露給莊主的消息並不足以換取莊主信任。若不是為了報酬,必然還有其他目的,屬下猜想……律巖應是有意把話說的朦朧不清,為的是擾亂莊主心思,引莊主去靈州。」
煙眉仙子之事傳出後,聽雨樓暗探多次潛入白府卻未有結果。偏偏就被律巖親眼見到了,雖說其武功高強,但匿影尋人的功夫卻不見得會強過聽雨樓的暗探。如果那女人一直住在白府廂房,不可能查不到。
「你認為本座被他戲弄了?」分析得倒是清楚明白,偏偏關鍵之處隱而不說。赫連傾裝作沒聽懂的樣子,挑了一句看似無關又難以應答的問了回去。
「……」羅錚聞言一慌,忙低頭解釋,「屬下並非此意。」
「屬下是覺得律巖或許與白雲繆暗裡有勾結。」因為不太確定才沒有明說,卻不想被曲解了去,羅錚只好老實交代。
算是想到了一處,赫連傾聽後微不可察地笑了笑:「無論他今日有幾分真,幾分假,靈州我都是要去的。白雲繆幾次三番的折騰,不過是想試試手裡那張牌有沒有足夠的份量。」
轉身看向跟在自己旁邊的人,赫連傾瞇了瞇眼,一字一字緩聲道:「他想知道,我便親口告訴他。」
看著眼前人眸色一亮,赫連傾勾起唇角露出笑意,果然還是機靈的時候才招人待見。
羅錚心下奮奮,原來自己想到的莊主早已清楚。於是,某人不再有多餘的擔憂,心情不錯地跟著自家主人回了客棧。
經過上次絲線鎮一事,羅錚不再嘗試守在門外,而是「睡」在赫連傾隔壁的房間裡——每至夜半才上榻淺眠,稍有異動便警覺清醒。
服侍赫連傾梳洗過後,羅錚拿過桌上放至溫熱的茶壺,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
赫連傾接過茶杯潤了潤喉,又看著人安靜地把茶杯送回原處,不經意地,起了點心思。
羅錚放下茶杯,轉身正欲告退,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已然站在自己身後的赫連傾。一驚之下,掌握成拳,渾身汗毛幾乎炸起。
抿唇笑看著警覺性不錯的人,明明被驚了一跳卻還恭恭敬敬抱拳施禮,這種前後只一瞬間的變化讓赫連傾覺得有趣。
身前的人離自己太近,身後便是桌子,退無可退。羅錚看那幾乎貼在自己身上的人沒有讓開的意思,便自己側身躲到一旁,剛開口還未出聲就被打斷了話頭。
「可曾喝過青樓的酒?」看著躲到一邊的人,赫連傾也退了一步,盯著羅錚的眼睛問道。
「……」羅錚愣了一下,老實搖頭,「不曾。」
雖說從前為樓裡完成任務時也曾出入青樓,但卻從未曾真正做過什麼,平日裡是更不會接近那煙花之地的。
「哦?不曾去過?」似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情,赫連傾笑得略有深意。
自是知道他問的是什麼,羅錚額角一跳,心裡不由惱火,任是哪個男人也不能接受別人那種「別有深意」的笑容。但眼前這個人,他偏偏只能忍著讓他笑。
垂了眼眸不再看那張笑得十分好看的臉,羅錚略微僵硬地回道:「不曾。」
赫連傾瞇縫著眼哼笑一聲,緩步繞到羅錚身後,下身對著那處一頂,笑意更深。
「青樓的酒,皆有催情之效。」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羅錚眉頭一皺,在轉身前又舒展開,他再退一步低頭拱手問道:「莊主可是要運功逼毒?」
逼的哪門子毒?!
這點催情酒藥力本就不大,況且赫連傾內功深厚,再多喝些也不過是身體有些燥熱罷了。原本只是心血來潮想逗弄一下這時常一臉肅色的暗衛,可此情此景卻突然讓人不想忍耐,赫連傾不禁想起出關那日,有些漸漸冒出了頭。
他想要把眼前這精實的軀幹壓在身下,想要親手戳破那層偽裝的淡然鎮定,想讓那張時常嚴肅的臉上出現不一樣的表情……
赫連傾斜睨了一眼大著膽子裝傻充愣的人:「你說呢?」
被問的人始終低著頭,沒有開口。赫連傾耐心地等待著,反正任由他怎麼掙扎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果不其然,羅錚最後還是出了聲,只是赫連傾卻沒想到他會說這樣一句話。
「還請莊主稍等片刻,屬下這就去為莊主尋人。」
/>尋人?
尋什麼人,到哪兒去尋——顯而易見。
赫連傾意識到自己似乎低估了眼前人的膽量,那便看看他到底能撐到何時。赫連傾面露一絲冷笑,瞇眼問道:「去何處尋?」
眼見著那之前還堅毅的面容上眉頭越皺越緊,赫連傾聲音更輕地問:「我若說不想等呢?」
身為莊主,想讓誰侍寢豈非理所當然,此刻那人已經耐著性子跟自己說了這麼多……結果必是怎樣也逃不過的……道理雖是如此,但讓羅錚坦然地接受卻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本以為那晚之後就一切恢復正常,沒想到會是今日的這樣的局面。
羅錚不安地嚥了咽,忍著心中幾欲翻滾的牴觸,跪了下來。
「屬下……未曾……」羅錚嘴唇輕動,聲音低到不能再低,臉色慢慢也變得通紅,「未曾洗過。」
不見適才的逆反,下跪之人此時平和溫順,赫連傾撫著他的頭頂,也低聲道,「喚水去洗。」
沐浴本也不費時間,況且還有個人坐在一邊看著。
羅錚洗過之後,簡單擦拭了一下掛在身上的水珠,然後光著身子跪在床前。赫連傾倚坐在床上,只穿了一件淺色長衫,似有若無地遮擋著某處,而那輕薄的布料卻已被微微支起。
赫連傾微揚著下頜看著始終僵硬著身子的人一點點將自己洗乾淨,再一步步走到床前,緩緩跪下。灼熱的征服欲便升騰而起,愈演愈烈。
待低著頭的人看向自己,赫連傾才瞥了一眼下身,用眼神示意羅錚。
「先用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