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19 侍疾盡孝 文 / 夏至繁花
「打水?」若薇輕笑出聲,卻就勢在一旁的椅子裡坐了下來,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方淡淡道:「倘若本夫人沒猜錯的話,這會子水房必定是沒有熱水的,說不定連冷水都沒有。還得本夫人親自去井裡打水,而後再親自生火燒水,本夫人猜的可對嗎?」
一名俏生生的丫鬟忙停下正擦拭多寶閣的活計,脆生生的應了後,方規規矩矩的對若薇行了禮,「夫人請跟奴婢來吧。」
銀嬤嬤被她那幽涼的目光盯得心裡莫名有些發寒,然而她到底在後宅打滾這麼多年,很快便鎮定了心神:「夫人不知道水房在何處,采青,還不給夫人帶路?」
若薇眸光微轉,視線落在銀嬤嬤身上。
「夫人,屋裡的熱水用完了,麻煩夫人去水房打些水來吧。」銀嬤嬤與太夫人交換了個眼神,便轉過頭來,不客氣的對若薇說道。
屋裡服侍的人自然也沒有開口的,默默地做著自己手邊的事情。只是有那好奇的,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兀自站在屋中卻悠閒適意並沒有半分窘迫不安的纖細女子。
綠翹一走,屋裡頓時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太夫人抿著嘴閉著眼,也不說話,只當若薇不存在一般。
太夫人掀了掀略微有些浮腫的眼皮,揮了揮手,綠翹行了一禮後,默默地退了出去。
綠翹領著若薇進了屋,恭敬的對太夫人說道:「太夫人,夫人來了。」
裝的倒是挺像那麼回事。
若薇一踏進太夫人的房間,一股子濃郁的藥味兒便撲鼻而來。太夫人穿著件白色中衣,額上勒著條素白抹額,正虛弱不堪的半依在一個衣著光鮮的嬤嬤身上,皺眉閉眼低聲呻吟著。
……
東來聽著主子冷酷的恍若帶著血腥氣息的嗓音,默默地縮了縮脖子。
李鳳錦腳下微頓,狹長眼眸中冷光一閃而逝:「隨她去,她要玩火**,本侯不但會成全她,還會適時的助她一臂之力!」
「屬下知道了,這就傳信回閣裡。」東來應了後,又道:「韓貴妃那裡,可要警告一番?」
「可不是咱們要動他。」李鳳錦似笑非笑的說道:「死個把朝廷命官而已,皇上追究起來,也算不到血煞閣頭上。」
「雖說邱大人官職不高,卻是深得皇上信賴的,咱們要是動了他……」
「接,為何不接。」李鳳錦毫不在意的說道,他的臉浸潤在銀輝般的月華里,面如青瓷,融融星光映入他的瞳孔中,帶出一股子妖異詭譎的意味。
東來警惕的四下張望,對李鳳錦比了個手勢:「邱大人秘密前往幽州,雖說行蹤隱秘,但有心人想要查探,哪裡能瞞得住。閣裡傳來的消息說,買他性命的人乃是從寧國公府出去的。到底是朝廷命官,墨一等人拿不準主意,特地傳信來請爺示下。」
「哦?」李鳳錦微微挑眉,漆黑的眸色泛起一絲趣味來。
「爺,閣裡送了消息來,有筆生意他們不知道當不當接。」
東來默然,心裡卻在咆哮,您老天生黑心黑腸黑肺,天真單純的小少爺能跟您比嗎?比得過您嗎?算了,這是主子的家事,他想管也管不了。
「本侯像他那麼大的時候,已經能成功的給李鳳嵐使絆子而不被任何人發覺。」李鳳錦斜眼睨著東來,「本侯的兒子,可不是只會哭哭啼啼之輩。」
「您倒是覺得有意思了,卻可憐了小少爺,他還那樣小呢。」東來小聲嘟嚷道。
「看著他們為了個爵位爭的你死我活,不也挺有意思?」李鳳錦冷然一笑。
東來痛的抱頭躲開,您要不小氣,我這滿頭包是哪兒來的?當然這話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來,眼看著主子邁開步子往前走了,他連忙跟上去,見他似乎心情還不錯的模樣,趁機將困擾自己許久的問題問了出來:「屬下不明白,只要爺您願意,便是讓這令您看著煩心的東平侯府覆滅了又如何,為何還要容忍府裡這些個大小妖婆明裡暗裡的作祟?」
李鳳錦眸光微閃,一個爆栗毫不客氣的落在東來腦袋上:「爺是那麼小氣的人?」
「爺,您不會是因為今兒個夫人對您無禮,所以……」東來壯著膽子問。
東來觸及他那冰涼無情的視線,忍不住哆嗦了下,侯爺您這還真是要將夫人當把刀來用不成?萬一這刀子不夠鋒利,折了要再找一把也不容易不是?
與白日裡在蓮華院與若薇談判時的沉肅簡直判若兩人。
李鳳錦冷嗤一聲,狹長精緻的鳳眼微微一凝,薄唇掀起淡漠涼薄的弧度:「來來去去左不過那麼些手段,倘若她連這些都應付不了,本侯留著她有何用?」
東來站在他身後,一張看起來白嫩可愛的娃娃臉上帶出點笑意來,「爺,夫人真的行嗎?老太君與太夫人磋磨人的法子多了去,萬一……」
李鳳錦站在樹影憧憧下,看著若薇與幾個丫鬟婆子漫步轉過九曲橋,她的背影纖瘦單薄,卻自有一份優美端雅,不似從前那般畏縮驚怯。施施然轉過走廊,前往落梅居。
初夏的夜晚涼風習習,皎潔的月光鋪滿深宅大院,安靜寧沁仿似人間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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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翹忙斂了心神,快步跟了上去。
「怎麼,綠翹姑娘還有事?」若薇走了兩步,見綠翹兀自站在那裡發呆,回頭似笑非笑的問道。
綠翹眼中閃過一抹訝色,想是沒料到她這樣痛快就同意了。
她彎唇笑了笑,在青霜擔憂的注視下,站起身來道:「既如此,那就走吧。」
若薇挑眉,這丫鬟看似恭敬,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都不客氣,就差沒直接說太夫人的病都是被她氣出來的了。在她凶悍名聲傳遍整個府邸的時候,這丫頭還能有這樣的表現,如何不叫若薇另眼相看?
綠翹微垂眉眼,姣好的小臉很是鎮定:「太夫人自蓮華院出去後就病倒了,御醫道她鬱結在心,氣血不暢,凝成心疾,需得好好調理。」
還嚴重的起不了身,須得她這個兒媳婦前去侍疾盡孝?若薇心裡冷嗤,這麼半天就想出這麼個法子來折騰她?
「侍疾?」帶著小包子鍛煉了一回正準備洗個熱水澡的若薇瞧著前來傳話的綠衣丫鬟:「太夫人白天不還好好的,怎麼這麼一會就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