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結束童年 文 / 贏 非包月作品
即將分別
時光匆匆,一睜眼贏已經快小學畢業了,萍經過再三考慮實在沒辦法讓贏去距離較遠的中學繼續讀書,萍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接送贏,贏只有無奈地教授了媽媽的決定。
在教室裡看著6年來朝夕相處的同學,贏多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啊,她知道小學畢業以後她將難與同學們像這樣玩鬧在一起,贏此時才察覺到自己與普通人有著如此巨大的差別,贏真的特別特別珍惜接下來為數不多與大家一起玩鬧的日子。
有同學察覺贏有些異常,就來到贏的座椅前問贏:「贏,最近怎麼啦?看你悶悶不樂的!」贏是個什麼都寫在臉上的人,開心與煩惱一眼就能讓人看穿。
一向與贏要好的郭芳也看出贏的不對勁,拍拍贏的肩問:「贏,有事要講出來,不要藏在心裡,是不是與進中學有關?」細心的她察覺到,一提到去中學贏就不自覺地沉默了。
贏見瞞不過同學們,也就老實說了:「嗯,我媽她告訴我,過了這學期就不能讓我讀中學了,其實我能夠理解她,但我就是捨不得你們!」贏說著說著就留下眼淚來,這回她才真正的體會到身為腦癱患者的無奈,以前她只是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而已,沒想到這種不一樣的結果會嚴重到如此地步,這讓她始料未及。
看贏情緒崩潰,同學們紛紛安慰她,有的同學說:「贏,你再和你媽媽好好說說,也許還有迴旋的餘地呀!」她們都捨不得贏,6年來的友情並不是虛的。
贏哭著說道:「我媽不會隨便做決定的,她也確實是沒有時間接送我,這個決定是改變不了的!」她越說越難受,以前也沒覺得有那麼熱愛學習呀,這不能上學了才知道能學習是多麼美好,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都是要等到即將失去才知道珍貴。
有的同學安慰贏:「好了,別難過了,讀書也沒有什麼嘛,不讀書還能一天到晚的玩,多好啊!」這是一個學習不怎麼樣的同學說的話,她巴不得不讀書了。
一位同學聽不下去就直接說:「你當誰都像你似的,門門功課不及格,恨不得明天就不到學校來了,我想啊,可能老師也希望你別來了吧,你那成績簡直是拖全班的後腿!」她的話讓身邊的同學都笑了,贏也不例外。
那位成績不好的同學也不覺羞恥,反而笑道:「是呀,不讀書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她的這份坦白讓同學們更是好笑,也挺佩服她這種坦坦蕩蕩的勇氣的。
郭芳看看贏說:「既然事情不能改變,那就珍惜剩下的幾天時間,以後我們也會經常來看你的,別難過啦!」她們並不完全明白贏的病到底對贏預為著什麼,也包括贏自己。
贏深吸一口氣說:「嗯,我會的!」她有些逃避地想:是呀,還不到分手時刻難過什麼呀?等到以後再難過也不遲嘛!上課了,同學們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其實萍怎麼會不知道女兒的痛苦,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她也不會做這個決定。一邊做飯一邊對正在看電視的女兒說道:「小贏,你想吃什麼?告訴我!」看女兒悶悶不樂的樣子她不免有些擔心,她也希望女兒能夠像以前一樣快樂。
贏心不在焉地回答:「隨便,媽,你做什麼我都吃!」一點不像身為吃貨的她了。
萍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笑道:「那就做你最喜歡吃炒雞蛋和酸辣白菜!」其實她知道這一切都不一樣了,至少是贏的心情不一樣了。
畢業時刻
對於普通孩子來說小學畢業並沒有什麼,因為現在是九年義務教育,能夠讓每一個學生都有機會讀中學,所以沒有那種依依不捨的氣氛。但今年的六年級卻有些與眾不同,很多同學在真正畢業的那一刻還是有一點心酸,這一切都因他們有一個特別的同學:贏。
誰都知道贏是多麼渴望繼續讀書,可偏偏就是她必須輟學,所有同學都替她感到惋惜。
今天大家興高采烈地來到操場上,同學們整齊劃一地站著與全校老師照相留念,這是代表童年階段的結束,也代表著少年時期的開始,同學們對中學生活都有著期待與憧憬。
贏坐在家裡靠近門口的位置,眼含熱淚地看著同學和老師,儘管心裡很不捨,但她還是祝福地想:同學們,希望你們的初中生涯是美好的!
這時班主任羅老師問萍:「朱老師,贏呢?怎麼不推她來一起照畢業照啊?」這位羅老師是六年級時才做了贏他們的班主任,這個班級是全校老師最為頭痛的班級,換老師的頻率本來就比別的班級高,再加上老師的調任問題,這個班6年換不下五次班主任。
萍笑著回答:「在家呢,她又不是正式學生,照什麼畢業照呀!」怕贏難過她並沒有問贏想不想一起照畢業照,對於不能送贏繼續讀中學,萍心裡始終有些愧疚的,她只能盡量不去刺激贏,希望贏的心情能盡快平復。
羅老師看向宿舍說道:「朱老師,你這是說什麼呢?贏早就是這個班級的一員了,這不是按照考試來算的,而是同學們心裡認可的!」她轉過頭來問同學們:「你們認不認可贏是你們的同學呀?」學校的老師很多是看著贏長大的,有的老師與他們是路局,而這位羅老師不但是她們的鄰居而且還是萍的學生,所以每一位老師對贏都是很照顧的。
同學們都點頭回答道:「認可!」雖然贏有些特殊,但同學們從來就沒有想否認她的存在,可以說贏是給他們小學裡留下最深印象的同學。
萍看著也不好再說什麼,這一幕讓贏看在眼裡、感動在心裡,她決定收住眼淚,好好過完還是學生的日子。
不一會幾個同學就過來推贏了,他們說說笑笑地來到操場,贏看了一眼媽媽笑笑,因為特別座椅贏
贏被安排在了最後一排,贏坐在一個靠邊的位置,看看身邊的同學們,壓住心中的不捨與無奈,和大家一樣綻放出愉快的笑顏,隨著相機的「卡嚓」聲,畫面定格在了這一刻。
接下來就是開畢業晚會了。
這是屬於六年級的狂歡夜,首先是由學生去邀請全校老師,然後佈置教室,還要準備一些節目,也可以起哄讓老師們來表演節目,這是最有趣的環節。
教室裡用氣球和綵帶裝飾得溫馨而充滿活力,每一位同學臉上都是興奮與期待,贏和媽媽萍也都來了,贏想好好地送同學們離開,等到老師們都到後畢業晚會就正式開始了。
羅老師先讓同學合唱《同一首歌》:
鮮花曾告訴我你怎樣走過,
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甜蜜的夢啊誰都不會錯過,
終於迎來今天這歡聚時刻。
水千條山萬座我們曾走過,
每一次相逢和笑臉都彼此銘刻。
在陽光燦爛歡樂的日子裡,
我們手拉手啊想說的太多。
星光灑滿了所有的童年,
風雨走遍了世間的角落。
同樣的感受給了我們同樣的渴望,
同樣的歡樂給了我們同一首歌。
陽光想滲透所有的語言,
春天把友好的故事傳說
同樣的感受給了我們同樣的渴望,
同樣的歡樂給了我們同一首歌……
這是他們六年級才學的歌,在畢業時唱頗有感懷。
贏看看教室裡的每一景每一物,她明白這是她最後一次進來了,她壓抑著即將崩潰的情緒,盡量忘卻自己的不捨與無奈,和同學們一起唱著歌,一起分享著他們的笑容。
唱完歌羅老師對同學們說:「讓朱老師講兩句話,大家說好不好啊?」本是好意,卻不料讓贏徹底崩潰了。
萍今天不止是作為贏的媽媽來參加畢業晚會,她還是中心校的一員,所以對於發言她也不好推搪,於是她站起來動情地對師生說:「大家都知道我是贏的媽媽,我要謝謝各位老師、各位同學對贏的幫助與包容,謝謝啦!」流著淚向師生鞠了一躬,贏看著媽媽流出了眼淚,大家為萍響起鼓勵的掌聲,萍站起身哽咽著繼續說:「同學們,你們有機會讀書是很難得的。一定要好好珍惜才是,贏也一定希望每一位同學都能夠學有所成、學以致用!」萍說完後望著已經泣不成聲的女兒很是心疼。
結果贏一直停不下來。萍只好先帶贏離開了,同學們有的疑惑、有的明白、有的理解,全都注視著贏和萍的背影久久才回過神來,繼續著畢業晚會的愉悅。
那一夜贏哭了幾個小時,一直到睡著都還在夢裡流淚,萍輕撫贏哭腫的臉頰輕言:「寶貝,對不起!」女兒這麼痛苦,她卻無能為力。
其實這真的誰也不怨,只能說一切的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