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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南好 第67章 :又是你! 文 / 基本是骨頭

    最後倒是哲宗有些看不下去了,便讓范斫叫了輛馬車在後面跟著。所有趙舒買來的東西都往車上一扔,大家終於算是解放了。

    趙舒卻還是興致勃勃的,拉著哲宗東看看西瞧瞧,一付要將馬步街逛到底的架勢。徐誠忻無聊透頂,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陪女生出來逛街了。

    無聊中他便想找人吹吹牛,那宮女太監都跟在前面忙著照顧,付錢的付錢、收貨的收貨,偶爾還要侃侃價。只有那范斫緊守自己的職責,落在後面謹慎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隨時準備拔刀砍人。

    徐誠忻並不知道他如此敬業,只當他也是閒得蛋疼,就上前去搭話。

    「范兄你的老家是哪裡?」

    ……

    「范兄平時有空都喜歡幹些什麼?」

    ……

    「范兄你好深沉啊,呵呵……那個,不知你對當今江湖形勢有何見解呢?」

    范斫終於被他的執著感動了,轉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范某當差從不言語,徐大人自便吧。」說罷轉回腦袋又進入物我兩忘的狀態,全當對方是透明的。

    徐誠忻熱面孔貼了個冷屁股,多少有些不自在,乾笑幾聲說:「如此專業,甚好甚好。」心裡卻大不以為然:工作干到你這種狀態還有什麼人生樂趣,瞧你那一張石板臉,會有哪個妹子喜歡你……

    大伙又逛了一段,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勾欄棚子,上面有兩個人正和著絲竹聲又舞又唱。台下圍著一圈人看得津津有味,叫好聲不絕於耳。

    因為這種宋雜劇的歷史並不算長,也就是京城比較常見,別的地少很少看到。徐誠忻剛來京城時已經看過好幾次了,他這種俗人對此沒什麼興趣。但對於宋人來說,這好似現代人眼裡的露天演唱會一般。

    這樣的熱鬧他們豈肯放過,趙舒拉著哲宗一頭扎進人群。台下幾排位置最佳的桌椅是專為「拉台」過的人安排,所謂「拉台」,就是在開戲以前就給藝人少許銅錢捧場的人,說白了就是化錢買個雅座。

    他們來時,戲早就已經開始了,當然就沒了好位置。皇帝公主想看戲怎麼能坐後面,徐顯與王旭充分發揮金錢是萬能的這一法則,不一會兒就拿下一張位置最好的桌子。早有打雜的夥計送來一壺茶,那宮女采羽又從馬車上拿來一些剛剛購得的糕點零食,堆了滿滿一桌,讓人側目。

    出來玩也就不講什麼規矩了,除了范斫那個死腦筋,所有人都圍坐在一起,邊吃著東西邊悠哉悠哉地接受著藝術文化的熏陶。

    宋時的雜劇主要分為滑稽劇、雜耍劇、說唱劇和歌舞劇,當然並不是說歌舞劇裡不會有說唱表演。之所以稱之謂「雜劇」便是因為表演中各種因素都可揉在一起,只是側重點不同罷了。現在台上演的就是所謂的歌舞劇,在上面表演的是兩位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那風情,正如《水滸》裡所說的那樣:歌喉似新鶯宛囀,舞腰如細柳牽風。

    沒有童年的哲宗皇帝看得如癡如醉,一會兒說:「裊裊腰疑折,褰褰袖欲飛。神乎其技!」一會兒又歎道:「髣拂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美哉!」

    徐誠忻坐著主要是為了休息一下,喝茶看戲總比逛街有意思多了。他隨手拿起一包東西,剝開油紙張嘴就咬,什麼味道這是!低頭仔細一看,一塊鹹肉,尼馬,這丫頭買的都是些什麼玩意。

    「徐顯,看賞!」哲宗看著高興,隔三岔五地讓人往台上撒錢。那台上的兩位少女也注意到這位大方的公子,心中又感激又好奇,時不時地看看他。哲宗好像受了表揚的孩子一般,賞得更歡快了。

    趙舒看著有點奇怪,輕聲地在他耳邊問道:「皇帝哥哥,你是不是喜歡她們,要不要讓人把她們買下來?」

    「胡說,她們非奴非妓的怎麼能說買就買!」

    「說得也是,要不你下道聖旨,把她們招進宮去吧。」

    「不行,我又不缺宮女。你就別煩了,好好看她們表演。」

    趙舒百無聊賴地東張西望一番,說:「你看吧,我出去逛逛,一會兒過來找你。」

    哲宗心不在焉地回道:「那你去吧,路上小心。」

    趙舒哦了一聲,帶著采羽,讓馬車跟在後面,臨走時突然又把徐誠忻叫上了。他一臉痛苦地說:「公主殿下,買這麼多東西你又帶不走,還是一起看看戲吧。」

    趙舒一臉神秘地低聲說:「我有事和你商量,不是買東西。」

    「什麼事啊?」徐誠忻無法,只得一邊跟著走一邊問道。

    「你帶我去找人打架吧。」

    徐誠忻一陣無語,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你什麼意思啊,用這種眼神看我幹嘛。我跟你說,我要發起狠來三個男人近不了身,你放心好了。」

    「這不是重點,」徐誠忻翻了翻白眼道:「你還是去逛街買東西吧,我陪你就是了。」

    趙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膽小鬼,耍賴鬼,說話不算數,早晚被雷劈……」

    「已經劈過了,沒把我劈死。」

    「吹牛精,誰信,有本事再劈一次我瞧瞧!」

    ……

    不能去打架,趙舒有些悶悶不樂。徐誠忻暗想:還是得想辦法哄哄她,要不然這鬼丫頭不知又會想出什麼辦法來整我。

    「公主殿下,我給你猜個謎語吧。」

    「不要。」

    「你怕猜不出沒面子嗎,放心吧,我不會對別人說的。」

    「誰怕了。」

    「那我問你,什麼東西在越冷越喜歡出來?」

    她想了半天,果然猜不出來,又死要面子不肯問。那采羽卻忍不住了,問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徐誠忻笑道:「是鼻涕。」

    二人聽了都撲哧一聲笑起來,心情也好了不少。徐誠忻趁熱打鐵,又給她們出了幾個腦筋急轉彎。沒過多久,三個人又嘻嘻哈哈地談笑起來,完全一付小孩子脾氣。

    再說哲宗正看著爽快,突然從台下躥上去幾個壯漢,大大咧咧地站在舞台中央對著觀眾叫道:「都散了都散了,兄弟們有事要和這裡的老闆商議,等商量好了再來吧。」

    大夥一聽,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只得搖著頭紛紛起身散了。哲宗不明就裡,他還沒看過癮一時捨不得就此離去,便上前去詢問是怎麼回事。

    「請問這位兄台……咦?是你!」哲宗認出來了,這人竟是那天打他一拳的胡八。可想而知,這夥人一定又在幹什麼壞事了。

    胡八也認出他來了,叫道:「又是你這小子,看打!」對著哲宗的面門就是一拳揮過來。哲宗見識過這幫人的蠻橫,早已有了防備,連忙低頭彎腰險險地躲了過去。

    范斫和兩個小太監一看,立即衝上去開打。

    哲宗只顧著看前面,往後退了幾步,不小心被一張凳子絆了一跤,仰面摔倒在地。肩膀又撞到桌腿,一杯茶倒翻,灑了他一臉,幸好茶水已涼,沒什麼大礙。

    哲宗還未起身,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張精緻的少女臉龐,一臉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哲宗一呆,已認出她便是剛才在台上跳舞的女孩,近看起來竟是如此溫柔可愛。他只怔怔地看著,竟忘了起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啊?」

    那少女被他逗得「撲哧」一笑,回道:「小女子溫采屏,公子可要起身?衣服都髒了呢。」

    哲宗如夢初醒,趕緊翻身站起來,忙著整理儀容。溫采屏遞給他一塊手帕,柔聲道:「臉上都是茶水,快擦擦吧。」

    「哦。」哲宗十分聽話,接過來隨便擦了擦,手帕卻不還她,只往懷裡一塞。問道:「剛才好好的,怎麼會鬧出這種事來?」

    溫彩屏歎了口氣道:「公子是從外地來的吧,難怪你不知。這些人是這裡的地頭蛇,專門以訛人錢財為生。其實在此之前我們已經給過他們銀子了,只是剛才公子如此大方打賞,使得他們眼紅不已,又來討要。我們自然要與之理論一番,不想惹惱了他們,就……」

    哲宗一聽大怒,道:「天子腳下,竟有如此匪類。上次我也碰到他們行兇,還以為是偶爾為之。看來這東京城要好好整治一番了,那官府衙門也辦事不力,真是一幫祿蠹。」

    溫采屏被他這麼大的口氣嚇了一跳,又怕他吃虧,便勸道:「公子快些回去吧,他們有好大一夥人,一會兒來了就不好辦了。」

    「沒事!」哲宗意氣風發地說:「你放心,今天既然我碰上了便要管。你也坐下休息一會,剛才跳了這麼久,許是累了。那些刁民匪徒交與我來處理便是。」

    溫采屏不清楚他是什麼來頭,但見他的那名手下身手不凡,沒幾下就把那夥人打得抱頭鼠竄。但終歸是人單力薄,若他們再叫足了人手回來報復,這位公子多半是要吃虧的。

    她剛想再勸,那王旭徐顯早已想到了。上次吃了過虧,心知他們必定會再來。便急忙來勸:「公子,時辰不早了,是不是應該回去了,再晚怕老太太會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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