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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南好 第36章 :挖牆角腳的來了 文 / 基本是骨頭

    自有了專用的印刷廠後,報社的經營終於漸漸地走上了正軌。王進每天一有空就呆在印刷廠,儼然成了那裡的廠長。那些工人雖說工作忙了許多,但給的工錢卻是翻了一倍,幹起來也是勁頭十足。

    再說那些發行點的掌櫃們,這些天也是美滋滋的。每天來店裡討取報紙的顧客越來越多,客流量上去了,店裡的生意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再加上報紙上那塊豆腐乾,雖是寥寥幾句,但古人是第一次看報,自不會像現代人那樣瞄一眼就放下了。每個人拿到報紙都是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看個遍才肯放手,那廣告的效果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短短幾天時間,「知天下」三個字就成了整個杭州城裡最大的新聞。每天一大早,各個發行點的門口就擠滿了討要報紙的人群。實在是因為僧多粥少,經常是貨一到就哄搶一空。甚至還出現了倒賣的「黃牛」。黑市價從每張三文錢一直漲到二十文,還沒有停下來的勢頭。

    現在,不斷地回復那些討不到報紙的客人成了掌櫃們最頭疼的事情。只得每天向徐誠忻催貨,徐誠忻無法,只能印一點發一點,每天分早、中、晚三次發行。這倒無意中變成了飢渴營銷,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至於那些自命清高的讀書人,本來對這些街聞巷議的八卦不屑一顧。但呂商英寫的那些文章實在是殺傷力過大,有的讀了驚為天人,十分仰慕;也有的讀了大加批駁,視如垃圾。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兩不撥人一方為革新派,另一方為保守派,兩方互為不服,常常拿著報紙爭論。

    後來有好事者直接跑到報社,找徐誠忻理論。徐誠忻也不跟他爭,只說:你有本事也寫篇文章來。

    「寫就寫!」那人果然跑回家絞盡腦汁寫了一篇反駁的文章,馬上叫下人送了過來。第二天,徐誠忻就將這篇文章登上報紙,在它旁邊則是呂商英寫的另一篇短文,將它駁得體無完膚。

    這一來更挑起了保守派的鬥志,新的文章源源不斷的被人送過來。而革新派也不甘寂寞,人人揮毫潑墨,稿子不斷,倒讓呂商英省了不少力氣。便每天看那文采尚可、觀點鮮明的一正一反挑上兩篇,一併印發出來。

    這樣一來,那些寫了文章卻沒被刊出的人不樂意了。憑什麼人家可以登報紙,我的不行,難道我是文采比不上他嗎?心急的首先就跑來質問了。

    徐誠忻一臉委屈,說:「才子您的文采絕對出眾,實在是我這報紙篇幅有限,想要擴版加印,但本錢不夠。只好先排著隊,等前面的都一一刊印了,再把把才子您的文章公佈於眾。」

    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啊!不就是錢嘛,我這兒有五十兩銀子,拿去買紙,明天就把我的文章給印了!

    第二天,「才子」的文章果然出現在報紙上。那才子得意非凡,忍不住將這竅門傳授給自己的好友。沒幾天,這竅門就成了公開的秘密。讓自己的文章傳遍天下,那是多少讀書人的夢想啊!

    於是,徐誠忻一邊苦著臉收銀子,一邊不斷增加報紙的厚度。漸漸地,辯論的事情變淡了,大家都爭先恐後的發表自己的文章。可這些文章良莠不齊,有的甚至是慘不忍睹,發出去難免會影響報社的聲譽。特別是唐文龍唐文虎兄弟倆,扔下一本厚厚的詩集和一千多兩銀子,說:慢慢發,銀子不夠了就吱聲。然後很牛氣的走了。

    大家討論了一晚,乾脆單獨加個副刊。副刊聲明:此版專門用來刊登投稿而來的文章,文章好壞全憑大家評論,本報不作一概不管。

    那些有文采有內容的文章也就罷了,要是看到一篇垃圾一樣的文章,難免會被人嘲笑。有一哥們實在看不下去,寫了一篇評論將那些作者一個一個罵了個遍。有了他的開頭,就時常會有這樣罵人、嘲諷的文章出現。那些有自知之明的書生果然安生了不少,詩詞文章的質量卻提升了一大截。

    這裡文人小夥伴們正快樂的玩耍著,那些商人也沒有閒著。嗅覺靈敏的老闆沒幾天就興沖沖地打到徐誠忻,他們的要求就兩件:一是做報紙的發行點;二是在報紙上刊登廣告。

    現在的他並不愁發行,他拿出以前畫的城區分佈圖,按區域、人口等要素適當增加了一些發行點。至於廣告,那是多多宜善。他充分發揮後世學到的那些撈錢招數,什麼中縫、邊、尾,真是寸紙寸金。

    價格也有講究,從小到大、從後到前、加圖不加圖、純吆喝型的、新聞型的……各類價格列出一張表格貼在牆上,讓人一目瞭然。

    賺來的銀子,他也沒留著,一部分擴大印刷廠;一部分又召了一幫夥計,讓他們到處打探消息。什麼八卦、物價、行情、路況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商人們如獲至寶,看報已經成了他們每天的必修課。

    一個月以後,報紙再度擴版。那部《西遊記》也被以連載形式出現在報紙上,一城百姓看得津津有味、欲罷不能。連鄰近城裡的居民也常常趕來,就為了追讀這部小說。徐誠忻乾脆又找了一些文筆不錯的書生,讓他們專門寫小說,於是中國歷史上又多了幾部優秀的古典名著。

    這天一早,徐誠忻照例巡視了一番各個辦公室。各處員工寫文的寫文,排版的排版,畫圖的畫圖,時有人進進出出,雖是忙碌卻有條不紊。再看正廳這內,晚晴一邊喝著茶,一邊處理稿件,一邊還從容地應付上來請示的夥計,儼然一付總經理模樣。

    本想讓她隨便幹點什麼,免得每天閒著無聊。想不到她越干越起勁,各種巧門一點即通,舉一反三,竟幹得風聲水起。她在那兒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了,倒讓徐誠忻空閒了許多。一有空就東逛逛、西瞅瞅,樂得當個甩手掌櫃。

    今天天氣不錯,氣溫雖一天冷似一天,太陽卻是暖洋洋地,不如出去散散步。剛邁出幾步,迎頭看見月兒手捧著一張紙往裡走。

    「那是什麼?」徐誠忻隨口問了句。

    「是周公子給沈姐姐的信。」

    「嗯?哪個周公子?」

    「據說是什麼通判大人家的公子,這幾天常常給姐姐寫信。還邀請姐姐去賞花呢,姐姐都推了好幾次了。」

    「還有這事,」徐誠忻心中一跳,連忙接過那張紙一看,上寫兩句小詩:「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這兩句他並不陌生,乃是《鄭風·子衿》裡的詩句,意思是責怪對方不來約會的情詩。

    「尼馬,敢挖哥的牆角!」徐誠忻怒火中燒,狠狠地將紙條撕成碎片。

    月兒自然知道那周公子打的什麼注意,自上次不小心見了晚晴一面,就常派人來糾纏。可是人家是官府中的人,根本鬥不過。她還從沒見過自家公子發那麼大火,但門口還有個跑腿的等著回信呢。只好壯壯膽,怯生生地問道:「那……應該回復才好呢?」

    「你就跟他說一個字:滾!」

    突然一雙纖纖素手伸過來,輕輕挽起他的胳膊,柔聲說:「怎麼生這麼大氣呢?這種紈褲子弟何必跟他一般見識,小心氣壞了身子。」

    徐誠忻餘怒未消,一把抓住晚晴的手,責怪道:「這事你怎麼不早跟我說呢?」

    「我怕你會為難,他們畢竟是官家。我本想婉言拒絕,讓他知難而退也就是了。」

    「我怕他個鳥,連我的女人都敢搶,早晚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月兒,去回了,讓他滾!」

    月兒想去,卻總覺得不妥,只得求助於晚晴。

    晚晴歎了口氣,對她說:「你就對他說晚晴早已心有所屬,且至死不渝,讓他以後不要再送信來了。」又轉頭對徐誠忻:「這次都是我不好,拖累了公子,晚晴以後一定小心行事不再犯錯了。」

    她溫言細語的幾句話讓徐誠忻冷靜下來,輕輕揉了揉她的手,說:「這怎麼能怪你呢,要怪也只能怪我保護你的能力不夠。剛才我抓了你的手,疼不疼?可不要生我的氣。」

    「有公子這麼愛惜,晚晴心裡高興著呢,哪會生什麼氣。」

    「不生氣就好。」徐誠忻又想了想,說:「乾脆你以後叫我相公,免得那些蒼蠅飛來飛去亂髮情。」

    晚晴臉上一紅,溫順地說:「全憑公子做主……」

    「那現在就叫一聲來聽聽吧。」

    搖頭……

    「現在沒人,小聲點叫一聲。」

    晚晴一提裙裾,輕巧地跳上正房台階,回頭嫣然一笑,說:「晚上叫,相公!」

    徐誠忻樂得眉開眼笑,剛剛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

    可是,沒想還沒到晚上,就出了事。

    中午時分,突然從外面闖進來一隊衙役。二話不說就將大門封鎖,屋裡所有的人都被趕到院子裡,只許進不許出。問那帶頭的怎麼回事,他也不多說。只告訴你是奉命行事,官府的命令隨後就到。呂商英大發書生脾氣,與他們據理力爭,可那是典型的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徐誠忻與晚晴也是莫名其妙:難道這姓周的這麼快就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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