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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南好 第110章 :下毒 文 / 基本是骨頭

    徐誠忻向大家問了些形瓶縣的大致情況,又與幾人商議一番定下幾條規矩。首先當然是要聽從指揮,大家統一步調;其次保持低調,盡量不引起遼人的注意;最後是盡可能收集能藏在身上的傢伙,什麼鐵片、箭頭什麼都行。準備好一切,接下來才是尋找機會下手了。

    遼人吃過午飯後命令他們去搬運物資,大伙餓著肚子老老實實的幹活去了。遼人見狀很是滿意,感覺殺雞儆猴這招挺管用的。

    遼兵侵宋,每到一城必先洗劫一空,短短數天便搶得大量財物。這些財物源源不斷地從各地運向本土,很大一部分都是從形瓶縣中轉的。整個下午,徐誠忻一夥人都在不停地搬東西,項鍾肩部有傷,大家都盡量幫著,將一些輕巧的活都留給他。

    一直幹到天黑,送來的財物塞滿了幾個大房子。遼人又挑了些貴重值錢的裝了幾車停在院子裡,才將徐誠忻一夥趕牲口一樣趕回房間。

    過了一會兒,門又被推開,一筐饅頭倒在地上,遼人總算想起來他們還沒吃過東西。那倒饅頭的遼兵發現這些百姓今天有些不同,他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爭先恐後地上來搶。只見上來幾個人,有條不紊的把饅頭一個個傳下去。沒看到搶饅頭好戲,那士兵索然無味地走了。

    一連幾天,他們都在形瓶縣替遼人搬運、整理財物。準備工作也在暗暗地運行著,戰場運來的東西非常雜亂,不時能找到一些斷箭頭、鋒利的瓷片等物,人手一件並不太難。接下來的問題是找到下手的機會,但形瓶縣裡遼兵眾多、防守嚴密,根本沒有機會,除了耐心等待別無他法。

    遼人的馬車來回奔走,笨重的絲綢、銀兩被一車車地運走。而那些貴重的古玩字畫、珠寶器皿都集中在院子裡,也收集了二十餘車。這裡面好多都是易碎品,必須肩挑手推才能保證安全。

    這天一早,遼人沒有安排他們再去搬東西,而是讓他們帶著那院子裡的那些珍寶向北方出發了。這些東西倒不重,但運送起來須十分小心,二十輛手推車,還有二十餘人挑著擔子。押送他們的是一隊一百來人的騎兵小隊,他們也是因為貨物值錢,不然一、二十人足矣。

    形瓶地處盆地,從諸山間隙小道穿出,出了盆地便是大片的丘陵地帶,再往北便是一望無際的高原牧場。這支一百多人的隊伍緩緩地在草原上前行,如一條小蟲顯得微不足道。

    剛開始徐誠忻還不時想起易州城的安危,也不知呂大通有沒有安全返回,想起這一切無不讓他憂心仲仲。現在來到大草原上,看著無邊無際、天地一線的世界,心胸為之一擴。怪不得北方人都生性豪邁,果然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自出形瓶,徐誠忻等人一直在尋找機會,這一百人的遼人小隊雖已是最少,但要對付起來也是勝率極低。眼看十多天過去了,天氣越來越冷,遼民的營帳也逐漸多起來,再不下手機會更是渺茫。

    這天中午,隊伍在一處草地休息,眾人安頓好財物,才可以坐下來吃點東西休息,幾個遼兵看著他們圍坐在一起,不能亂動。

    徐誠忻懶懶地靠著車轱轆,輕聲說:「讓兄弟們準備好,我們隨時都可能動手。」

    馬二一愣,問道:「遼人看得很緊,怎麼動手?」

    「用毒藥,」徐誠忻暗暗從懷裡掏出一把草藥,說:「尼馬這些草真難找。讓餵馬的兄弟找機會搞些熱馬尿來,配好了備著。到有水的地方他們肯定會燒熱水,放水裡給遼兵喝下,必死。」

    毛騾好奇地問:「什麼草這麼毒,他們可有上百號人,這點就夠了?」

    徐誠忻信心滿滿地說:「馬唇葉,我的一位兄弟中過,在床上躺一個月呢。」

    「這毒發作時間不知道要多久,我擔心遼人不能都喝上,所以廝殺也是免不了的。他們有長刀,我們身上的小玩意頂不了用,到時候讓大家盡量帶著長點的傢伙,扁擔什麼都行。」

    邊上幾人聽連忙悄悄傳下話去,這些百姓久經煎熬,心志也練出來了,聽了都不動聲色,暗暗打算。

    幾天後的晚上,隊伍在一處有水塘的地方宿營,有人乘機送來一壺馬尿。在大家的掩護下,徐誠忻迅速將草藥搗爛淋上馬尿揣在身上。剛做完這些,那邊的遼人已經開始罵上了,命他們馬上燒鍋熱水給他們用。

    一切如徐誠忻預料的那樣,大家不由都緊張起來。徐誠忻不放心,帶著劉武和幾個百姓一起去打水。柴火和行軍鍋是車上自帶的,至於茶葉更是多得很。遼人普通士兵很少能喝到這種好茶,一有機會當然都不肯放過。

    幾個人生火、燒水,徐誠忻灑下毒藥,一切都很順利。一大鍋水熱氣騰騰地冒著白氣,徐誠忻吸了幾下鼻子,突然臉色一變,道:「壞了。」

    眾人一驚,劉武忙問:「怎麼了?」

    「這水不能送去,尿騷味太重,遼人會把它倒掉的。」徐誠忻懊惱不已,「我他媽真二,怎麼沒想到這一層。」

    眾人一聞果然如此,再過會兒遼人必來催,不由大急,都把目光集中在徐誠忻身上。

    徐誠忻也是一籌莫展,這草藥太難采,倒掉的話還不知能不能再收集起來。不行,這毒水決不能浪費,現在時間緊迫,先應付眼前的再說吧。

    「快,重新打水來燒,如果遼人問起來就說這鍋水弄髒了。」

    水很快打來重新燒起來,那鍋藥水被放在一旁。過了會兒,遼人果然等不及了,過來一個催,大家少不得向他解釋一番。遼人走過去聞了聞,確實有股味兒,皺了下眉頭往邊上一人抽了幾馬鞭才罵罵咧咧的回去了。

    幾個人幹完活,守著一鍋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倒掉是絕對不肯的。為了防止遼人起疑,徐誠忻只得命大家將水囊掉空,換上藥水。

    回到人群中,徐誠忻將經過一說,眾人也大感頭痛,這馬尿氣味這麼重,要下毒太難了。

    項鍾想了想問道:「毒人不行,毒馬行不行?」

    徐誠忻一聽大喜,尼馬光想著怎麼毒人,怎麼沒想到毒馬呢。「毒馬,好注意,就算毒不死,估計也廢了。沒有了馬,我們再悄悄溜走就追不上了。」

    「但是他們不讓我們接近馬。」有人提醒。

    「那我們就只能硬來了,半夜動手,先解決那兩個崗哨,除了劉武,另一個誰還有把握?」

    馬二道:「交給我。」

    毛騾問道:「我們直接偷馬不行嗎?」

    劉武解釋道:「不行,偷馬太費時,而且遼人的軍馬訓練有素,旁人不易降服。再說就算我們偷了馬,還剩下那麼多,他們也會趕上來的。」

    「我這一共有五個水囊的毒藥,再來五個分出去加上點鹽好入口,每人十匹馬倒進嘴裡。寧可慢一點,一定要保持安靜,萬一驚醒了遼人我們就完了。」

    商量完畢,徐誠忻安排馬二和他的手下六人再找來二個膽子大的和自己一起負責毒馬。其餘人等著,一旦他們得手,便可以一起向東逃走。往南太容易被找到,其餘兩個方向更危險,最終大家還是決定先向東再繞向南方。

    夜色已深,半個月亮掛在空中,不時穿過幾朵黑雲,草原之上時明時暗。眾人躺在地上,個個瞇著雙眼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倆名剛剛換上來的遼兵崗哨手按鋼刀,百無聊賴地在營地周圍遊蕩。

    馬二伸了個懶腰,緩緩地站起身,一邊走一邊解著褲子。其中一個遼兵提起弓箭馬上走過來,命令他不准走遠。馬二連連點頭,在指定的位置拉了泡尿。拉完後突然驚訝地指著地上對遼兵神秘地說了幾句,那遼兵沒聽清楚,一時好奇,走過去看個究竟。

    那地方並無特別,馬二卻一個勁地指著黑乎乎的草叢向他連連打手勢。別一個遼人也被他們吸引,不由也緩緩走過來。還沒走多遠,突然一隻手緊緊的摀住了他的嘴巴,緊接著一把冰冷的匕首從他的脖子上劃過。那遼兵喉嚨口只發出一聲沉悶的嗚咽,便被劉武扶著倒在地上。

    被馬二勾引的遼兵聽到響動剛一回頭,馬二就一把抱住他的腦袋狠狠一擰,只聽得喀嚓一聲脆響,也軟倒在地。

    早就準備好了的其餘八個人立即貓著腰,迅速向馬群靠近。這些可憐的軍馬並不知道倒進嘴裡的水是要取它們性命的,倒吃得津津有味。一人十匹馬只是一會兒功夫便完成了,接著就是生死大逃亡。

    徐誠忻向大家一揮手,五十多人屏住呼吸、貓著腰,無聲無息地離開營地,為防萬一許多人都還提著當武器的扁擔。一旦離營地足夠遠了,大家便開始發足狂奔,他們知道遼人隨時都會追來,這是真正的時間就是生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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