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南好 第78章 :捉內奸 文 / 基本是骨頭
鐵衛營的的訓練已經走上正軌,但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這幾天的時間甚至安排得更加緊湊,連上個廁所的時間都算得很準。晚上熄燈以後不得發出一點聲音,巡邏小隊發現一個處罰一個。
徐誠忻挑了一個小隊專門訓練火炮的操作與保養,同時也帶著那隊親兵。親兵的要求非常之高,不僅個人能力出眾,而且要懂得各兵種的作戰技巧,當然火炮也不在話下。
「我不管你們膽子有多大,能力有多強。既然是一名炮手,就要做專業的炮手,你們的耳朵只能聽到長官的口令,你們的眼睛只能盯著自己的火炮,其餘的哪怕是天塌下來了也不關你事。邊上有人在喊救命怎麼辦?有敵人在砍你的同伴怎麼辦?記住我的話,不要理睬,你全都看不見、全都聽不著,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你幹的工作上……」
徐誠忻非常瞭解戰鬥中不專注可能導致的後果,他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在一次實彈射擊演習中發生的事故讓他記憶深刻。
那是他當兵第一年,做為四炮手的他拖著一把羊角鎬干清理彈殼的任務。有一位江蘇籍的新兵是二炮手,負責裝填。整個連隊有六門75加農炮,一字排開架在陣地上實彈射擊,那轟鳴聲此起彼伏,震得整個地面在那發抖。
那個二炮手新兵也是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場面,被震得有些懵了,將平時訓練的規範忘得一乾二淨。裝完炮彈便蒙頭趴在地上等瞄準手擊發,等了一會果然聽到一聲巨響。他爬起身,抱起一枚炮彈就向前衝。徐誠忻見他上了,也拖著羊鎬跟上,後面的連隊幹部嚇得趕緊大叫。但在靶場的不僅是他們一個連隊,這炮聲幾乎不曾斷過,耳朵本來就被震得有些發麻,哪裡聽得到。
二炮手端著炮彈衝到前面想要裝填,一看怔住了:炮栓怎麼沒打開?正在此時,瞄準手擊發了,一聲巨響後一枚冒著青煙的彈殼從膛中退了出來,正砸在二炮手端著的炮彈引信上。
看到這幕的人都在想:完了!這引信哪經得起這麼一撞,非爆炸不可,這一炸整個連隊還不全報銷了。
所幸的是這位新兵的操作習慣很規範,他的中指和食指一直護著引信頭。結果他的中指骨裂,卻保住了全連人的性命,大家都在地府門前逛了一圈,嚇得兩腿發軟。
這件事對徐誠忻來說影響巨大,估計到死都忘不了。熱武器殺傷力驚人,但對操作的要求也非常高,搞得不好就把自己人給端了。為此他仔細研究了實彈射擊的每一個步驟,盡量做到安全、快速,並將它定為規範固定下來。
不過這種原始火炮對炮手的要求應該不會太高,不指望太多,只要能安全打出去就成。反正古代戰場基本都是人海戰術,對準頭的要求也不高。幾天下來,士兵們對火炮的操作就沒什麼問題了。相對於操作火炮,彈藥的保管與運輸更讓他提心吊膽,所以制定了相當嚴格的規定。
整整十天,毫無間隙的訓練終於略略放鬆下來。晚飯後,大家都利用這來之不易的時間休息或者閒聊。只有李列除外,不過大家也習慣了他的努力,每次別人在休息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在靶場練習弓箭。這天也不例外,李列又在營地的東北角孜孜不倦的練習著。
「李列,今天難得有空閒,你怎麼不去與兄弟們玩耍玩耍,練習得這麼拚命卻是為何?」
李列暗暗一激凜,懊惱自己太專心竟沒有發現有人站在身後。回頭一看是徐誠忻,不由鬆了口氣。在他的印象中徐誠忻是個很好相處的,看起來也沒什麼心計,空下來只是一味的跟那些士兵們嘻笑玩樂。
「徐將軍,」李列躬身一禮,答道:「卑職的箭術一直沒有進步,心中惶恐,只好利用休息時間多加練習。」
徐誠忻笑了笑,從他手裡接過神臂弓把玩著,說:「你們親兵每人都有一把短銃,你用起來似乎很順手,幹嘛總跟弓箭過不去。」
「回將軍,短銃雖然好用,但裝藥甚是麻煩。這神臂弓也是我大宋神兵,射程極遠,只是有些費耗體力,與短銃配合著使用卻是不錯的。」
「有道理,所以我也常常練習弓箭。」徐誠忻說完搭弓拉弦,「嗖」的一箭正中靶心。自創辦鐵衛營以來,徐誠忻為了對冰兵器盡快熟悉,訓練非常刻苦,幾個月下來箭術也算是合格了。
「我只是不明白,」徐誠忻繼續說:「以你這般出眾的武藝,這箭術竟然還不如我這個新手。」
「卑職資質愚鈍,讓將軍失望了。」李列略有些惶恐。
「沒事,」徐誠忻安慰道:「每個人有所長必有所短,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謝將軍體諒。」
「李列,你家中還有什麼人嗎?」
「卑職是個孤兒,從小浪跡江湖,至今無家。」
徐誠忻歎了口氣說:「哎,你雖說無家無室,但總是我大宋子民,大宋便是你的家。如今又加入了我鐵衛營,鐵衛營五千兄弟都是你的親人。我與你年紀相當,相處也已經快半年了,為何你卻總不肯將我們視為自己的兄弟呢?」
李列心中一凜,道:「將軍何出此言,卑職決無此意!」
徐誠忻把弓交還給他,又看了看他道:「其實我也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漢子,想必那羅掌櫃定是有恩與你才會聽命於他。可你說他一個做生意的,沒事打聽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李列大吃一驚,不由後退一步,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徐誠忻哈哈一笑,道:「你不要忘了我是幹什麼起家的,打探消息對我來說並非什麼難事。」
李列面色一緊,沉聲道:「這麼說你早就知道了。」
「那倒不是,老實說你已經做得很出色了。要不是我從外面聽到一些消息也不會懷疑到你頭上,所以說做任何事情不要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有豬一樣的隊友。在今天之前我們還只是懷疑,直到剛才我親眼看到你將一支捆著紙條的箭射出營地才不得不確信你就是臥底。」
李列默默不語,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
「這麼說來,我相信你的箭術必定也是非常了得。可惜啊可惜,這麼好的一個人才卻要與我大宋為敵。」徐誠忻搖搖頭又說:「在你動手之前先警告你,我身後至少有二十支火槍正瞄著你的腦袋,所以我們還是先聊會天吧。」
李列目光一黯,隨手把弓一扔說:「我沒什麼好說的,事已如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話要說清楚,與大宋為敵這個罪名我卻是萬萬不肯擔的,李某再怎麼不長進也不會賣國求榮。」
「是嗎,不管什麼罪名我想你都應該夠得上砍頭了。」徐誠忻往後退了幾步,他對火槍的準星不是很信任,「不過,只要告訴我你打探的消息是送給誰的,我可以饒你不死。」
李列重重一哼,道:「我李某向來是重信義的漢子,豈會為活命而做此等背信棄義的事情!」
「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了?」徐誠忻道:「杜子騫早就已經帶人過去等那個收信的人了,只要將他拿下我們照樣可以查個一清二楚。」
「他要說便說,與李某無關。」
徐誠忻想不到他還有幾分骨氣,只得說:「那也行,但願你能經得住拷問。」說罷向後面揮了揮手,一隊親兵立即從營帳後面湧出來。
那些親兵一露頭,李列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縱身向徐誠忻衝過來。他的時機把握得很好,親兵們一動火槍必然無法瞄準,他的身法又極快,只要制住徐誠忻他們自然不敢輕舉妄動。這個決定凶險無比,搞不好就會被打成篩子,但現在他已被逼上絕路,不得不拚命一試。
徐誠忻剛才退後幾步,跟他有點距離,手裡握著插在後腰的火銃,自然也是提防他的突然發難。只聽「轟」的一聲,李列腹部中槍,仰面跌倒在地。
「別開槍,留著活口!」徐誠忻邊喊邊跑上去一腳踢掉李列手中的匕首。
劉武一馬當先制住他的雙手,眾人也上來按住,讓他動彈不得。李列的腹部血流不止,不一會兒就染紅了一大片。
「馬上讓營中大夫給他止血,別讓他死了。」徐誠忻抹了一把冷汗,他剛才也是嚇了一跳。想不到李列出手全無徵兆,要不是自己全神防備,很可能就讓他得手了。
大家正在處理李列,忽從外面跑來一個士兵,報道:「徐副將,杜將軍剛剛在營外捉拿賊人不慎受傷,現已昏迷不醒。」
大家聽了均吃了一驚,杜子騫的身手大家是清楚的,在整個鐵衛營已經是難逢敵手。想不到對方竟然如此厲害,看來還是我們輕敵了。
「可有性命危險?快帶我去看看!」徐誠忻忙不迭地叫道:「醫生!把大夫們都叫來!把李列關起來,先別管他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