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兩人談再上寒山 文 / 夜墨桐
夜晚花府廂房,花滿樓同東方白對坐火燭前,「今日可是開心了?」東方白坐在屋裡繡著手帕,自從今日從寒山寺回來以後,花滿樓臉上一直掛著笑容,這讓她覺得很是奇怪,那唐伯虎她也從分壇那兒得到了不少消息,簡而來說,唐伯虎不過就是有些才華了的倒霉蛋而已。
「能和唐大家交上朋友,我還真是走遠。」花滿樓感慨萬端道。
「真不知道他有哪些地方值得你去推崇的。」東方白低聲嘟囔幾句。
花滿樓聞言一笑,「可能自小就受家庭的教育,你不是看到我祖父極為推崇他們嗎!不過說起來實在可惜了唐伯虎這個人才了。」
「你是說科場舞弊案。」東方白停下手中的針線道。
「是呀,至此以後唐大家就交上惡運,諸事不順,到晚年時更是孤苦無依,靠買畫為生,連他死後的葬禮也變得極為寒酸。」花滿樓頗為惋惜道。
東方白一想起今日遇見的唐伯虎,明明是壯年之人,卻是面容憔悴,身形枯槁,根本就沒有打探消息中丰神俊貌,「你該不會又想做些什麼吧?」東方白盯著花滿樓的眼睛猜測道。
不得不說東方白和花滿樓處的時間久了,還是能看出他不少心思,花滿樓連忙道,「我只是覺得一個人才不物盡其用實在太過可惜了,要是能為國效力,不是一件好事嗎!」
東方白卻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對於花滿樓的話有些不能認可,「你要知道一個人有沒有才華和為國效力一兩碼事,我今天還特地找來了唐伯虎的情報,要說他嗎,雖然聰明,有才華,可是太過於憤世嫉俗,一介人,卻不諳世故,這也難怪他在勾心鬥角的朝廷之中過不下去。如果他會武功,倒是能做一個懲奸除惡的大俠。」
花滿樓聞言一怔,暗道自己果然想的太簡單了,就連東方白都輕易的看了出來,想來今天是有些得意忘形,可是一想到唐伯虎悲苦一生,自己如果不做些什麼又實在太過惋惜。
「你在想什麼呢?」東方白見花滿樓久而不語有些擔心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說的太重。
「你說的是,就算有一身才華,太過理想化,也做不了好官。」花滿樓感慨道,「可是……」
「你沒有想過嗎,為什麼他能成為大師,窮困潦倒,官場失意這些都是他的人生經歷,只要後人記住他,他就成功了不是嗎!」東方白一語道破。
花滿樓不再言語,他在思考,他明明知道,他明明能夠去改變,但是一旦改變,唐伯虎還會是後世的大名家,而不是消散在歷史的長河中呢?他沒有這個把握。
東方白伸手搭在花滿樓的肩頭,她知道他現在心裡不好受,明明有能力改變,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難免會感覺自己的無能為力,現在她能給的只不過是簡單的安慰。
「我沒事,三日之後我們便離開吧。」花滿樓回握東方白手道,再待下去他就不知道控不控的住自己了。
「好,你也別想的太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際遇不是,他一時的悲苦,換流芳百世,這又何樂而不為呢。」東方白說著拍了拍花滿樓。
「你說的是,有些事,我還是不要插手的好。」花滿樓說道。
「我們以後對買一些他的畫便是,也不至於讓他貧困潦倒,你說是不是。」東方白淡淡笑道。
「嗯。」花滿樓聞言倒是有了主意,再過些日子唐伯虎就應該建立他的桃花庵,過逍遙的日子,到時候安排人多買一些他的畫就是。
「對了,我差點忘了,空相大師找你所為何事?」東方白這才想起白天花滿樓離開的事情追問道。
「空相大師還真是真人不露相。」花滿樓簡單的將今日與空相的會面告知東方白。
「你是說空相大師真的有大本事,知道了你的身份!」東方白面露不可置信。
「這世上奇人繁多,我們不知道的事還多呢。」花滿樓安慰道,「大師說『萬物皆變』但我還在,所以你也不必擔心。」
「那就好。」東方白聽聞,慢慢的坐回了位置上,對於這些事,她還有待消化。
「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你也不要再繡帕子了,這大晚上的傷眼睛。」花滿樓做了半會,便起身要離開。
東方白將花滿樓送至門外,這才回屋休息,對於那位空相大師她心生疑惑,以至於輾轉反側一夜無眠。
次日一早花滿樓就應唐伯虎的邀請,去了太白樓赴約,而東方白在屋裡發了會呆,拒絕了花如令出遊的邀請,獨自一人出了花府,駕著一匹快馬直接朝寒山寺趕去,有些事情她還是想弄個明白。
寒山寺內,一間樸素的禪房內,一位閉目養神年輕的和尚,驀然睜開眼來,喚來屋外的小沙彌,「有客從遠方來到來,池方,你去山門迎接吧。」
「是,師傅。」小沙彌正是昨日為花滿樓引路的小和尚,而閉目眼神的年輕和尚正是空相,「對了,師傅,是男還是女?」
「似男非男,似女非女,此有你自己判斷。」空相數著手中的佛珠不再多說。
池方一時語滯,也不好再開口學問,雙手合十鞠了一躬退出了禪房,直往山門而去。
「女施主,請止步。」山門外幾個清掃落葉的和尚攔住了東方白的去路。
「在下特地前來拜見空相大師,還望幾位師傅領我前去。」東方白也不在意被攔下的腳步,直接道明來意。
幾個掃地的小和尚相互對
視一眼,為首的較長的弟子上前一步道,「阿彌陀佛,女施主有禮了,已過上香之日,女子是不可以輕易入寺的,還望女施主見諒。」
東方白聞言蛾眉一挑,表示不屑,要知道這個世上還沒有她東方白進不了的地方,冷笑道「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沒想到出家人也來這一套。」
「女施主你這話說難免以偏概全,這兒本是佛門清淨之地,還是請回吧!」一個毛頭的和尚受不了激出言道。
東方白面容冷峻,不想再和這些和尚斤斤計較,顯得她好像再欺負人一樣,這些和尚可不是靈鷲寺裡的那些和尚個個身懷武藝,她也不想在這佛門之地大開殺戒,畢竟她今天有求於人,「你們去通報便是,哪來那麼多廢話。」
「呔!你這女子怎麼如此不講道理,空相大師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到的,快些離去!」那個毛頭和尚拿著掃把作勢就要趕人。
東方白有些惱怒,她可是給過這些人很多次機會了,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手腕一轉,一根銀針已然出現在她的手中。
「池軻師兄!莫要動手。」遠處傳來一男子聲音,一個灰衣的小沙彌揮著手跑了過來,也就是他的這一打岔,這個叫池軻的小和尚僥倖逃過一難。
「池方,你來得正好,這位女施主非要見空相大師,要不是我們攔住了,她非要衝進寺不可,要是空相大師怪罪下來,我們可擔當不起。」池軻一臉的抱怨道。
「阿彌陀佛,師傅已經算出有客前來,此番正是讓我出來迎接。」池方說著又朝東方白施了一禮道,「阿彌陀佛,這位女施主,還請隨小僧這邊前去。」
東方白聞言一怔,沒想到這空相大師居然已經知道了她要前來,這還真不是一般人,「有勞小師傅了。」
「池方,女子不可隨便入寺,要是方丈大師知道了,我們可吃不了兜著走。」池軻一把攔住東方白前去的道路。
「可是我師父要我來迎接,必然有他的道理,師兄你快去掃地吧,晚些還要去唸經,遲了小心空了大師罰你們。」池方也不再多說,招呼了東方白就往空相的禪房。
池軻幾人也不好多說,本來還想那方丈壓一壓空相大師,找回自己的面子,沒想到池方居然不領情,心裡憤憤不滿但手上的工作還沒做完,只好拿起掃把接著掃起落葉來。
「女施主,這邊就是師傅的禪院了。」池方領著東方白來到了空相的禪院。
「師傅,女施主帶來了。」池方剛進院子,就看見空相坐在院子的石桌前。
「女施主請坐。」空相提著茶壺倒著茶,並沒有看向東方白,「池方,我與女施主有要事要談,你去院門口候著吧。」
「是,師傅。」池方點著頭,心裡倒是明白空相的用意,不就為了避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