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17 一絲執念 文 / 一月之夏
為什麼李秀滿始終都堅持希望讓顧七月以團體的形式出道呢?不是顧七月實力不夠,而是因為韓國歌謠界的現狀。
在韓國社會裡,男權至上的思想依舊根深蒂固,雖然韓國媒體總是鼓吹著他們為了維護女性權益做出的努力,他們也諷刺日本才是真正男權至上的國度;但事實上,韓國社會骨子裡對於女性的「歧視」始終都沒有改變過。
類似於男主內、女主外;男人絕對不進廚房;女人結婚之後為了照顧丈夫必須辭職;公司內部升職優先考慮男性;職場上女性上司屈指可數之類的事情,雖然在全亞洲、乃至全世界範圍都是存在的,但在韓國卻格外明顯。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在序列之中,男性就是強勢,女性就是弱勢,這就是整個韓國社會最根本的序列。
所以,在歌謠界裡更是如此,論銷量,男子團體賣出五十萬以上數不勝數,甚至還可以創造一百萬銷量的奇跡,但女子團體銷量能夠上三十萬的都已經沒有多少了;論人氣,為男子團體瘋狂的女子高中生數不勝數,女子團體的大叔粉絲們卻看不到多少。
韓國歌謠界過去十年最成功的歌手,拿他們在巔峰時期的數據來比較的話,前十名之中估計只有s。e。s和fin。k。l能夠躋身,甚至前二十也是如此,其他全部都是男人的天下。在韓國整個歌謠歷史長河之中,奪得金唱片年終大獎的女子歌手只有三組:fin。k。l、wonder。girls和少女時代。
女性的弱勢可見一斑。
另外,韓國歌謠界在經歷了九十年代單人歌手的輝煌之後,徐太志和孩子們、h。o。t、水晶男孩、n。r。g等團體橫空出世之後,就逐漸演變成為了團體的天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韓國音樂市場的不景氣,單人歌手的專輯很難賣得動,只能依靠團體的力量拉動粉絲。
進入二十一世紀之後,李承哲、申升勳、李承煥、金建模、曹誠模這些曾經創造了無數輝煌的單人歌手都已經威勢不再,韓國歌謠界已經徹底成為了團體的天下,單人歌手的發展越來越困難,二十一世紀的十幾年期間內能夠取得傲人成就的也就只有金鐘國、rain、成詩京、樸孝信、輝星等屈指可數的幾位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女子單人歌手更是處於一種完全被吞沒的態勢,孫淡妃、iu、ailee、boa、白智英、g。na、ivy、李貞賢、李秀英等說得上號的單人女歌手倒是有不少,boa在日本更是創造了令人難以置信的輝煌——但那是在日本,這些女子歌手在韓國的成績都只能說一般,要突破組合集體力量的桎梏,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
韓國音樂歷史上,真正取得無上輝煌的單人女歌手只有一個,獨一無二的李孝利。韓國歌謠界內部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二十年才出一個李孝利」,就是在講述李孝利對於整個歌壇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李孝利從fin。k。l單飛之後,不僅在專輯銷量、歌迷人氣等方面取得了後人難以超越的高度,更重要的是她強大的影響力,完完全全影響了一代人,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出生的這一代人,都可以清楚感受到李孝利的後續影響。
這才是真正的巔峰。
由此可見,單人女歌手要在韓國打拼天下,難度可想而知,很少有經紀公司敢輕易嘗試。所以即使是顧七月有著絕對實力,即使是擁有s。m公司的李秀滿,也都始終不敢冒險,只能是希望她能夠成為女子組合裡的一員。
說實話,顧七月對於組合還是單人,並沒有強烈的要求,她一直以來也都是作為組合候補進行規劃未來的。但如果加入one娛樂卻不一樣,one娛樂沒有其他練習生,這也就意味著沒有可以組成團體的夥伴,所以進入one娛樂,她還想要成為歌手的話,單人女歌手就是唯一出路了。
顧七月此時終於明白李然詢問自己「發展計劃」的原因了,也終於明白「可行方案」到底意味著什麼了,她看著李然那冷然的臉龐,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沒有任何多餘的暗示,顧七月咬了咬下唇,「對,我想成為歌手。」
這是她的執念,即使這就是夢想的終點,她也要說出來,否則她只會像上一輩子一樣,在後悔之中渾渾噩噩地度過又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五年。
李然聽到顧七月肯定的回答之後,沒有說話,依舊安定地坐在原地,只是從那雙眼睛的沉思之中可以猜測出他現在正在思考,但卻又無法揣測出他腦海裡到底在想什麼,這種沉默的緊繃讓顧七月的喉嚨不由就有些乾澀。
顧七月不知道鄭允浩到底是怎麼說的,她也不知道今天的面談到底意味著什麼,這種不確定的忐忑感,讓顧七月平靜下來的心跳又再次開始加速起來。
「你今天上午參加了一個電視劇的試鏡?」李然突然又開口打破了沉默,這種沒有任何預警的出聲加上他清冷的嗓音,總是會讓人有想打冷顫的感覺。
「是的,『燦爛的遺產』。」因為李然說話總是十分簡潔,一下就抓住要點,所以顧七月的回答也簡潔起來。「但我覺得試鏡很是糟糕,結果估計不會是好消息。」顧七月也沒有遮遮掩掩,坦然地說到。
「試鏡結果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不是你說的算的。」李然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強勢,話語裡更是蘊含著無限的深意,讓人浮想聯翩,「你對演員並不排斥。」
這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但顧七月還是點了點頭。
「先成為演員,鍛煉演技,取得成績;然後通過ost的機會,或者是其他合適的時機,錄製專輯,成為歌手。」李然用最簡潔的話語,把整個想法都描繪了出來,然後看向了顧七月,「這個方案,你可以接受嗎?」
顧七月微微愣了愣,然後就連連點頭,這當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可是……事情真的可以如此簡單嗎?之前她在s。m公司掙扎了十年都沒有辦法取得的突破,one娛樂可以幫她實現嗎?
「很好,那就這樣吧。」李然說完就把資料放到了桌面上,身體微微向前傾,微微垂下眼簾,右手的食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敲動著,似乎在思考著方案的可行性或者是合約的細節。
顧七月卻是猶豫了一下,開口說到,「就這樣?你就這樣決定和我簽約了?我之前成為練習生十年,卻一直都沒有能夠取得成功,但是為什麼現在……」後面的話顧七月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了。
李然重新抬起眼睛看向了顧七月,他輕輕抿了抿唇角,「我只解釋一次。」然後冷然地說到,那冰冷的語氣讓顧七月不由打了一個冷顫,「娛樂圈的成功,實力不是最重要的,靠山不是最重要的,人脈也不是最重要的,機會,才是最重要的,或者也可以解讀為運氣。這些東西你都有了,但你卻一直缺少一個機會,還有一點運氣。s。m公司不願意給你提供單人舞台,是因為他們承擔不起失敗的損失;但one可以給你提供,至於能否抓住這個機會,並且憑借一點點運氣,取得成功,就看你了。」
機會,她缺少的真的是機會嗎?顧七月沉默了,她忽然意識到,也許這就是她重生的優勢,就好像她清楚地知道「燦爛的遺產」就是成功的機會一般,她需要的就是努力抓住這個機會,然後依靠自己的堅持和拚搏,將這個機會兌現。而運氣,也許重生這件事本身就是最大的運氣了。
想到這裡,顧七月頓時覺得豁然開朗,昨天重生之後到現在的所有迷霧,剎那之間都消散開來,她也終於明白了這一次重生的真正含義。
再次看向李然時,顧七月的臉上也就少了一些緊張和猶豫,多了一些自信和輕鬆。
「所以,你有自信嗎?」李然眼睛微微亮了亮,似乎是一絲絲笑意微微閃過,但很快就消散在那冰冷的眸子裡,彷彿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般。
顧七月堅定地點了點頭,「有!」論起自信,顧七月始終都對自己有著強大的自信,這並不是盲目的信心,而是每一滴汗水每一次受傷每一天努力累積下來的,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
李然沒有再多說什麼,又再次低下頭來,想了想,「『燦爛的遺產』是哪個電視台的作品,導演是誰?製作人知道嗎?」
顧七月愣了愣,「呃……sbs的企劃劇,導演是陳赫,製作人我不太清楚。」
「陳赫?」李然的濃眉又再次微微挑了挑,他隨即就拿出了手機,開始撥打電話,「你好,我是one娛樂的李然……」他熟練地開始用韓語交談著,說話依舊是冷冷清清的,簡潔明瞭,只不過撥打了兩個電話之後,李然在第三通電話裡就開口說到,「許雄pd(program。director,總監、監製、製作的職位),您現在正在製作『燦爛的遺產』這部劇,對吧?」
許雄?顧七月想起來了,她好像是在面試官之中看到過這個名字,就是調侃陳赫的那個人,難道這就是電視劇的製作人?
「對,我有一個演員參加了試鏡,我打電話過來詢問一下情況的。」李然簡單地說到,「是的,叫做顧七月。她表現怎麼樣?」
但僅僅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卻讓顧七月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她不過剛剛參加完試鏡,她不過剛剛和李然面談完,李然居然就和劇組聯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