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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6.第96章 餓斗14 文 / 殺我三萬里

    在群鯊離船尚有幾百米距離時,船底海浪倏然湧動起來。

    九嬰猶如蠍子挑尾,將尾巴尖貼著船尾刺出海面,直直刺向高空。直至刺伸出海面約四五十米,九嬰的尾巴才停止了動作。

    它尾巴模樣詭異可怖,肖似無數怪異魚鰓疊長在一起,能透過其間縫隙,看到內部灰白色的骨頭。

    被鯊群震懾住的眾人,在看到九嬰尾巴後,由點穴狀態進入假死狀態,不僅動不了發不出聲音,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海葵緊張盯視停豎在半空的九嬰尾巴,舌尖一挑,轉換哨音,讓鯊群加速。

    蔣異浪則衝到船頭,將呆滯在船前的海盜推開,親自掌舵,將船駛離原處,與九嬰尾巴拉開距離。

    在九嬰尾巴砸船之前,鯊群洶湧到兩條船周圍,並在海葵哨音的控制下,張開大嘴,露出利齒,撲咬向九嬰。

    九嬰尾巴上魚鰓似的皮肉雖然難看,但鯊魚卻在咬過之後,像是發現了什麼美味似的,不用海葵哨聲繼續控制,就洶湧撲擊而上。

    鯊群猶如搶食惡鬼,貪婪啃嚼著九嬰尾巴。

    尾巴中間的骨頭被一頭雙髻鯊咬斷,四五十米長的尾巴尖朝著船砸落。

    蔣異浪快速轉舵,令船躲開九嬰的尾巴。

    他們這條船躲開了,另一條船卻沒躲開。

    船上十幾名海盜和士兵,隨著砸成兩截的船一起,沉落海水當中。不等他們呼救,鯊魚就循著他們身上的血氣撲了過來,撕扯開他們的皮肉,將他們吃進肚子。

    海葵注意力都在九嬰身上,沒注意到那條船。

    等她聽到白雲天喊叫,想要驅趕鯊群時,那些落水的人早就被鯊魚吃了個乾淨。

    鯊魚狼吞虎嚥著九嬰碩長的尾巴。九嬰在海下翻滾,令大海湧起巨浪。船在巨浪中,彷彿枯葉,根本無法自主掌控方向。

    蔣異浪與衝出船艙的方吼娘一起,奮力轉舵,將船轉了方向,飛快離開九嬰湧動的海面。

    海葵見船到了安全地方,想吹哨驅散鯊群。

    可鯊魚們吃紅了眼睛,不聽海葵哨聲召喚,吃光漂浮在海面的九嬰斷尾後,便鑽入海底,在海底瘋狂撕吃著九嬰尾巴剩餘的軀幹。

    大鯊吃了幾口九嬰,便追著船游了過來。它竄出水面,在半空甩動了一下尾巴,甩了海葵滿身海水。

    海葵歡叫一聲,屈膝縱越到半空。

    她落下海面的瞬間,大鯊鑽出水面,接住海葵。

    摸著大鯊光滑的背鰭,海葵愉快笑著,早前緊張到極點的心情放鬆下來。

    驅使大鯊游到船前,她朝蔣異浪招招手,指指前方,示意她騎著大鯊在前面帶路。

    被鯊群救了性命的蔣異浪,自然相信大鯊,更相信騎在鯊魚上引路的海葵。

    如果不是他後背劇痛,他肯定會跳到鯊魚上,與海葵一起騎鯊前進。

    「有一天,肯定會的。」蔣異浪低語。

    方吼娘沒聽清楚蔣異浪說的什麼,以為蔣異浪在擔心九嬰會追上來。她回頭看了一眼,心有餘悸的大力拍打著胸口,「老大,我真沒想到,海葵這麼厲害,竟然能召喚來一群鯊魚,把咱們從怪物手裡救出來。」

    她吸吸鼻子,眼眶紅了,聲音也帶了幾分哽咽,「我一開始看海葵特別不順眼,覺得她屁也不是,憑什麼得到你的重視啊。後頭她弄斷了我的鞭子,我恨不能弄死她。現在我知道我錯了,她是個好人,大好人。要不是她,我這回肯定不能活著出來。」

    蔣異浪心中也湧動著熱流,眼眶發熱,目光緊緊抓視著海葵背影。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簡單的話,他道:「海葵確實很好。」

    「嗯。」方吼娘揉了把鼻子,將鼻頭揉的通紅,「以後我拿她當兄弟,真兄弟。」

    懂得感恩的方吼娘,由此改變對海葵的看法,實打實的拿海葵當兄弟,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對海葵好。

    但也有不知道感恩的。

    譬如宣鈴蘭。

    宣鈴蘭不僅不感謝海葵召喚群鯊救了她性命,反而妒火中燒,想奪取海葵御鯊的能力。

    她心想,如果會御鯊的是她,那麼今天出風頭救大傢伙的就是她,而不是海葵。

    海葵憑什麼有御鯊的能力,憑什麼一再出風頭,憑什麼得到蔣異浪另眼相看。

    海葵根本不配。

    這些都該是她的,而不該是海葵的。

    宣鈴蘭心中忌恨到極點,面孔扭曲。

    她恨不能長出一雙翅膀,飛到海葵頭上,將海葵踹進海裡,她則取而代之,騎上大鯊。

    白雲天咳嗽一聲,用目光警告宣鈴蘭。

    宣鈴蘭面孔一僵,收斂神色,將忌恨藏到心底,不再表露到外頭。

    白雲天給了宣鈴蘭一個眼色後,便轉移目光,遙看向海葵背影。他眸色深沉複雜,盯著海葵背影看了一會兒後,突的問宣鈴蘭,「你和鄧項淶打的賭,你準備怎麼辦?」

    「什麼賭?」宣鈴蘭早忘記了這碼事,這回被白雲天提醒,才記起來。

    宣鈴蘭不以為意,「就算我輸了又怎麼樣?鄧項淶難道敢強迫我嫁給他?我是大哥的人,大哥不會讓我吃虧的。」

    白雲天低聲斥道:「打賭如發誓,誓言不是玩笑,何況有那麼多人親耳聽到。」

    「發過的誓,就像潑出去的洗腳水,是些臭烘烘的污穢東西,做不得準。」宣鈴蘭觀念扭曲,並不把發誓當回事兒,「你別急著叱我,我這做法隨根兒。老不死的當年發誓把我好好拉扯大,沒出兩月,把我賣做了表子。這世道,親爹親媽發的誓都不能信,更何況外人呢。鄧項淶要是信了,只能怪他傻,不能怪我不地道。」

    白雲天聽到宣鈴蘭提起老不死的,眉心糾結成疙瘩。

    他嘴唇張了張,又緊緊抿合成了一線,沒再言語。

    快到淺灘的時候,海葵從大鯊背上跳起來,抓住蔣異浪扔給她的繩子,幾下便爬上了船。

    還沒站穩,海葵就被蔣異浪抱進了懷裡。

    蔣異浪塊頭大,力氣自然與海葵這種小胳膊小腿的不可同日而語。手被困住,臉被壓在蔣異浪胸口,雙腿被蔣異浪用膝蓋頂在船側,海葵根本沒法掙扎。

    呼吸著蔣異浪身上漚壞老鹹菜似的酸鹹味兒,海葵熏的鼻子發堵,胃裡還沒消化的那點兒乾糧湧到嗓子眼兒底下,隨時都會噴發出來。

    「海葵。」蔣異浪喚了海葵一聲,用力緊了緊胳膊,不捨的鬆開海葵。

    海葵推了蔣異浪一把,將蔣異浪推離一步外。

    深呼吸兩口氣,她朝一邊別臉,抬手用力在鼻子前扇著風,去掉絮繞在鼻間的酸臭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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