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三章 最不靠譜的隊友(七) 文 / 碎在手心的陽光
冷不丁的被江若離一吼,胡莉兒整個人都摸電門了似的猛顫了一下,隨即便很識相的顫巍巍著鬆開了手腳,誰知她兩腳才一著地,那腿就跟麵條似的癱軟了下去,好在江若離眼明手快,及時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更新好快。
單手拎著如同被抽了骨頭般渾身脫力的胡莉兒,江若離下意識的蹙起了眉頭,雖然洞『穴』內光線極其昏暗,但她仍能清楚看到,胡莉兒全身上下都幾乎是濕透了的。
怎麼會這樣?只是微微一愣,江若離便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不禁脫口問道:
「你有陰陽眼?」
這一路上應該還算太平,按說胡莉兒一個普通人,根本啥都看不到,怎麼可能會被嚇成這樣?初時她還沒注意,剛剛她拉住她手臂時,明顯感覺到她渾身都僵硬得甚至肌肉都開始強直性抽搐了,這分明就是恐懼到了一定程度的表現,再聯想到她們第一次見面時,她對自己那又驚又懼的怪異態度,江若離幾乎立時便想到了這種可能。
胡莉兒聞言,明顯沉默了一下,才無聲著點了點頭,打從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懵懂的知道,那些恐怖的東西除了自己誰也看不到,為了不被當成怪物趕出孤兒院,她一直固守著這個秘密,不敢對任何人說起,雖然有時候她也覺得自己是個不祥之人,但卻從未因此而生出過半點自我厭棄的念頭。
祥或不祥,又有什麼狗屁關係呢?老娘自己過舒坦了。比誰吉祥了都更實在!
本來她很想將這個秘密永遠的隱瞞下去,可剛剛那個趴在洞『穴』上方的腐屍鬼,在移動時竟將眼珠子給掉落了下來。她實在裝不下去了才叫出了聲。
她可以毫不愧疚的騙任何人,卻唯獨不想騙江若離,只是她從沒想到,一個人憋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真的說出來時,竟會如此的輕鬆。
見她悶悶點頭,江若離頓時就不淡定了。她真的很想扯著她的耳朵大吼一通,尼瑪陰陽眼很了不起嗎?犯得上她這麼隱瞞嗎?她都不稀得跟她說,這裡隨便抓只小動物都會開天眼好嗎?(某貓妖與黃鼠狼精表示自己躺著也中槍。太尼瑪苦逼了!)
轉而想到她剛剛明明渾身緊繃到都快要抽了,可因為害怕惹惱了自己,還是乖乖鬆了手的情景時,江若離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酸。
她其實是害怕自己真的惱了。會直接拋下她不管了吧?
心底暗暗歎息一聲。江若離默默轉過身去,爾後半蹲下身子,悶聲道:
「上來吧,我背著你走。」
啥?胡莉兒猛的瞪大了雙眼,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江若離連姿勢都擺出來了,事實就在眼前,根本就由不得她不信。
「麻溜兒滴。再磨嘰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扔這不管了。」
江若離猛的來了這麼一嗓子,嚇得胡莉兒當即就雙膝一軟。直接便趴到了江若離的後背上,江若離兩手扣著她的腿彎,毫不費力的站起身來。
「主人————」
九兒剛才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會兒見江若離還真背起了胡莉兒,當場就斯巴達了,自打他成功化形後,主人連自己的都沒背過,憑什麼背這個臭女人?此刻他儼然已忽略了自己化形後一米八幾的高大身材!
可還不等他追上去,江若離已經抬腳走人了,九兒抿著嘴角不說話,眼神怨毒的狠瞪了胡莉兒一眼,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啥也沒說的跟了上去,以他對江若離的瞭解,這時候他最好啥也別說。
葉南早就領教過江若離的天生神力,此時也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女人看著冷漠,其實遠沒她表現的那麼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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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莉兒滿心忐忑的趴伏在江若離背後,渾身打板了似的僵硬不已,到最後連手腳都有點無處安放了,江若離卻好似對此全無所覺,只是悶不出聲的一直向前走著。
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胡莉兒趴在江若離的背上,已經有些昏昏欲睡,就在她第三次將手指伸向自己的大腿根,準備狠掐一下提提神時,江若離卻突然開口,沉聲命令道:
「把眼睛閉上,我不說話不許睜眼。」
啊?胡莉兒雖然不知道自己為啥要閉眼睛,但還是很聽話的乖乖合作,江若離不再說話,悶聲繼續走,沒多久背後就傳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她幾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足下腳步不停的繼續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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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再無話可說,也不知到底走了多遠,直到眼前豁然開朗,幾人才猛然反應過來,合著這是到那黃蛟的老巢了?
將已然昏睡不醒的胡莉兒暫時交予葉南看護,江若離自己則瞇著眼睛,上下打量起眼前偌大的石室來。
這石室約有二百來平方米,壁頂呈錐形設計,最高能達二十多米,最矮卻還不足十米,也不知是不是室內特別空曠的原因,還是他們幾個才從那逼仄狹窄的洞『穴』中出來,所以見啥都分外寬敞,總之這間石室看起來顯然比它的實際面積要大得多。
石室的整體建築以青石為主,壁頂及環側皆鑲有漢白玉的童子獻壽浮雕,雖說不上多麼惟妙惟肖,卻也是形神兼具,頗有風骨,石室的正當中砌有一長方形的石台,石台四角還各立了四隻一尺多高的圓柱形白玉浮雕。
看到這裡,江若離不由冷笑出聲。
「好一隻狡詐的孽畜,竟敢藏到人家的墓室裡來了。」
江若離雖說對歷史考古之類的一向是興趣缺缺,但沒有知識也有常識。怎麼說也活了一百多年了,若連墓室的最基本構造都認不出來,估計這輩子也就只配長眠於小土包了。
「主人。這裡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九兒下意識的抽了抽鼻子,長眉微蹙,抿著小嘴,明明應該是一副憂思重重的深沉狀,偏偏全被他那張粉嫩嫩的小臉蛋兒給毀了個徹底。
「我也知道不對勁兒,可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兒呢?」
江若離也摘了防毒面具,負著手臂。信步在墓室中晃了兩圈,卻很悲哀的發現,這裡早被盜墓賊光顧得毛都不剩一根了。雖並不是主墓室,但一個小小的龕室便能有此規模,此間墓主人的奢華已可見一斑,瞅著中間那個空空無也的長方形石台。江若離除了歎息人心不足外。簡直已無話可說。
珠寶玉石,瓷瓶銅器,這些個陪葬物品他們偷也就偷了,竟連個棺材屍首也不放過,這幫傢伙兒果真不怕有一天報應臨頭嗎?
身為醫道世家子弟,江若離確實也聽說過百年以上乾屍或可入藥的傳聞,甚至年頭越久的越有奇效,不過這些皆是江湖邪術。是不是真有效,其實誰也不知道。
「呵呵。有點意思啊。」
不知何時,黃三爺已然鑽出了睡袋,兩人聽他突然開口,不由循聲望去,只見他此刻正背負著小手,人模人樣的站在石台兩邊的圓柱形浮雕上。
「主人出自大家,自然不屑這些旁門左道,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老夫斗膽提醒一句,你們可看出這壁上燈盞有何蹊蹺呀?」
黃三爺說著便以指點江山的派頭,冷然伸出一隻小爪子,兩人順著他所指方向望去,只見那石壁上赫然嵌著一盞造型古怪的青銅燈盞,經他這麼一提醒,江若離也覺得這燈盞有些邪門,不禁上前幾步,欲靠近了仔細看個究竟,卻不防黃三爺突然喝道:
「別動!我滴小姑奶奶呦!那玩意兒也是能隨便亂摸的嗎?那可是磔刑盞,真沾了這倒霉玩意兒,當場蹬腿兒都是便宜你了,那可是要永生永世忍受磔刑地獄之苦的呀!」
許是真的急了,江若離還在考慮要不要相信他的危言聳聽時,黃三爺已經炸著毛的衝了過來,抱著江若離的小腿肚子硬是給她拖出了好幾米遠才終於停下來。
「我說你咋就不信膩?我還能騙你是咋滴?這玩意兒我真見過,就在現今漠河附近一帶,那時候我才通靈智不久,爺爺說要領我去大墓裡見見世面,我傻呵的就跟去了,結果我爺爺再也沒能走出那個墓,當初若不是爺爺拼著老命救出了我,估計我早就化成灰了,你覺得這麼個缺了大德的東西,我會不記得它嗎?」
黃三爺越說越急,滿眼都是赤|裸恨意,初時他還咬文嚼字的端著架勢,這功夫哪裡還管得了這些,只恨不得立刻就扯了江若離逃開這個鬼地方,離這害人的玩意兒越遠越好。
「主人,你就聽老夫一句,這個地方待不得,太邪性兒了,俺們快點走吧,這倒霉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江若離始終沉默聽著,這功夫卻笑著俯下身,將死拽著自己褲腿不放的黃三爺抱在了臂彎裡。
「三爺別怕,如果這東西真是磔刑盞也未必是壞事,要不是有你提醒,我還真差點忘了,這東西我也曾在書中見過,可以說它自成一方空間,當中便是磔刑地獄,凡是被此盞所攝諸魂者,將不生不滅,永受磔刑地獄之苦,可是三爺,你難道就忍心眼看著你爺爺一直被囚在裡面遭罪不成?如果你真的這樣想,我並不介意離開。」
江若離特有的沉穩聲調,如天山之泉潺潺流過便澆熄了黃三爺一腔的心火,他永遠都忘不了當年爺爺捨身救自己時的情景,想到爺爺到死了都死得不安生,他頓覺好似五內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