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68 白忙一場 文 / 夏至繁花
一到營地,賈烈顧不得喘勻氣,叉著腰伸手點了幾個人:「你你你……快跟本將軍走一趟!」
被點名的都是他的親兵,十數人拿起武器二話不說隨著賈烈重新進了樹林子。
賈烈腳下如飛,遠遠見到清冷出塵的白衣女子仍靠在樹幹上休憩,頓時放下心來,揮手令親兵們加快腳步:「快!」
若薇似驚醒般霍的睜眼,便見自己被包圍了。她並未慌張,只是緩緩站直身,微皺眉看著仗著人多勢眾終於敢靠近她的賈烈,冷聲問道:「你這是何意?」
賈烈依然裝的很紳士,「姑娘,在下方才回營,沒能找到傷藥。故而想請姑娘隨在下前往營裡走一趟,因擔心方纔那些人去而復返,便叫了些人來幫忙。姑娘,請吧。」
「如若我不隨你走呢?」若薇眼裡幾乎要結出冰霜來。
她在聽說了賈烈這人的劣根性後,便針對這次的行動仔細的斟酌了又斟酌。賈烈這樣的,也算是千帆閱盡了,什麼樣的美人兒能令他一見傾心,楚楚可憐?她扮起來有些為難,更遑論不諳世事嬌憨天真的類型了。索性便在自己本色的基礎上,再添加點冷酷與不近人情——季陸說過,看起來越是難上手的女人,男人便越是想要挑戰與征服。若薇覺得自己這模樣,應是屬於很難上手的,對賈烈而言,應該頗有些吸引力,因此並不擔心他一去不返。
果然他回來了,是打算動手將她搶回軍營裡慢慢征服了?
「姑娘,在下可都是為了你好啊。」賈烈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姑娘蘭心蕙質,必定能夠明白在下的苦心,對不對?」
若薇冷冷看著他:「原來你跟其他人也沒有兩樣!」
「姑娘這樣說可就錯了。」賈烈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晃腦的走上前來,仍是隔了幾步遠的安全距離,「賈某跟其他人比起來,風流倜儻自不必說,且溫柔體貼也是旁人壓根比不上的。姑娘若跟了賈某,榮華富貴唾手可得,旁人能給姑娘的,我賈某給得起,旁人給不了的,我賈某上刀山下火海也會給姑娘。」
「無恥之徒!」若薇冷嗤,擺開了開打的架勢,「本姑娘想走,豈是你能留得下來的?」
「我知道姑娘性子倔強堅毅,只是魚死網破的代價太大了,姑娘又何必呢?」他裝模作樣的歎息,抬手一揚,無色無味的粉末狀東西便朝著若薇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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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薇飛快的閉氣,卻還是來不及,只一瞬,便頭暈眼花起來,強撐著不肯倒下,只恨恨的瞪著笑得一臉得意的賈烈,「卑鄙!」
「這性子,本將軍著實喜歡!」賈烈哈哈大笑,毫不猶豫的走上前來,將半跪在地僅能勉強支撐不倒的若薇一把撈上了肩頭,「本將軍閱女無數,這一個,本將軍最是滿意……你!」
他得意的笑聲驀地僵住,不敢置信的看著透胸而出的鋒利匕首,僵硬的轉過頭去,「你、你不是已經……」
若薇宛若翩翩蝴蝶從他肩上一躍而下,冷眼看著賈烈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在那些親兵尚未來得及反應前,已疾退十數步,口中含的葉哨同時吹出清亮高亢的呼哨聲。
「將軍,將軍……」
「抓住那個妖女,是那妖女刺殺了將軍!抓住她!」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奈何若薇早已與夜色融為一體,明明那雪白的一抹身影分外引人注意才是,可不過是他們一愣神的時間,那抹白色便失去了蹤影。
「鬼!那是鬼吧!」有膽小的立刻嚇得屁滾尿流,「快跑啊,咱們肯定是遇到鬼了。」
「將軍,咱們不能扔下將軍不管……」
「那鬼連將軍都敢殺,你若不怕死就留在這裡。」慌慌張張間,有人想要逃離這讓他們毛骨悚然的地方。
只是才跑出兩步,便猛的僵住了身體,臉上神情如同他們將軍一般,驚慌中帶著不敢置信的轉過頭,最後的時間裡,他們眼中看到的,是一個個身著黑衣面容冷酷猶如死神從天而降收割著他們性命的黑衣人。倘若賈烈沒有死,看到這些猶如收割麥子般一茬一茬收割著他親兵們的死神,大概一眼就能認得出,他們正是方才被他言語恐嚇著離開的那些人。
不過短短時間,十數人便全都倒在了地上,他們甚至連發出求救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各種暗器或刀劍無情的收割了性命。
「大人,咱們真的得手了!」陳川難掩激動的瞧著從暗處走出來的若薇,她身上的白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與陳川等人一樣的黑衣黑巾。
眾人一見她,俱都或遺憾或惋惜的歎了口氣,剛才女裝打扮多好看啊,他們都還沒飽夠眼福呢,好歹讓他們多看兩眼吧!
當然這其中鬆了口氣的,唯有陳川一人了——要是讓爺知道夫人如此受歡迎,恐怕不會覺得這是一件值得他高興的事呢。
若薇難掩厭惡的看了賈烈的屍體一眼,「割了他的頭,走吧。」
陳川立刻持刀上前,切西瓜一般輕而易舉的割下了賈烈的頭顱,黑巾一包,利落的打了個結,背在背上。
像來時一般,一行人悄無聲息的離開密林,悄無聲息的回到了營地。
……
若薇回到自己的帳篷,剛進去,就見仙草神不守舍的在裡頭走來走去,見到若薇,大大的鬆一口氣,「大人,您怎的不說一聲就出去了,害小的擔心的要命,若不是瞧見那套衣裳還在,小的都要以為你是不是跑去敵人營地去了……咦,這是什麼?」
她這才看見若薇手上提了個黑色包袱,只是那包袱猶還在滴滴答答的滴血,血腥氣瞬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賈烈的人頭。」若薇仿若無事人一般,也沒看仙草張口結舌的模樣,逕直將包袱丟給她,倒了杯水咕咚兩口喝下了,方才道:「去請李副將來一趟。」
仙草捧著賈烈的頭髮了兩秒呆,恍然明白過來後,立刻將包袱打開來,「聽說賈烈雖然惡貫滿盈不是個好人,但是容貌卻是一等一的好看,我倒要瞧瞧他是不是當真有傳言說的那般好看。」
「沒個好皮囊,如何能騙得眾女心甘情願跟著他?」若薇回想了下活著的賈烈的模樣,雖然生的是不錯,不過一等一麼,那就要見仁見智了——反正她覺得,這賈烈是比不上自己家裡那一個的!
仙草也不嫌血糊糊的噁心人,端著賈烈那死不瞑目的人頭端詳了一陣,驚歎道:「果真是好看,可惜了……」
見若薇看過來,仙草神色一整,立刻收起惋惜,義正言辭的指著賈烈的人頭喝罵道:「此人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倘若還讓他活在世上,不知還有多少無辜的女子要慘遭他侮辱踐踏!大人此舉,乃是造福天下女子的義舉,大人簡直就是天下女子的福音……」
若薇聽得又好笑又好氣,「行了,趕緊去請李副將過來,我還有要事要跟他商量。」
仙草不敢再貧嘴,哧溜一聲鑽出帳篷,去請李鳳瑞了。
李鳳瑞來得很快,依然軍容整齊,顯然是還沒休息的模樣。一進來便皺眉道:「不知季大人這麼晚了找本將,是有何等更重要之事要與本將商談?」
「李副將請看一看,此人是否就是賈烈?」若薇也不囉嗦,抬手指了指置放於一旁的人頭。
「什麼?」李鳳瑞狐疑的轉過頭去,立時瞪直了眼睛,「賈烈?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他甚至還揉了揉眼睛,「這真的是賈烈?」
那個令他一度吃盡了苦頭的賈烈,險些被逼的全軍覆沒的賈烈,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這個他無論如何也看不順眼的小子砍了人頭?
李鳳瑞在這種強烈的對比下,覺得自己果然太沒用了些。「你是如何將他殺了的?」
「過程就不贅述了。」若薇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淡淡道:「你確認一下,倘若沒有不對,便令人將這人頭掛到城門上去。」
李鳳瑞的視線落在若薇纖長白如初雪的手指上,就是這樣一雙手,看起來沒有半點力度與威脅,卻簡簡單單的就要了人的性命!饒是他,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但他心中再是如何忌憚若薇,面上也不會絲毫表露出來,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仔細端詳面前的人頭,正欲點頭時,忽的視線一凜,抬手在那人頭的耳後摸了摸,臉色頓時變了。
「季大人,這恐怕不是真的賈烈。」李鳳瑞語氣沉重的說道。
若薇皺眉,放下手中茶杯,「怎麼說?難道他戴了人皮面具?可我仔細觀察過,他臉上表情自然,不像是戴了面具的樣子。」
「是,他並沒有帶人皮面具,不是他人偽裝而成。」李鳳瑞提著人頭的頭髮,對若薇說道:「賈烈耳後有一道極深的疤,那是當年跟人比試時,險些被大砍刀削掉了腦袋。那疤十分猙獰可怕,雖他後來想了無數法子想要去除那疤痕,奈何疤痕太深的緣故,雖比以往好了些,倘若不用頭髮遮擋,是很容易看出來的。而且,鮮少人知道,賈烈有一個與他長得十分相像的同胞兄弟,只怕這人就是他那倒霉的兄弟了——賈烈此人一貫謹慎,且十分惜命,只怕誰也想不到,他竟會將自己的兄弟弄進來,關鍵時候,還真的讓他躲過了這一劫!」
若薇眉頭皺的愈發緊了些,甚是遺憾的歎了口氣:「忙活了大半天,竟然是個贗品。仙草,拿出去處置了吧。」
仙草聽了,遲疑了下,問道:「大人,不能將計就計,就當這人頭是賈烈的,照樣給他掛起來,如此也好振奮將士們的士氣嘛。」
李鳳瑞剛要嘲笑出聲,就聽若薇淡淡道:「雖然能讓將士們一解這些日子被壓著打的鬱悶之氣,但倘若明日一早,將士們看見已經『死了』的賈烈揮兵而來,會不會嚇得握不住手中的武器?」
仙草聞言一凜,忙拿了那顆沒有用處的贗品走了出去。
李鳳瑞深深的看了若薇一眼,「季大人心細如髮,本將佩服。」
「李副將就不要笑話我了。」若薇擺擺手,神色已然恢復如初,「倘若我真如李副將所言心細如髮,就不會連是不是賈烈都搞不清楚了。鬧出這樣的烏龍來,讓李副將見笑了。」
「季大人太謙虛了。」李鳳瑞自己尋了個椅子坐下來,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子這裡根本就沒有待客之道,他要是不想站的腳酸,還是自己找椅子做比較實際些。「這都是陳年舊事,況後來賈烈又在京城銷聲匿跡,季大人沒有聽說過也不足為奇。今次季大人能悄無聲息的割了賈烈兄弟的頭顱,這對於賈烈來說,也算是震懾了。只是季大人,往後再莫要像今次這般身先士卒了,你是朝廷派來的監軍,倘若你有個什麼不測,我們也不好跟朝廷交代,還望季大人好生保重。」
這也是變相的警告若薇,別死在高城給他們惹麻煩。
若薇聳聳肩,「經過這次,再要刺殺賈烈談何容易?原想除了賈烈,令對方群龍無首之時,咱們再打他們個措手不及,如今看來,這計劃也只好泡湯了。」
「你這想法,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李鳳瑞滿是鬍鬚的嘴角翹了翹,才發現這小子的想法很是直接凶暴——對方要除了莊大將軍,打的正是群龍無首高城大亂的主意,這小子這一計,不就是照著報復回去麼。
只是可惜了,他殺死的不是真正的賈烈。也正如他所言,只怕這一出當真會惹怒賈烈,令他明早打著為弟報仇的旗幟發動比以往更猛烈的攻城戰。「未免明日手忙假亂,我想今晚我們得好好部署一番。」
常態下的賈烈就已經夠厲害了,再遇上震怒中的賈烈,明日一戰,只怕很是棘手了。
「暗殺我在行,不過行軍打仗這等事,還要勞煩李副將多操心了。」若薇攤攤手,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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