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7無翼之蟬07 斷翼與雙翼 文 / 耳雅
此時,站在門口手拿斧子的,正是那個癡呆的大個子王一。
除了安格爾和莫飛，所有人都跳了起來。
陸夏驚訝地看著王一，就見他似乎沒有之前那麼駝背了,整個人顯得更加龐大了一些，手裡拿著一把斧子。
「王一？你要幹嘛？」陸夏不解地問他。
「保護你！」王一說著,一仰臉，看著還是有些二百五的感覺。
眾人都望天。
奧斯對他招手,「斧子放下。」
王一於是將斧子放到了一旁。
孫琦拍了拍他,道,「你乖啊,快點回家去了。」
「我要在這裡。」王一不肯走。
眾人都勸他,但是他就不走,口口聲聲就說，「他要來害哥哥了。」
眾人也對他沒辦法，申毅下意識地看了看安格爾，就見安格爾似乎完全不在意門口發生的事情，而是和三個小朋友一起看那塑料箱子裡的蟬。
奧斯問申毅，「隊長，怎麼辦？」
申毅想了下，對他點點頭，那意思——既然安格爾沒反對，就讓他留下吧。
王一坐在門口，四外看著，像是一尊門神。
陸夏無奈地給他遞了一杯可樂，道，「你不怕阿姨罵你？」
王一扁著嘴，「不怕。」
陸夏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頭。
這時，凱拿了把吉他出來，對陸夏道，「要開演唱會不排練下？」
「對哦。」陸夏點點頭，於是，三人在門口開始練歌。
幾個小朋友跑去做聽眾，莫笑是腦殘粉，更激動一些，安格爾靜靜地靠在艾斯的背上，像是在補眠，又或許是在聽歌，一點動靜都沒有。
莫飛在一旁看著一份資料。
漸漸地，歌聲吸引來了越來越多的人，很多都是附近的學生以及一些年輕人，都來聽歌，有些偷偷溜進來的粉絲也都跑來拍照。
人越聚越多。
這時，安格爾突然睜開了眼睛，伸手輕輕地拽了拽一旁莫飛的衣袖。
莫飛低頭看他。
安格爾看著莫飛，開口說，「之後的事情不是偵探推理的範疇。」
莫飛有些不解地看安格爾。
安格爾輕輕拍了拍他，道，「去吧，讓我看看你這些年究竟學了什麼。」
莫飛微微一愣，不過似乎很快明白了過來，放下書走到了門口，站在門廊邊往外看。莫飛的視線掃視過人群，一個、一個地看過去……
奧斯和申毅有些不解地看著莫飛的舉動，孫琦則是悄悄地捂著嘴，「莫飛……」
奧斯和申毅都看她，等她發表什麼意見。
等了良久，孫琦冒出一句，「好帥！」
奧斯和申毅望天，一旁莫笑壞壞地提醒孫琦，「阿姨你好像比莫飛大好多。」
孫琦瞪他——討厭！
莫飛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奧斯實在不明白，就問莫笑，「唉，他什麼情況？」
「什麼情況？」莫笑一挑眉，「要出事的節奏啊。」
「出什麼事？」奧斯張大了嘴。
「莫飛接受了那麼長時間的訓練，可能要實戰一下，我有必要給莫秦做一下直播啊。」
說完，跑到莫飛身邊，「怎樣？」
莫飛微微皺著眉頭，對他說，「守住安格爾，一步都別離開，我來解決就好，不是太困難。」
「哦。」莫笑點頭，跑去房間裡，坐在了艾斯身邊，守著安格爾了。
整個排練過程一直持續到傍晚，隨著排練的結束，四周圍的人也漸漸散去了。
艾瑪和王芸準備好了晚飯，眾人卻發現圍觀群眾裡，還有幾個生面孔一直在等待。
申毅皺眉想要去詢問這些人的身份，倒是凱輕輕攔住了他，道，「那些都是知名娛樂公司的經紀人。」
申毅點了點頭，沒再過問。
來的幾個經濟剛才觀看了排練，這些都是識貨的，意識到陸夏他們的樂隊簡直是純金做的，「錢途」無量！
於是，幾人爭先恐後地跑了進來。
陸夏沒出聲，他不太善於應付這些人，凱則是表示，由於剛剛發生了這些事情，他們心情還沒有平復，工作得事情想過陣子再談。
眾老闆都表示很能理解，他們可以等，於是，眾人決定在村莊裡安頓下來。
一旁，莫飛開口，「反正這裡有那麼多房間，不如住這兒吧。」
陸夏驚訝地看了看莫飛。
王芸十分好客，給眾人去準備客房，也說住在外面不方便，就住在家裡吧。那些經濟們自然求之不得，離陸夏他們越近越方便啊！而且還可以近距離觀察一下這支樂隊。
天漸漸黑了下來。
王一還坐在門口。
安格爾正在客廳裡畫
畫，他架起了一幅很大的畫板，慢條斯理地畫著畫。
奧斯靠在桌邊打瞌睡，邊看著畫畫的安格爾。
莫飛走到門口，站在王一身邊。
王一還是筆直地坐著。
莫飛看了看身後眾人，都離得比較遠，就蹲下問，「你看到他們了麼？」
王一愣了愣，「他們？」
說完，他微微一挑眉，有些尷尬地看莫飛。
莫飛笑了，看著他，「你果然不瘋。」
王一轉回頭，臉上有些二的表情斂去了些，「我果然沒看錯，你很厲害。」
莫飛看他，「你一直都在保護陸夏？」
王一點了點頭。
「為什麼裝傻？」莫飛問。
「我這個樣子，做一個傻子活得更開心點。」王一無所謂地道。
「為什麼幫助陸夏？」
「……」王一沉默了片刻，看莫飛，「你為什麼保護安格爾。」
莫飛微微一挑眉，似乎是明白了。
王一道，「瘋子做事不需要理由，我只想仰望他，沒有翅膀的蟬，就該看著樹頂的蟬叫得響亮。」
莫飛突然想起了之前安格爾的話，沒有翅膀的蟬飛不高，但是足有力，可以爬上去……靠近自己心儀的那只鳴蟬。
行到這裡，莫飛突然笑了，「可能我也是無翼之蟬。」
王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是所有畸形都是無翼的。」
莫飛愣了愣。
「有的其實是雙翼。」王一道，「瘋子和天才一線之隔。」
莫飛笑了，王一何止不笨，還很聰明。
「你剛剛說他們……」又過了一會兒，王一似乎很在意地問了一句，「什麼意思？」
「你當年看到幾個人？」莫飛問。
「就一個啊。」王一驚訝地看著莫飛。
莫飛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轉過臉看他，「應該有四個。」
「什麼？」王一一愣。
莫飛道，「我觀察了一下，神情異樣的大概有四個人。「
「你憑借什麼來判斷他們神情一樣？」王一不解。
「我經過訓練。」莫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家傳的額某種天賦。」
王一點頭，「你果然是不同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莫飛微微地笑了笑，回頭看了看後邊的安格爾。
此時，安格爾正專注地畫著畫呢。
「我不會讓人打擾安格爾畫畫.」莫飛轉回頭，冷冷來了一句，「任何人都不行。」
……
夜漸深，安格爾似乎有些困了，拿著畫筆，靠在艾斯肚子上睡著了。
艾斯溫柔地甩動著尾巴，不知道是在輕拍安格爾，還是在給他趕蚊子。
莫笑趴在一旁的茶几上打遊戲，三個小孩兒和艾瑪王芸等都早已上樓入睡。
莫飛輕輕給安格爾蓋上一條毯子，摸了摸一旁艾斯的腦袋。
與此同時，艾斯抬起頭，雙眼直視著後門的方向，耳朵也豎了起來。
莫飛輕輕地拍了拍它，示意它不用緊張。
奧斯和申毅也感覺到了一些異樣，突然……點燈閃了一下……隨後整個熄滅。
「線路問題麼？」奧斯拿著手電筒要出去看，不過被莫飛攔住了。
莫飛拿走了手電筒，說，「我去吧。」
奧斯張了張嘴，莫飛對他，「噓」，別吵醒安格爾睡覺。
眾人下意識地回頭看，就見安格爾靠著艾斯，睡得正熟呢。
莫飛於是拿著手電出去了。
申毅皺眉，孫琦也拍了拍奧斯，「一起去吧，咱麼好歹有槍。」
「可是開槍會吵醒安格爾。」奧斯順著莫飛的思路回答了一句。
申毅和孫琦嘴角都抽搐了一下……這個麼……
「放心吧。」莫笑趴在茶几上繼續打遊戲，「就幾個小嘍囉而已，莫飛一個人絕對搞的定……」
話沒說完，就聽到外邊傳來了幾聲悶響。
王一這會兒，正坐在後門口的窗戶邊，趴著窗台，從窗戶縫裡望著外邊。
奧斯忍不住站起來，要過去看。
這時候，安格爾忽然翻了個身。
奧斯趕緊定住不敢動彈，等安格爾翻身後在艾斯肚子上蹭了兩下，又睡熟了，奧斯才躡手躡腳地跑過去。只是到跑得急了點，被鋪在茶几下邊的蓆子絆了一下，一個趔趄……
奧斯「彭」一聲著地。
眾人都一驚。
莫笑舉著遊戲機緊張地瞧著一旁的安格爾，幸好，安格爾沒醒，還是睡著。
奧斯長出了一口氣，順便接收眾人
人鄙視的目光。
好在奧斯離窗戶已經很近，趕緊跑過去，打開一點窗戶往外看……
月光下，他只看到莫飛拿著手電筒，將安裝在屋簷下的電閘盒子打開，把電閘推上去……瞬間，房間裡來電了，外邊的燈也亮了。
奧斯就看到花園的正當中，有四個人被疊放在一起。毫不誇張地說，跟疊被子一樣，四個人翻著白眼被疊成了一堆，他們的身邊，落著四把斧子。
奧斯等人趕緊跑了出去。
孫琦看申毅，那意思——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啊！
申毅也皺眉，莫飛本來就有驚人的運動能力和天分，但是以前完全沒人教他控制自己的能力，從而變成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少年。可現在大不同了，莫飛竟然在不發出一點聲響的情況下，瞬間解決了四個人。
奧斯將那四個人都拷上手銬，他們手裡的斧子上都有乾涸差的血跡。
孫琦給那四人相了相面，發現竟然是學校的一個老師以及三個學生。
「這三個學生都是三年二班的。」孫琦翻看著他的調查記錄，「他們三個和那個死去的學生發生過爭吵。」
奧斯皺眉，「這裡頭有蹊蹺。」
莫飛走了過來，伸手提起那個還暈乎乎的老師，問王一，「是他麼？」
王一點頭，「是的。」
「哇……」
奧斯一驚，莫飛看了他一眼，奧斯趕緊壓低聲音，「你不瘋啊？」
王一愣了愣，隨後歪頭，「瘋的。」
奧斯嘴角直抽。
「你既然是當年的目擊者？」申毅皺眉，「為什麼不報警？」
「我是瘋子，說了也沒人會相信，而且沒有證據。」王一挑眉。
奧斯瞇著眼睛，「果然不瘋！」
王一繼續仰起臉，「瘋的！」
眾人無語。
莫飛走了過來，對奧斯和申毅道，「安格爾說，這幾個幫兇抓到之後案子就完結了。」說著，拍了拍奧斯，「你可以睡覺了。」
奧斯長出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終於……」
莫飛笑了笑，進屋回到安格爾身邊，將還沉睡著的安格爾抱了起來，帶著艾斯一起上樓睡覺了。
奧斯等人將那四個昏迷的犯人連夜押回警局，審問。
次日清晨。
沈雋到了。
幾天不見，沈雋整個人精神了不少，似乎是已經漸漸走出了陰影，整個人有一股陽光之氣。
莫飛介紹他給陸夏等人認識，沈雋跟他們交流了一下演唱會要舉辦的細節。作為一個優秀的律師，沈雋幫他們審核了一下那些經紀公司開出的價碼，全部駁回。
經紀公司那些人也頭痛，本來還以為陸夏他們都是小孩子很好騙，誰知道竟然請了那麼好的律師。
另一方面，奧斯他們的案子也有了進展。
原來事情的起因相當簡單，死在向日葵花叢中的學生其實是誤殺，兇手是那三個學生，真正的死因是被推倒後撞到頭，意外身亡。
而那位老師，正是陸夏以前學校的音樂老師。
陸夏記得這位音樂老師，不解，「人很溫和的啊，幹嘛殺人那麼凶殘？」
「他當年看到陳方他們殺人，暗中給幫了點小忙，他當時這麼做是希望你能飛得更高，不要被村裡的人拖後腿。」奧斯道，「但是你後來真的成了大明星，卻從來沒提起過他。」
陸夏搔了搔頭。
「他說他為你付出了那麼多，甚至為你殺人，你卻從來不在重要的獎項得獎的時候感謝他，最諷刺的是你甚至感謝蟬鳴村也不去感謝他，他才是那個讓你脫離小村莊的束縛飛上頂峰的人。」孫琦搖頭，「所以他轉而想報復你，要搞到你再也無法唱歌，一無所有。」
眾人都忍不住感慨，「變態！」
「那三個學生錯手殺了第一個死者之後被他發現了，他幫忙偽造了兇案現場……之後他們就受控制於他了。」申毅道，「其他的案情都跟安格爾之前推理的一樣。」
陸夏搖頭，正在感慨，後邊傳來了小朋友們的歡呼聲。
眾人回去看，就見安格爾的畫已經完成了。
畫得是一幅靜物畫。
安格爾甚少畫靜物，這次畫的是小朋友們盒子裡裝著的那只斷了翅膀的蟬。
眾人盯著那副畫像欣賞著，感覺五味陳雜——可能安格爾實在是畫得太逼真了，那只被放大了好多倍的蟬，站在一根端樹枝上，畸形的翅膀，像是一隻扭曲著的臂膀。
……
幾天後，演唱會如期舉行。
場面很是浩大，沈雋一流的辦事能力和莫氏家族強大的財力體現得淋漓盡致，直播盛況造就了陸夏他們新的神話。這支年輕的樂隊算是徹底紅透了半邊天，沈雋在音樂會現場幫他們談妥了一份合理的合同，為三個年輕人的音樂之路掃清了障礙。
不過眾人都欣賞的音樂會在於安格爾卻是一場災難。
安
格爾捂著耳朵，「好吵！」
莫飛帶著他到花田外邊，「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安格爾不解，「有什麼好聽的，一點音質都沒有嘈雜得跟蜜蜂吵架一樣。」
莫飛笑了，到了停在路邊的車子旁，坐在車前蓋上，拉著安格爾的手。
安格爾用腳尖逗著艾斯，邊跟莫飛說，「這裡熱死了，我們明天回畫廊了。」
莫飛點了點頭，道，「安格爾。」
「嗯？」
「你真的會陪我去參加同學會麼？」莫飛問。
安格爾微微一愣，抬頭看著莫飛，隨後很感興趣地湊過去，「你真的要參加同學會啊？」
「我記得每年的七夕，我學校都有一個校慶活動，很多校友都會回去參加，不過我一年都沒去過。」莫飛問安格爾，「你要陪我去麼？」
安格爾笑了，「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