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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南好 第163章 引蛇出洞 文 / 基本是骨頭

    原來,徐誠忻雖比徐顯晚走二、三天,但徐顯的馬車哪經得住他快馬的追趕,結果二人是同時抵達京城。

    徐誠忻被范斫化裝成一個半老頭,到京城後家都不敢回,便隨徐顯悄悄混進宮裡來見哲宗了。至於揚州那邊,早就傳開了,說徐欽差新近又物色到一名美姬,整天與她在行轅飲酒作樂,再也不肯出門。徐誠忻是個可以將名聲當抹布使的主兒,也正因為他可以輕裝上陣,才能事半功倍。

    哲宗和章惇見進來一個半老頭,都不由一怔。徐誠忻忙把假鬍子扯掉,躬身道:「臣徐誠忻見過陛下。」

    哲宗覺得有趣,走近來看了看,笑道:「果然是徐愛卿,這次揚州之行幹得漂亮,一掃官場濁氣,大快人心啊,呵呵。」

    「可惜還是棋差一著,」徐誠忻遺憾地說:「他們黨羽眾多,要撕開口子不容易啊!」

    哲宗想起這事又感懊惱,憤憤道:「刑部這幫酒囊飯袋,好不容易到手的證據又讓他們給毀了。依朕看來,哪個衙門都不可信,這事不能讓他們插手。」

    徐誠忻道:「依臣之見,此事未必不是件好事。」

    哲宗心中一動,對他微微一笑,道:「你這次偷偷摸摸回京來見朕必有什麼鬼注意,說來聽聽吧。」

    徐誠忻見他並沒有讓章惇離開,便知道哲宗已經將他引為心腹,有什麼事也不必再瞞他。

    「陛下您覺得潤王知道我們已經在懷疑他了嗎?」

    「應該是知道一點了吧……」

    「臣也這麼認為,聽徐公公說這段時間潤王非常活躍,甚至已經開始干涉朝政,陛下有這回事嗎?」

    哲宗點點頭,道:「他確實向朕舉薦了幾個人,他是朕的長輩,總要給他些面子,所以朕都允了。」

    「這此不過是他新近安插的人手,我們並不知道他們在京城有多大勢力。」徐誠忻分析道:「再加上下面的州縣,幾個富庶的州,如杭州、揚州都是他的人在經營。臣想他這些年搜刮的錢財應該十分巨大了。用這些錢又能籠絡多少人呢,還真是個未知數。」

    「陛下想,如果這麼些勢力突然對您發難,陛下倉促之間能應付得了嗎?」

    哲宗一聽,心臟狂跳,暗暗細數京城之內可以信任的人竟找不出多少來。

    章惇緩緩地說:「皇宮之內的侍衛他無法染指,陳橋駐軍的將領每年輪換,估計他們也難以控制。京城內的禁軍有一萬多人……這倒是說不准了。」

    徐誠忻道:「這一萬多禁軍不好辦啊,我們雖然有一萬五的鐵衛營,但他們都駐紮在城外,短時間內也是鞭長末及。所以我們如果將他逼得太緊,萬一他挻而走險、孤注一擲……」

    哲宗聽了連連點頭,沉思片刻又道:「這些禁軍也不見得都是叛黨,只是一時難以分辨,得想個辦法才行。」

    章惇獻計道:「要分辨也不難,動用禁軍須由樞密院同意,得到『虎符』才可調兵。陛下可找個由頭將禁軍調出一半離京,願意出京的應該都沒問題吧。」

    哲宗搖頭道:「這樣一來,豈不是將京城交於他們了?」

    眾人一想也是,敵我分出來了,可友軍都走了,萬一潤王乘機發難,京城豈不是落於他手中。可這樣拖著也不是個辦法,這顆釘子不拔掉,幹什麼事都得小心冀冀、畏手畏腳,哲宗更是覺都睡不好。

    現在的問題是,首先要準備好,然後再找到證據拿人。

    過了一會兒,徐誠忻突然道:「臣倒是有個法子,只是需要冒些風險。」

    哲宗精神一振,忙問是什麼辦法。徐誠忻將他的法子一講,果然有些風險。章惇是堅決反對,可哲宗已經被這事折磨得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猶豫半餉終於還是採納了。

    竟是完畢,徐誠忻重新粘上鬍子,出宮調兵遣將,為防萬一家裡還是能回去的。

    幾天以後,哲宗突然下旨將潤王推薦的幾個官員全部調為外任。緊接著又將陳橋十餘萬大軍調往北方,說是要讓他們去練練兵。這樣一來,京城附近只留下一萬五千鐵衛營,再就是城內一萬多的禁軍。朝中大臣一片反對,但哲宗好似鐵了心,全然不理。

    不僅如此,在接下去的一些天裡,他還不斷的任免官員。只要他看著不太順眼的,或者認為與某人有瓜葛的或降或調,毫不留情。就連殿前司東門指揮使李文漢也因為一點小錯,直接讓他去看守北門,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校尉軍官。搞得群臣驚的驚、憂的憂,簡直亂了套。

    又一日,有奏折報成都府路有小股番軍做亂,哲宗直接將駐京的禁軍調出一半前往鎮壓。小股番軍做亂按例只需隨便命地方部隊派點過去掃一遍即可,動用京師的禁軍實在是小題大作。許多人不知道這段時間哲宗是怎麼了,只有潤王趙顏心裡清楚:皇帝這是在向他動手了。

    這段時間趙顏也是坐立不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培養的人馬一點點被吞食。再這樣下去,他苦心經營的這點家當就要化為泡影了,這是逼著他動手反抗啊。

    趙諫早就受不了了,勸道:「父王,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他連您都敢動了,聽說聖上已經打算收回我們在城北的幾處莊園。這,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不可莽撞。」趙顏斥道:「他這是在誘我進他的圈套。」

    趙諫不屑地說:「他有再大的圈套,面對我們五千禁軍又有什麼用?」

    「混帳,你難道忘了城北那一萬五千的鐵衛營?聽說新任的城門官是剛從殿前司貶下去的,他又不是我們的人,萬一事發鐵衛營隨時都能進城救駕。」

    正為時,王府管家突然來報:「啟稟王爺,樞密相公曾大人求見。」

    趙顏勃然大怒,罵道:「這個笨蛋,非常時期怎麼能如此輕率,難道不怕皇帝辦了你!快,快讓他進來。」

    曾布快步走進室內,不待趙顏發話便說:「王爺大喜,鐵衛營已經調離京師啦!」

    「什麼?」趙顏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曾布問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曾布斬釘截鐵地說:「聖上剛下的旨意,說是西夏分兵幾路南下,杜中師分身乏術,只得求助朝廷。聖上無法,只得讓鐵衛營北上迎敵。」

    「可那徐誠忻不是還在揚州嗎,是誰統的兵?」

    「暫由前鋒陳友直統兵,呂大通與董統為副將,明日一早就走。」

    「這是什麼意思?」趙顏大惑不解,放天曾布,一個人來回踱著步子。「趙煦走的是什麼棋,這不是自取滅亡嗎,難道他還有什麼後手……」

    「父王,」趙諫興奮地說:「以孩兒看來,他是急得沒法了,西夏大軍來勢洶洶,若不小心應付祖宗家業必定受損,他也擔不起這個罵名。現在京城只剩下我們的五千人馬,加上王府的死士,至少有八千人。機會稍縱即逝,望父王早做決斷!」

    「陳橋還剩下多少人?」

    曾布道:「不到五萬,但想調動陳橋的兵馬須得下官的兵符,這個王爺不必擔心。」

    「侍衛親軍和殿前司的人有沒有問題?」

    「都是王爺的人,馬步兵指揮史顧沅,殿前司指揮史白春禮,王爺都跟他們見過,不會有問題。」

    趙顏點點頭,果然是可以放心的,只是這事來得突然,而且宋哲宗趙煦應該沒這麼笨出這種臭棋。這個想法一直讓他心有疑慮,總感覺哪裡不對。

    他表面上十分平靜,內心卻是如海浪翻湧。一旦事成,那可就是君臨天下,成為大宋天子了,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夙願。一想到自己將成為一國之君、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接受百官朝拜,不由一陣激動,再也冷靜不下來了。

    「父王!」趙諫同樣激動不已,主宰東宮的夢想讓他不斷催促著父王。

    趙顏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自古成王敗寇,是王是寇明晚就見分曉!曾布,你派人密切注意鐵衛營的動向,一有異常立即來報。明晚三更時分,城門緊閉,著顧、白二人先控制各府衙門,皇宮裡的那點兵不堪一擊。」

    曾布笑道:「等王爺控制了各衙府兵,再去皇宮來個甕中捉鱉。」

    「不錯。」趙顏終於露出微笑,道:「等事成之後你曾布就是開國元勳,諫兒便是當朝太子。呵呵……」

    「臣等謝主隆恩!」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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