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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章 混亂 文 / 子當歸

    直到傍晚時分,許康瑞才又重新出現在教室裡。看到他,謝敬長出了一口氣,嘴上不說,他還是為莫名消失的許康瑞擔心了一下午。

    「你居然逃課逃了一下午,老班找不到你說要給你家打電話」

    謝敬看了面色沉沉的許康瑞,誤以為他是在為他說的話擔心,馬上接著道:「別擔心,我已經和他解釋過了,說你是吃壞肚子去看醫生了,回去別忘了弄張假條,這對你來說不難吧。」

    「謝啦,幫大忙了。」許康瑞勉強扯了一下嘴角,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謝。

    謝敬點點頭,突然想起來剛剛的事,連忙說:「對了,剛剛叫你你還往外走,我這……」

    「小敬啊。」許康瑞深吸了一口氣,用低沉的的聲音說話,「我們今天能不能聊點別的。」

    謝敬看他臉色凝重,不禁心下一沉,「那你先說吧,我聽你說,要不我們出去找個地方慢慢聊。」

    他一直覺得許康瑞這陣子怪怪的,原來是心底有事。不管是什麼事,只要說開了就好,自覺自己是許康瑞在學校為數不多的朋友,為朋友排憂解難謝敬自然義不容辭。

    許康瑞掃了眼空蕩蕩的教室,現在已經是很晚了,不僅是班上,學校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謝敬要不是為了等他,也早就回去了。

    「不用了,我們就在這裡聊吧。」許康瑞說著,雙手一撐,一屁股坐在課桌上,謝敬看著,笑了笑,也學他的樣子,晃著腿坐在了自己的課桌上。

    謝敬愜意地伸個懶腰,轉頭問許康瑞,「好了,我們聊什麼?」

    「等等。」許康瑞衝他神秘一笑,放下自己的書包抱在身前,拉開拉鏈,露出裡面藏著的幾罐啤酒。

    「你……!」

    「噓!」許康瑞做個安靜的手勢,拿起一罐扔給謝敬,意味深長道:「男人間的談話沒有酒怎麼行呢?」說著,他也不管謝敬,自顧自地開了一罐,悠閒地喝起來。

    被許康瑞一激,謝敬想也沒想地跟著他笨拙地開了手裡的啤酒,急急灌了一口,舌尖上突如其來的刺激和苦澀使他把整臉都皺成一團,這也太難喝了吧。

    面對謝敬控訴的眼神,許康瑞嘿嘿地笑著,「這是你不懂了吧,這啤酒啊,是越喝越好喝,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酒鬼酒徒?」

    謝敬一臉信你才有鬼的表情,但看許康瑞輕輕鬆鬆喝掉了一瓶,他也試著又喝了一口。

    「對嘛,對嘛,你多喝點就習慣了。」許康瑞眼色沉暗地盯著謝敬滾動的喉結,嘴裡說著話鼓勵謝敬接著喝。

    不知不覺,對酒精從來都是淺嘗輒止的謝敬,竟然喝空了三罐啤酒。起初他還能發現許康瑞在和他繞著圈圈說話,後來許康瑞不管說什麼他的反應都要慢好幾拍。

    謝敬拍拍胸口,滿足地打了個酒嗝,他臉上飛起兩朵紅暈,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卻變得朦朧,他扭頭看許康瑞,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揚起一個大大的微笑,「許康瑞,你說,你想和我聊什麼,我都聽著。」

    明明醉了,他還惦記著要和「心事重重」的許康瑞聊天。

    許康瑞攥緊手心,才察覺自己的手心已經緊張到都濕了。他對上謝敬的眼睛,看著那對迷濛的瞳孔裡映出的自己,是前所未有的慌張和緊張。

    「小敬。」許康瑞舔舔發乾的嘴唇,「我是想說,我喜歡你,你不要和那個女生在一起,你和我在一起,我可以對你很好的。」

    一口氣把心裡一直不敢說的話說完,許康瑞屏著氣,數著心跳等待面前這個人宣佈對他的判決。

    允許還是拒絕,天堂還是地獄,許康瑞覺得他的一顆心並不在自己身上,而是握在謝敬手裡,憑他樂意保管或是丟棄。

    「喜歡?呵呵呵,許康瑞,你怎麼這麼好笑。」謝敬癡癡的笑著,拿手貼著發燙的臉頰,「都和你說了別老是拿我開玩笑。」

    「我不是在開玩笑!」許康瑞提高音量辯駁,他無比認真地看向謝敬,一字一字說得清楚而有力,「我說,我許康瑞喜歡你謝敬,你聽清楚了沒有?」

    這句話彷彿是在謝敬身上按下了某個靜止的開關,用僅剩的理智消化完許康瑞的話後,謝敬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遲緩地跳下桌子,結果差一點摔了個臉著地。

    「小敬,你做什麼?」許康瑞連忙過去,抓著謝敬的胳膊,想把他扶起來。

    謝敬卻用力甩開他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嘴裡不停念著:「你醉了,許康瑞,你醉了,我也醉了,我,我要回家了。」

    這一切只是他醉了之後做的一場荒誕無稽的夢,只要回家睡一覺,醒來之後就會一切如常。

    許康瑞看著坐在地上掙扎著站起來的謝敬,又看看自己被甩開的手,眼底的光亮搖搖曳曳之後終於還是徹底熄滅了。

    他的心,他想給,謝敬卻不想要,所以摔在地上,髒了。心頭好像被一把鈍刀來來回回地割著,痛得他渾身的血都被抽空了,許康瑞硬撐著緊緊咬住牙關,不肯叫出聲。

    癱軟在謝敬根本不敢去看許康瑞,他努力想要站起來,但混沌的意識讓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力,他抓著桌子邊緣,想撐起上半身,手卻偏偏不聽使喚。

    許康瑞看著幾乎喪失一半行動能力的,腦海中那個曾經閃過個念頭,被無限地放大,放大,耳邊只剩下那個惡魔的聲音在呢喃,占/有他,占/有他,就不用再害怕失去,就可以填補心底那塊時時灌進冷風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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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康瑞蹲下/身,捏著謝敬的下巴強迫謝敬抬起臉,謝敬閃躲不開,只好緊緊地閉上眼睛,繼續在心裡欺騙自己。

    許康瑞唇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眼中的空洞被陰霾取代。

    他的視線落在謝敬帶著點酒漬隱隱發亮的唇上,深吸一口氣,狠狠地吻了上去。

    謝敬嚇得一下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許康瑞放大的臉,他從未這麼近的角度看過他,卻清楚地感受到了許康瑞身上散發的瘋狂的氣息。

    醉意朦朧中,謝敬不禁迷惑,這個人真的是他認識的許康瑞嗎?

    許康瑞卻趁此機會撬開了他的嘴,舌頭鑽進去在濕熱的口腔裡肆無忌憚地攻城略地,甚至挑/逗起謝敬那片小小的柔軟,吮/吸著甜到醉人的津/液。

    直到舌尖相觸,謝敬遲緩的大腦才意識過來發生了什麼,他一手扯著許康瑞的襯衣,一手抵著他的肩膀,想把許康瑞推開。

    但在平時小弱雞一般的謝敬就不是人高馬大的許康瑞的對手,何況還是在喝醉的情況下。

    許康瑞一隻手就把掙扎亂動的謝敬制得死死的,空出的另一隻手忙亂得解著他校服的衣扣,嘴唇從謝敬的唇上移開,滑向他緊閉的眼睛,親了親捲翹的睫毛,然後一下一下舔著他微涼的眼皮,帶著無盡的纏/綿和眷戀。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謝敬已經徹底酒醒了。

    他從未陷入過這樣茫然無助的狀況,但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所以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連說話的聲音都是抖的:「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許康瑞一把摀住他的嘴,壓低聲音在他耳邊道:「小聲點,小聲點,你不會想讓別人看到吧,我們現在這個樣子。」

    雖然已經放學很久了,但保不齊還有誰留在學校裡,如果真的看到了他和許康瑞這個樣子,明天這件事一定會學校裡傳得沸沸揚揚,謝敬死也不願面對這種場景。

    謝敬依舊在用力掙扎但不再發出聲音,許康瑞安撫地在他的額上落下一個吻,視線和謝敬相交時他卻愣住了。

    謝敬終於肯看他了,然而謝敬的眼中有憤怒有憎恨有恐懼,卻獨獨沒有人以往看著他時會有的溫柔暖意。

    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溢滿了眼眶,許康瑞慢慢伸手遮住了謝敬的眼睛,一眨眼,一串淚滴奪眶而出,落在謝敬的衣領上,洇出幾個深色的小點。

    他從未像此刻這麼清楚地認識,他和謝敬,已經再也回不去了。

    許康瑞傾著身體伏在謝敬耳邊,無聲地吶喊著,想把自己的心聲說到這個人的心裡去,讓他瞭解他的痛苦,他的狂熱,他的不甘。

    而他身/下的謝敬只是扭動著身/體企圖掙脫他的桎梏……

    或許是嘗到謝敬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淚水,或許是對兩人未來的迷茫,許康瑞在在謝敬的胸/膛留下自己的印跡之後,慢慢地鬆開了他的束縛。

    他直起身/體,用大拇指揩掉謝敬眼角的淚滴,然後送進自己的嘴裡,淡淡的鹹,淡淡的苦澀,這是他最後能嘗到的屬於謝敬的味道。

    感知到壓迫自己的力量卸去,謝敬亦不再掙扎,疲憊得連動動手指都力氣都沒有,他就那麼靜靜躺在那裡,像死了一般。

    「小,小敬。」許康瑞擔憂地開口,說話的聲音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沙啞。

    謝敬緩緩睜開眼,手指微動一顆一顆地為自己扣上扣子,理好凌亂的頭髮,再擦乾淨臉上的淚水,撐著椅子站起來,繞過許康瑞,收拾著自己的書包。一切都是那麼有條不紊,冷靜得讓人覺得害怕。

    許康瑞機械地轉過頭看他,謝敬背起書包消失在門口,同時消失的還有黃昏時分最後一抹光亮。

    許康瑞把臉埋在雙手中,發出受傷野獸似的嗚咽,他知道他的黑夜已經正式來臨,他的黑夜將永不會過去。

    兩個人的世界在這個下午顛倒,混亂,破碎。

    如果說他們是宇宙間兩顆渺小的行星,那麼他們曾經平行的軌跡在許康瑞不甘的衝擊下並沒有重疊在一起,反而因此加速向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駛去,從此有了兩條截然不同的軌跡。

    晚風裹挾著不知哪裡的落葉在兩人的腳邊打了個旋,繼續吹向不知名的遠方。

    一個聲音打破了兩個人無聲僵持的局面,「小敬,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謝敬和許康瑞同時看向不知何時出現的容珉,他的眼神祇溫柔地落在謝敬身上,全然不把謝敬面前的許康瑞放在眼裡。

    想到之前和許康瑞的對話不知被容珉聽到多少,謝敬就手腳發涼。「容珉,我……」他想解釋,可又不知該說什麼,和許康瑞的那天,是他人生裡最黑暗無望的時刻,他不願意讓容珉知道。

    容珉體諒地搖搖手,「太晚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說著,他拉起謝敬的手轉身就走。

    倒是剛剛還放言要在容珉面前把兩個人的事都說出來的許康瑞,雖然臉色陰沉,竟也任憑容珉就這樣把謝敬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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