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28.第228章 見面不相認 文 / 一路聽香
兩人相視良久，最終還是李素問顫抖著先開口問道：「你是……雙兒？」
雙兒……這很顯然是一個親近的暱稱。
那顫抖的聲音，也表明說話的人是何等的緊張。
吳雙靜靜地看著李素問，心中忽然酸澀難擋。
在前一天晚上，她才剛剛在司徒雲的手機裡聽到李素問不肯承認她。那時她是多麼的氣憤和傷心，可是現在聽到這一聲顫抖的「雙兒」，吳雙長久以來的怨憤忽然全都消失無蹤。
吳雙曾經無數次想像過，假如有一天她能與父親相見的話，那會是什麼情景？
在上一輩子的小時候，吳雙想像裡與父親相見的場景是激動的、驚喜的；後來漸漸長大，失望越來越多，吳雙想像中與父親相見的場景就是怨憤的、痛恨的；再後來，她重生了，吳雙想像裡與父親相見的場景則是冷漠的、厭棄的……
從期盼到厭恨，從年幼無知到淡然兩世，吳雙心中對父親的看法有好多種變化。
可是不論她怎麼想，她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見到父親時，會是「心疼」的心情！
是的，此時此刻的吳雙，在看到李素問時，她唯一的感覺，竟然是心疼！
她心疼李素問蒼白的臉色，她心疼李素問痛苦的表情，她更心疼李素問那一聲不敢確認的「雙兒」。
假如李素問真的拋棄她、無視她的話，那麼此時此刻，李素問肯定不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她吧？
就算是認出她了，假如李素問真是一個狠心無情的父親，那麼此時此刻李素問對她的態度就不必如此惶恐吧？
吳雙心酸酸的沒有答話，李素問就更加緊張了。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小女兒啊，雖然昨晚他還在對自己強調，不能認回小女兒、不能連累了小女兒！可是此時看到了吳雙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哪還能忍得住不認回女兒呢？
李素問不由自主地把輪椅搖過去，顫顫地又問了一遍：「雙兒……你是雙兒嗎？」
看著父親緊張的靠近，吳雙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點頭：「是的，我是吳雙。」
「好，好，雙兒……」
李素問見小女兒點頭承認了，一時激動得語無倫次。
吳雙心中酸澀，雖然在見面的這一刻她只剩下了心疼，但這麼多年的疑惑，她還是要問清楚的。就算她不為自己討個公道，她也要為媽媽問清楚當年的事情吧？
所以，吳雙強迫自己忽視李素問的傷勢和激動，裝作冷漠地問道：「我是吳雙，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的？」
「我是，我是……」李素問激動的心情登時黯然了。
面對小女兒的逼問，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雖然他有種種苦衷，但是在實質上，他仍是拋棄了阿雪母女那麼多年，他該怎麼向小女兒解釋呢？
就算他解釋了，小女兒又會相信嗎？
而且，那個老魔頭才剛剛離開，他能在此時冒然認回小女兒嗎？假如他沒有能力保護住女兒，那認回她，豈不是害了她？
李素問慢慢冷靜下來。
這輩子，他本以為自己永遠也見不到阿雪母女了，現在能夠親眼見一回小女兒，他已經心滿意足了！
李素問心中難過至極，面上卻慢慢露出一個微笑：「雙兒，你是蘭蘭的好朋友對不對？我是聽蘭蘭提起過你的，我是蘭蘭的父親。」
蘭蘭的父親……
吳雙微微失望。
她以為經過這次相見，李素問會主動認回自己了，誰知他激動過後卻依然不肯開口？
吳雙黯然垂下眼眸，就算她相信父親是有苦衷的，但如果父親一直不說的話，她又怎能知道呢？
「哦，原來你是李叔叔……」
吳雙心裡忽然感到委屈。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出錯的，明明李素問剛才見到她是很激動、很想與她親近的，可是為什麼他不肯認她呢？
既然他不肯開口，那她壓在心底的那一聲「爸爸」，也只能繼續壓抑了。不過，在見識到李素問的苦笑後，吳雙突然想要惡作劇一下，她就不信，李素問能生生忍受她叫「叔叔」麼？
果然，李素問在聽到那聲「李叔叔」之後，原本微笑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怎麼能不難過呢，明明自己的親生女兒啊，明明是自己想像了很多年的小寶貝，現在見面了卻只能叫叔叔？
李素問心裡一痛，不由又扯到了胸前的傷口。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嘴裡有腥甜的氣息湧上來，李素問不想在小女兒面前失態，他正準備把喉中的鮮血嚥下去，突然吳雙伸手在他背上大力一拍！
「你受了內傷，快把污血吐出來！」
看著李素問痛苦的摀住胸口，吳雙心下一沉，顧不得再與他置氣了，連忙放下了李如蘭去照顧他。
在吳雙的拍打下，李素問「噗」地噴出一口黑血！
看著那口污血的顏色，吳雙臉色微變，連忙拉過他的虎口摸了摸脈博。
剛才第一眼看到李素問的時候，吳雙就知道他受傷了。但是她沒想到，他傷得那麼重！
此時此刻，李素問的五臟六腑全都被人用內力震裂了！那人用力的十分巧妙，既叫他受傷了，又不至於叫他喪命，只讓他被痛苦折磨著！
這種被內力震裂的傷勢，外面是看不見傷口的。假如受傷之人沒有內力去修復的話，那就只能服用種種大補的藥物來慢慢調養了。
一般來說，被傷及某一個臟器都夠普通人調養個一年半載的，而李素問這種情況，如果沒有修煉之人給他醫治，恐怕他的後半生就只能在傷痛中度過了！
吳雙探出傷情之後，頓時氣憤之極！下手之人是何其凶殘，竟然一出手就想毀了李素問一輩子！
本來他癱瘓在輪椅上就已經夠可憐的了，假如此後再長年咳血胸痛……
吳雙只想像一下那種情景，就感到心疼極了。
這是她的父親呀，怎能被人如此欺辱？就算她不想認祖歸宗，她也不能讓自己的親人被人折辱！
吳雙飛快在李素問的胸前點了幾處大穴，止住他的疼痛之後才恨恨地問道：「是誰打傷你的？這人好狠的手段！」
「哎，是我不小心才被他傷到了……雙兒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的。」李素問搖搖頭，不想提起那老魔頭。
那老魔頭活了那麼多年，早就老成精怪了，他怎麼能讓自己的女兒去冒險？
只聽到女兒這一聲關心，他就已經很高興了！只要女兒們全都能平安健康，那他犧牲再多也不怕！
李素問害怕吳雙再問起自己的傷勢，連忙轉移話題道：「雙兒，你怎麼會來了這裡？是蘭蘭帶你的來嗎？蘭蘭應該也不知道這裡吧？你們倆怎麼進來的？她怎麼昏迷了？」
「哼，我如果不過來，你就準備白受傷了嗎？」吳雙聽出他想轉移話題，不禁有點氣悶！
她冒險跑進李家來，還不是為了解救他嗎？偏偏他對自己受傷的原因隻字不提，真叫吳雙憋氣不已。
李素問這樣的態度，讓吳雙覺得自己好像多管了閒事一樣。
但誰叫他是自己的父親呢，誰叫她總是莫名的心軟了呢，就算他不肯認她，她已經遇見了，也只能先把父親的傷勢治好了！
吳雙暗歎一口氣，一面抓住李素問的虎口給他運氣療傷，一面將自己過來的原因解釋了一下。
「我跟師父學過一點相術，今天我在學姐的面相上看到你和李大夫有血光之災，就和學姐一起過來看看了。至於為什麼到了這裡，那是因為我在你們家的天字號煉藥房中發現了一幅雙魚圖……」
講到兩人掉下來的時候，吳雙忍不住問道：「李家這地下到底是什麼陣法？為什麼外面的溫泉是熱的，而這裡是冷的？除了從溫泉那邊出去外，這裡還有別的地方能回到地面嗎？還有，這間屋子裡的陳設，明明都是百年以上的老物件，為什麼能保持嶄新的樣子？」
「原來是你們誤打誤撞，難怪你們進來了……」
李素問微微點頭，卻沒有回答吳雙的問題，而是轉而問起吳雙和葛長風來。
「雙兒，你是什麼時候拜長風先生為師的？能把你拜師的經過講給我聽聽嗎？江湖傳言，長風先生收徒極為嚴格，你那時候，是否也被長風先生刁難了？這些年，長風先生都陪你在皖省嗎？你學藝的時候苦不苦？長風先生是否很嚴格？」
吳雙正問他正事呢，沒想到他卻問起了閒話！
吳雙不由沒好氣道：「我是六歲那年拜師的，機緣巧合就遇到師父了，沒什麼好講的！至於你問師父嚴不嚴，我可沒覺得。師父好著呢，怎麼可能刁難徒弟嘛！」
「哦……看來長風先生對你很好了？那你以後一定要好好孝敬師父啊！長風先生可是難得名師呢！」
李素問看著小女兒提起師父那種全然信任的表情，他不由心底發酸。
明明培養女兒、教育女兒的任務該是他的，可是因為他的失職，他只能眼睜睜地錯過了女兒的成長。
李素問悄悄掩下心底的酸澀，強作出笑臉向吳雙囑咐道：「雙兒，以後無論你展示了什麼才華，你都要記得，那都是長風先生教導的，絕不是別人或其他渠道教你的，知道嗎？你千萬要記得，你所有的本領，都來自於長風先生的教導，明白嗎？」
吳雙微微一愣，實在不知道李素問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句話？難道，李素問也知道她學了秘藏中的本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