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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41 護短男人 文 / 一月之夏

    聚集在一起抽煙的人有不少,他們此時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顧七月。

    一般來說,新人都很清楚地知道,得罪前輩是絕對不允許的;而同樣的,得罪劇組工作人員也是絕對不允許的。小鬼難纏這句話在劇組工作人員身上是再正確不過的形容了。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電視劇的拍攝是有行程的,比如說顧七月作為主角,今天一共有三場戲。這三場戲可以安排在一起拍攝,可能前後不過兩個小時,顧七月就完成一整天工作了,其餘時間她就可以離開劇組去幹其他事——或者休息;但如果有人存心刁難顧七月,把這三場戲的拍攝時間間隔開來,每場戲之間需要等待一到兩個小時,這也就意味著顧七月要消耗大部分時間在片場等待了。

    最可怕的是,劇組可以將這三場戲分別安排在早晨、中午和晚上,那麼顧七月就必須七點抵達劇組,拍攝完一場戲,等待四、五個小時,然後再拍一場戲,接下來又等待四、五個小時,拍攝最後一場戲,晚上十一點、十二點再回家。

    這裡是韓國,不是電影電視產業已經發展成熟的好萊塢。在好萊塢,演員每天的工作時間長度都會寫在合同裡,一般來說都是每天八個小時;可是在韓國,卻沒有這個硬性規定,雖然按照慣例也是工作八個小時,但能夠遵循這個規則的劇組基本上不存在,不少劇組都是早晨六、七點開始工作,通宵達旦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所以,拍攝時間的安排是十分有玄機的。一般來說,大牌演員的拍攝時間都會集中在一起,然後其他演員都必須配合這位大牌演員,如果是酷寒冬天,那麼拍攝場次的安排就越發顯得重要了。

    這只是「小鬼難纏」十分細微的一個側寫,類似的情況在劇組裡數不勝數。

    一般來說,經紀人都會提醒新人、二線三線演員,即使不用討好劇組工作人員,也不能得罪他們。事實上,真正聰明的經紀人,是會善待工作人員的,一杯咖啡、一個甜甜圈之類的簡單慰勞,就足夠了。

    但剛才顧七月卻和工作人員發生了正面衝突,這不僅僅是衝突而已,顧七月還放出了類似於「開除幾個工作人員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這樣的話來,絕對可以說是對工作人員的一個挑釁。看看那微胖女生憤怒到了極致的表情,就知道顧七月的行為有多麼大的衝擊力了。

    不過,聚集在一起抽煙的其他人卻沒有譴責顧七月,相反還有些幸災樂禍,一個個都是在看笑話的模樣。

    一來,微胖女生背後說別人壞話,本來就是要做好被當事人抓包的心理準備。二來,顧七月的反駁也沒有說錯,「燦爛的遺產」劇組本來就談不上什麼是不是走後門的問題,整個劇組都如此年輕,採用年輕演員做主演也是計劃中的事,顧七月反而是一眾演員之中唯一一個通過面試進來的。

    再就是顧七月的態度很正確,不管她是否通過後門進來的,既然微胖女生如此相信著,那麼與其辯解說「我沒有」,還不如就當做這是事實,讓那女生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如果顧七月急忙地辯解,估計這些人就是看顧七月的笑話了,而且就算她渾身上下長滿了嘴,也沒有人會相信「沒有後門」這件事。但現在,結果顯然就不一樣了。

    最最重要的就是,微胖女生也是一個年輕人,算不上老資格老油條,如果顧七月剛才是對著一個資深攝影師、燈光師之類的人發火,那麼結果就肯定不一樣了。但現在這個微胖女生也是沒有什麼資歷的,當顧七月反駁她,其他老油條們自然是看笑話了。這種序列隱藏的奧妙,是一種很有趣的心理。

    顧七月的身後留下了一片錯愕、一些哄笑和零散的打量,李夕夏卻是迎面走了過來,臉上還殘留著沒有消散的驚訝和興奮,讚歎地說到,「七月姐,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顧七月輕笑了一聲,「你信不信,我此時緊張得不行?」雖然說面對那種背後的譭謗,顧七月一點也不在意,她可以輕鬆自如地應對,但她卻清楚地知道小鬼難纏的道理,她現在才不過是正式加入自己的第一部作品而已,就得罪了劇組工作人員,這著實不是一個好的開始。所以,顧七月內心還是緊張的。

    可即使知道後果,顧七月還是義無返顧地站了出去,因為她知道在這樣的場合,委曲求全是沒有用的。更何況,人家都已經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了,依舊忍氣吞聲可不是顧七月的個性。

    「真的嗎?」李夕夏滿臉都是不相信,眉宇之間的質疑如同清晨玫瑰花瓣上的露水,映著陽光的模樣。

    顧七月看著李夕夏反而是笑了起來,沒有解釋,只是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放在李夕夏面前,然後李夕夏就清楚地看到,此時顧七月的手掌正在微微顫抖著,並不明顯,但的確是在顫抖著,掌心還可以看到汗水。

    李夕夏驚訝地下巴都合不攏了,結結巴巴地說到,「七月……姐,你……」然後視線在顧七月的臉頰和手掌之間來回移動,但問題是,顧七月的手掌雖然在微微顫抖著,但臉上卻什麼也看不出來,依舊帶著從容而自信的笑容,這種詭異的景象讓李夕夏驚訝地腦袋都打結了。

    顧七月微笑著翻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這種因為緊張而導致的顫抖,是她沒有辦法控制的,哪怕她握緊了拳頭也不行,「內心緊張,但絕對不要透露出來,因為這樣你就會被對方識破。不管你心底的緊張有多麼嚴重,都不要表現出來,自信、從容地微笑著,這才是最好的還擊。」

    李夕夏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立刻就瞪圓了起來,就好像兩顆水汪汪的黑葡萄,這讓顧七月不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輕輕用食指刮了刮李夕夏的鼻頭,「不用那麼吃驚,這不是魔術。」

    李夕夏頓時就露出了懊惱而羞澀的表情,這讓顧七月愉快地大笑了起來。

    這廂顧七月和李夕夏心情很是愉快,那廂微胖女生卻是又遇到了另外一個麻煩。

    金寶藍看著眼前宛若冰山一般的男人,不由自主就退後了半步,嚥了一口唾沫,渾身上下的毛孔都豎了起來,「早上好,什麼……請問有什麼事嗎?」雖然對方什麼話都沒有說,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就使用了敬語。

    金寶藍看到了男人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她立刻意識到是自己手上的香煙,她連忙就把香煙掐滅,丟到了一旁,哪怕對方什麼話都沒有說,但就是有這樣的威懾力。「請問是誰?」金寶藍謹慎地探詢到。

    對方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剛才你所說的靠山,顧七月的靠山。」冰山沉聲說到,沒有刻意表示憤怒,也沒有刻意表示友好,就只是平淡地開口說到,「你好,我是李然。」

    金寶藍不太清楚對方找自己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此時已經往後退了一整步,而且肩膀都不由自主縮了起來。她想要虛張聲勢,但卻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請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請問您叫什麼名字?在哪個部門工作?」李然微微點了點頭,禮貌地詢問到。

    金寶藍又縮了縮,下意識就防備地說到,「請問知道這個要幹什麼。」可是她問出來之後,就開始懊惱了,對方怎麼可能明說,她正想著應該怎麼辦時,就聽到李然接著開口了。

    「表現一下靠山的能力。」李然很是淡定地說到,雖然沒有加重語氣,但是那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恐怖感卻讓金寶藍開始瑟瑟發抖。

    金寶藍其實不太明白李然到底在說什麼,但她下意識就想要尋求幫助,可是回頭一看,剛才的兩個朋友都已經退避三舍,不要說朋友了,就連其他抽煙的人也都悄無聲息地往遠端移動了兩步距離,這讓金寶藍頗有些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感覺。

    回頭看向了李然,金寶藍就看到了那雙沉靜而冰冷的眸子,她差一點就要哭出來了,然後就不由自主地說到,「我叫金寶藍,是服裝組的。」

    「謝謝。」李然禮貌地點頭表示了感謝,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金寶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剛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目送著李然離開,她只覺得雙腳開始不斷打顫,差一點就要軟癱在地上。此時朋友才跑了過來,假惺惺地關切到,「寶藍啊,你沒事吧?」

    金寶藍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是藉著朋友的力量站穩了,慶幸剛才李然沒有強勢地逼近,否則她可能真的會現場就哭出來。但不過十分鐘之後,依舊心有餘悸的金寶藍就知道李然的話語到底是什麼意思了,因為服裝組的組長親自通知她,「你被開除了。」

    「靠山的能力」,金寶藍忽然就明白了這句話,可是此時,她卻沒有辯解的餘地和機會了,因為服裝組組長用一臉可惜憐憫的表情看著她,就好像她是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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