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假婚成愛 108章 謠言 文 / 農家妞妞
姚敬遠和夏櫻被向北請了過來,聽著屋裡的聲音,敲門不應之下,他讓向北和向南撞開了門,卻是沒有想到場面竟是如此的不堪入目。
夏櫻拉著丈夫出了新房,姚敬遠怒火沖天,讓向北向南將姚景之的那幾個豬朋狗友給趕了出來。
又吩咐小離和小芬服侍巫麗子。
錢邦被幾人扶著狼狽的離開,姚敬遠看著院子裡的下人們,厲聲吩咐:「今日之事,不可傳出去,如果讓我聽到什麼風言風語,你們就把皮給我繃緊一點。」
說著,他怒目瞪向旁邊的向北和向南,「你們待會把那孽子給我架到書房去,我先去送送客人。」
前院的喜宴還在進行,當向北來向他稟報時,他又急又氣,尋了個借口就來了後院新房。想不到這個孽子竟是如此的不讓人省心,那可是自己的妻子啊,他竟是這般對待,他真想狠狠的甩他幾個耳光。
夏櫻見丈夫如此生氣,便伸手替他順氣,輕聲安撫:「敬遠,你也別吼這麼大聲,讓人聽到了,咱們姚家還怎麼見人?」
「見人?你還知道臉面嗎?這都是你慣出的。」姚敬遠拂袖離開,夏櫻站在原地紅了眼眶,她還是第一次姚敬遠斥責。
她感到很是委屈。
姚景之那孩子一直由傅氏帶在身邊,要說是誰慣壞了他,也第一個有責任的人也不該是她啊?
想到外院還有賓客要招待,要送,擔心待會傅氏找不到人又要責難,夏櫻連忙領著丫環婆子緊隨姚敬遠而去。
新房裡,巫麗子和姚景之各自沐浴更衣,重新梳洗一番。待他們重新回到新房裡,那裡已有兩個黑衣人負手立於窗前。
兩人神色一變,立刻上前,「主子。」
黑衣人緩緩轉身,冷冽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看著巫麗子紅腫的臉,他的目光就射向姚景之。
姚景之只覺雙腿一軟,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去。
「主子,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喝醉酒了。」
「現在還醉嗎?」黑衣人冷冷的問道。
姚景之搖搖頭,應道:「不醉了,已經醒了。」
「如果再讓我看到你打巫麗子,你就……」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姚景之不等他說完,搶先就應道。
黑衣人靜靜的端睨著他,姚景之的心就懸了起來,就怕惹了黑衣人生氣,不按時給自己解藥。
「我估且就信你一次。」黑衣人冷嗤一聲,看著他們兩個人又道:「後天是巫麗子行見廟禮的日子,聽說,這一次,還有杜雅汐一起。巫麗子,你可千萬不能露出馬腳,若是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你和她是舊識,你可知道她以前在村上可有來往較多的男子?四個月的肚子,似乎不該有這麼大啊。」
巫麗子擰眉,不屑的鄙夷道:「她以前大門不出,小門不邁,倒沒有什麼交往過甚的男子。不過,她出閣前就沒有了守宮砂,這是我親眼看到的。只是,以前我說了,也一直沒有人相信。」
姚景之聽著,眼睛一亮。
暗道,這種事情倒是能扳倒姚宸之。
黑衣人沉吟了一會兒,又問:「你們環山村要吸年輕姑娘經常上老君山?半年前你可有見過什麼黃裙的姑娘上過山?」
「杜雅汐上過。」巫麗子想也不想就道。
黑衣人瞳仁驟縮,蹙眉問道:「你怎麼知道?」
巫麗子抿了抿嘴唇,語氣充滿鄙視的道:「那時,她爹打獵傷了腿,我看著她背著竹簍下山的。那天下著大雨,她沒有看到我,可我卻看到了她。她那天穿的就是一件黃色的衣服。後來……」
說著,巫麗子突然瞪大了眼睛,「難道,她是在老君山上?打那次過後,沒多久,我就發現她手臂上的守宮砂沒有了。」
黑衣人沉默不語,負手而立。
過了一會兒,他冷冷的對姚景之和巫麗子吩咐:「此事,不可外洩。」他轉身直直的看向姚景之,「尤其是你,別以為散出這些謠言就能打敗姚宸之,若是壞了我的好事,我唯你是問。」
姚景之立刻垂下了腦袋,點點頭,道:「不敢!不敢!」
巫麗子也不敢抬頭,因為那黑衣人的眼睛似乎有一種魔力,如果直視著他,她感覺自己會有不由自主的恍神。
新房裡久久沒有聲音,兩人偏頭相視一眼,然後齊齊抬頭,卻發現黑衣人早已不見,桌上已多了兩個小瓷瓶和一張小紙條。
兩人立刻起身,各自拿了一個小瓷瓶,然後,輕念紙條上的字。
——散出今日杜雅汐和顧懷遠同處一室的謠言。
蘇城城東,荷香胡同,顧家。
書房裡,一個身穿石青色比甲的丫環站在紫檀木雕花書案前,案台上景泰藍白色祥雲紋的三腳香鼎裊裊升煙,檀香味令人舒適。
那丫環悄悄的抬目瞥身著在書案前寫字的男子,見他高大威猛,俊逸非凡,手中握筆,紙上龍飛鳳舞,心中不由一陣蕩漾,臉頰暗紅。
她見顧懷遠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便逕自到旁邊的桌前給他沏了一杯茶端了過來,她站到他的身旁,舉著茶盞遞了過去。
「顧少爺,先喝杯熱茶,休息一下吧。」
顧懷遠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眉目含春,秋眸蕩漾,嘴角微翹,心裡不由一陣厭意,眸底冷光乍現,匡噹一聲,她手中的茶盞已被揮落在地,碎了一地。
他以指抬起她的下巴,那丫環立刻含情脈脈的凝望著他,顧懷遠柔聲輕問:「你果真喜歡高大威猛的男子?」
他的聲音輕柔,他的眼睛像是能看進她的靈魂深處一樣,那丫環點點頭,目光悄悄失了焦距。
「你可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願意。」
「去死呢?」
「願意。」
「很好。」
「看在你這麼乖的份上,我又怎會讓你去死,我一定讓你好好的享受。」顧懷遠說完,像是扔破布一樣,將她推倒在地,冷聲嘲外面喊道:「顧委,送她去練魂谷。」
那丫環突然清醒過來,見顧懷遠一身冷氣,顧委又上前來拽自己,身子一閃上前就抱住了顧懷遠的大腿,道:「顧少爺,奴婢不要名也不要份,只要能侍候在顧少爺身邊就行。求你千萬不要讓我離開,我不要去什麼練魂谷。」
顧懷遠用力抽出腳,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道:「你剛剛不是說為我連死都可以嗎?難道去練魂谷都不行?你是在騙我?」
「不不不!顧少爺,我沒有騙你,我只是……」
「顧委,把她帶走。」
顧委拱拱手,上前點了她的啞穴,然後如拎小雞般的將她拎了出去。
顧懷遠坐了下來,將案台上的紙揉成一團丟至角落,又拿起筆,在紙上輕快的勾勒出一張清麗嬌俏的臉。
似乎手感靈感齊來,他握筆不放,不一會兒就將一幅完整的女子煮茶圖。畫中的女子嘴角輕翹,手裡拿著茶葉罐,桌上放著兩個茶盞,桌子另一邊還放著一張躺椅。
顧懷遠看著,漸漸失了神,突然,他又拾起筆,沾墨在桌子另一邊補畫了一個紫袍男子,那男子抬頭滿目柔情的看著她。
他緊盯著畫卷,久久無法回神。
這是他那天去別院看到她和姚景之的畫面,只是他將姚宸之換成了自己。看著自己眼中的柔情,顧懷遠不禁想起今天在姚家二房發生的事情。
本是計劃丟了一個家丁進去毀她清白的,可是,他過了自己這一關,關鍵時候,還是不顧一切的親自佯醉去了那院子。
本想讓人碰見他們獨處一室,卻沒有想她居然如此沉得住氣,最後一刻,還出言威脅他配合她。
想著,腦海裡就浮現出她臨危不亂的模樣,「顧少爺,你可是寶玉的未婚夫婿,咱們說到底是一家人,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有點誠意?」
「人都已經來了,我能做什麼?」
她聽著自己的搪塞之詞就冷冷的笑了,「你武功高強,這點小事不用我教你,除非,這事本就是你和二房一起規劃的。」
「你?」
「我猜中了?」
「你怎麼知道我會武功?」
「我又不傻,你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就證明了一切。」
「我會讓你感受到我的誠意。」說完,他就跳上了頂梁,卻是沒有想到她將手中的銀針刺暈了自己,朝他豎起了大拇指。
呵呵!
顧懷遠不禁失聲,目光柔柔的看著畫中的人兒,她還真是敢賭,難道她就不擔心,她暈倒之後,自己又跳下去製造假象嗎?
不過,她賭贏了。
自己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目光,卻無法不在乎她對自己的看法。她臨暈前豎起的那個大拇指,嘴角的微笑,無一不讓他覺得她對自己的信任是多麼的重要。
他,比想像中還要在乎她。
「遠兒,你今天為何要幫那丫頭?難道你對她還沒有死心?」周海芬從外面走了進來,顧懷遠看她隻身一人,便知她已將下人留在外頭,想必是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他將手中的畫塞進抽屜裡,眼尖的周海芬卻還是看見了。
她大步上前,伸手去拉抽屜,顧懷遠就一手按住了抽屜,對她搖搖頭,道:「娘,這裡面並沒有什麼東西。」
「沒有什麼東西,你還不讓娘看?」周海芬皺起了眉頭,眸中溢出不悅,「遠兒,娘有種感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已經開始對娘也耍心機了。很多事情也開始瞞著娘了。」
顧懷遠立刻搖頭,「娘,我沒有。」
「你現在就是。」周海芬又用力幾分,眼睛直直的看著顧懷遠,道:「你瞞誰了不該瞞娘,你忘記了咱們娘倆是怎麼相依為命的?」
想起以前的種種,顧懷遠鬆開了手。
周海芬拉開抽屜,拿出裡面的那幅畫,看著裡面的一對人兒,看著畫中顧懷遠眸中的柔情。她不由火冒三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向顧懷遠。
「遠兒,你已對她情根深種了嗎?你怎麼可以喜歡她?你是逼我要對她痛下殺手嗎?你忘記了,你曾經是怎麼答應我的了嗎?」
顧懷遠不由著急,眸中染上痛色,「娘,我答應娶寶玉,你也答應不會再派人去暗殺她的。你不能出爾反爾。」
「出爾反爾的人是你。」周海芬看了他一眼,想要撕毀手中的畫,可還未動手,手就已被顧懷遠錮住,手中的畫已被他搶了回去。
「遠兒,你把畫給我。」
「娘,這只是畫而已。」
周海芬看著他,伸出手,「你到底給不給我?」
顧懷遠搖搖頭,輕道:「娘,我是人,我會有自己喜歡的東西,我可以聽娘的安排,但是,我就這樣畫個畫,也不行嗎?」
那夜,他約杜雅汐去別院後山,告訴她姚宸之中的是無憂蠱,本想藉機讓她欠下自己幾個人事,卻沒有想到會碰到顧委帶人來暗殺杜雅汐。
幸虧他當時出聲提醒顧委,要不然,那一夜恐怕顧委的身份會曝光。杜雅汐的性子實在是沉穩,那樣的情況下,她居然還想著反敗為勝。
如果她手中的藥粉撒了出去,只怕顧委等人都得中毒。
他將她放在別院前,又敲響了門,看著姚宸之一臉焦色的出來,看著她被下人抱了進去,他才放心的離開。
「喜歡的東西?」周海芬雙眼空洞的笑了笑,「在大事面前,喜歡算什麼?娘從小是怎麼教育你的,你怎麼可以為了小情小愛就忘了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娘,孩子從來不曾忘記過。」
「你記得就好。」
周海芬看著被他寶貝的護在手裡的畫,掀唇輕道:「你現在說什麼我都不相信,除非,你親手撕了那幅畫。遠兒,小情小愛只是絆住你的腳步,娘不想你前功盡費。」
顧懷遠怔怔的看著她,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還散著墨香的畫,看著畫中那嬌俏的人兒,他倏地閉上雙眼,顫抖著手將畫給毀成一片一片,捧在手中,用力拋出,碎紙如雪,飄落一地。
「很好!遠兒,你沒有讓娘失望。」周海芬滿意的點點頭,伸手牽關他到桌前坐了下來,「你今天為何要壞了娘和傅氏精心策劃的事?」
「娘,我並不知那是娘的計劃,而且,的確是那丫環從中作梗。」顧懷遠一臉無辜的說道:「我知道,娘不喜我與她有所牽聯,所以,我就離開了那房間,又抓著那丫環替我做子證。」
周海芬半信半疑的看了他半晌,見他眸氏一片清亮,並不像是刻意哄騙她,她這才滿意的笑了。
「不是就好!娘還真擔心你,為了這麼一個女子連自己的目標都迷失了。」
「娘,孩兒不會的。」
「嗯,好。」
母子倆聊了一會家事,周海芬又問:「遠兒,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顧懷遠點點頭,「半年前,姚宸之毒發,姚靈之那蠢貨想在他泡藥浴時動手腳,卻不知無憂蠱最忌至陽的藥物,反而助姚宸之有了那能力。他當時清智不清,在老君山上碰到了一個黃裙女子。」
「那個女子呢?找到了嗎?」周海芬吃一驚,心裡暗罵姚靈芝幾千幾萬遍。
顧懷遠輕輕的搖搖頭。
他並不打算把那女子就是杜雅汐的事情告訴周海芬。
他甚至私心的想把這事給隱瞞下來。
周海芬沉思了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目露興奮的道:「懷遠,這事就交給娘來處理,你不用再操這份心。」說完,她就離開了。
顧懷遠看著一地的碎紙,心情很是失落。
他蹲下身子,將地上的紙片全都拾了起來,裝進了一個小匣子裡,珍貴的放進了抽屜的最裡面。
他的表情虔誠,像是在珍藏一件寶物。
……
姚府,松院。
老夫人握著紙條,錢媽媽立在一旁,見她蹙緊了眉頭,就道:「老夫人,這事是不是等少夫人醒了再說?」
「對方給的是今晚的時間,更何況丫頭現在還身懷六甲,這事我就替她辦了吧。」老夫人說著站了起來,走進內室,從牆角的暗格裡取出一個檀木匣子。
錢媽媽見了,立刻阻攔。
「老夫人,這東西只不能拿出去。」
「只是一個引子而已,如果不夠特別,對方會信嗎?」老夫人的手輕輕的撫著木匣子,打開銀鎖扣,就見匣子裡裝著一把金鑲玉的鑰匙。
這鑰匙是當年她娘給她的,並沒有說是哪裡的鑰匙,只是讓她好好的保管。
「燕子,你去喚麗娘過來。」
錢媽媽知道但凡是老夫人決定的事情,基本上是沒有人能夠勸得動的,想到老夫人的顧慮也是眼前的重點,她也就默默的去宸院喚來麗娘。
老夫人坐了下來,抽出手絹,細細的擦去匣子上的灰塵。她伸手不捨的撫著,這東西陪了大半輩子,如今要拿出去,而且還不知能不能拿回來,她實在有些難過。
沒過多久,錢媽媽和麗嬸站在了她的面前。
「麗娘,你陪我出去一趟,燕子,你在等裡等著。」說著,老夫人已抱著木匣子站了起來。
錢媽媽立刻搖頭,「老夫人,我也要一起去。」
「你不能去。這裡說明了只能帶一個人去,麗娘會武功,她可以保護我,你就放心吧。」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道。
聞言,錢媽媽就低聲的說了一句,「早知道,我年輕時也去學些武功傍身,也不至於現在被老夫人嫌棄在一邊。」
麗嬸就安撫她,道:「燕子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老夫人。」
錢媽媽百般放心不下,一直送她們出了大門,路上不停的叮囑麗嬸。
麗嬸扶著老夫人上了馬車,馬車快速的往城外五里坡駛去。
馭——
「老夫人,到了。」老游停下馬車,和麗嬸一起扶著老夫人從馬車上下來,老游站著馬車旁等候,麗嬸則扶著老夫人朝五里坡上的八角亭走去。
夜風吹來,冷徹入骨。
麗嬸替老夫人攏好斗篷,輕聲的道:「老夫人,小心一點。」
老夫人偏頭看著她,淺淺頷首。
兩旁樹枝搖晃,樹葉沙沙作響,麗嬸一邊扶著老夫人行走在夜色下的山路上,一邊警惕的注意著四周的環境。
遠遠的就看到夜色中模糊的八角亭,老夫人的眉頭不由輕蹙,心想那裡怎麼會是黑漆漆的呢?不是說好在那約裡交人嗎?
帶著疑惑,她們走進了八角亭。
麗嬸舉著燈籠四處打量,亭子裡連只蒼蠅都沒有,很顯然她們是被耍了。突然,麗嬸手中的竹籠不再移動,她看著亭子牆上的字,扭頭看向老夫人,道:「老夫人,這牆面上有字。」
老夫人走近了一看,只見白牆上有一些新墨跡的字。
看完,她便拉著麗嬸的手,道:「麗娘,你打著燈籠四處處找找,看看空掌櫃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是,老夫人。」
牆上寫著,不再對換人質。
短短的一句話,讓老夫人的心忐忑不安,不知道對方是知道了她們不會拿鑰匙來換人,還是空掌櫃想了辦法糊弄了那些人?
不一會兒,麗嬸就一臉凝重的回來了,對著老夫人搖搖頭。
「回去吧。」
「是,老夫人。」
老游見她們回來,立刻就跑過去從麗嬸手裡接過燈籠,細心的替她們照亮了路,駕了馬車趕回姚府。
翌日,清晨。
老游一大早就來到了宸院門口候著,紫蘇見了,就問:「游叔,你怎麼這麼早?有可找少爺?」
老游臉色微紅,撓撓頭,道:「我來找麗娘。」
「麗娘?」紫蘇看著他,突然就彎唇笑了起來,「那你跟我一塊進去吧?」
「不,不用了,我在這裡等她,你幫我喊她出來一下吧。」老游連忙擺手。
紫蘇就點點頭,進了院子。
不一會兒,麗嬸就從院子裡走了出來,疑惑的看著老游,問道:「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事?」
「這東西是你落在五里坡的,我來還你。」老游將一個花布包著東西遞到了麗嬸面前,麗嬸疑惑接過,打開一看見是自己的頭釵,就驚訝的道:「原來是掉那裡了,我還找了一會兒,以為再也找不回來了。」
說著,她抬頭看向老游,「謝謝你啊!不過,你是怎麼撿到的?」
「我送你們回來後,我又去那裡看著有沒有線索,沒想到掛一撿到你的東西。」
聽老游這麼一說,麗嬸立刻就問:「可有線索?」
老游點點頭,空掌櫃用石頭在牆角留了字,他和風塵沒事,只是設法引那些人離開了。
「你的意思是他和風塵還在那些人的手上?」麗嬸蹙緊了眉頭,「你可將消息告訴老夫人了?」
「一早就去稟報了。」
「那行!你先回去吧,我這就進去跟少夫人說。」麗嬸轉身就進了院子,老游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直到看不見了,他才轉身出了內院。
得了消息,姚宸之和杜雅汐就一起去了老夫人的松院,一進屋子,杜雅汐就朝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祖母,昨日讓你擔心了。」
老夫人攜著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沒個麼大礙,就道:「你這個狠心的丫頭,你怎麼對自己也下得了這手?」她用銀針扎暈自己,那銀針上的藥效可比錢媽媽吸進去的那一點要重許多。
不然,她也不會一直睡到剛剛才醒了過來。
「祖母,無計可施之下,我只能賭一次。」杜雅汐的臉上攏起冷厲,「祖母,二房心懷叵測,咱們可不能大意。昨天如果闖進來的人不是顧懷遠,那我就有嘴也說不清了。」
「顧懷遠,他進了屋子?」姚宸之臉色微霽。
杜雅汐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老夫人,道:「幸好,我沒有看錯人,他還是幫了我一個忙。」她知道這些事情瞞不了老夫人,也覺得這事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姚宸之的臉上浮現出不悅,但很快就隱了下去。
這個傻丫頭,還當他是個好人,他明明就是一頭別有用心的大灰狼。想起顧懷遠不輕意落在杜雅汐身上的目光,他就週身都不舒暢。
這麼巧的事情,也就只有她才相信。
老夫人的目光在姚宸之和杜雅汐身上轉了一圈,就岔開了話題,「雅汐,你師伯和風塵的事情,你可聽說過了?」
杜雅汐點點頭,臉色凝重,「老游跟麗嬸講了一下,我已知道一些。我相信,我師伯一定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只是,我還是放心不下。雅汐想請祖母捎個信給舅公,讓他老人家出個面,派人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他們的行蹤。」
「這個可以。大家都是一家人,這點小事,他一定不會拒絕。」老夫人滿口應道。
杜雅汐就站了起來,面上有著難掩的喜悅,「多謝祖母。」盈盈一禮,微笑而立。
老夫人就寵溺的看著她,嗔道:「你這丫頭,在祖母面前怎麼還這麼多禮?以後可不許了。」
「是。」杜雅汐開心的應了一聲,坐了下來。
這事有鍾閣老出面,相信很快就會有空老頭和風塵的消息。
「祖母,稍候我去畫空師伯和風塵的畫像,祖母一起捎去。」
「不必了,這事我讓府上的畫師去辦,你不用操心了。」老夫人擺擺手,不想她太辛苦,「明天是你和巫麗子一起見廟禮的日子,你好好的打扮一番,趁著這個機會,明天我就對宗親們宣佈,姚家和〔濟世藥堂〕正式的交到你的手上。」
「祖母。」姚宸之和杜雅汐同時出聲,杜雅汐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先說。
姚宸之就道:「祖母,這事我不同意。雅汐現在身懷六甲,這事不宜過急。」
老夫人就看向杜雅汐,問道:「丫頭,你的意思呢?」
「我也覺得不妥,我對家裡的中饋和藥堂的事情還不是很熟悉,而且又有藥園的事情要忙,我怕我沒有這份精力,勉強上任,一不能服眾,二不能真正的幫到祖母,三我還沒有準備好。」
說到最後,她輕瞥了一眼姚宸之。
姚宸之的眉頭緊皺了一下。
她還沒有準備好,這話是什麼意思?
祖母不是說自己誤會她了嗎?讓他搬到客房去住是祖母的意思。又說她已答應,如果他將來好了,她願意為他生兒育女的嗎?
怎麼現在又是一句『我還沒有準備好』?
她是怎麼了?
老夫人點點頭,然後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們,道:「你們都說完了,那我現在就說說自己的想法。我讓雅汐當家,雖然是急了一點,也與當初設定的時間有了差異,但以現在情形看來,這是一件勢在必行的事,不容刻緩。」
見他們一臉的疑惑,老夫人也就不打算瞞他們了,「你們姑母管理中饋,那是名不正言不順,現在他們夫妻出了這事,她得搬回徐家去。有些事情,我就是不說,相信你們也明白,我們家大業大,許多事情身不由己。你姑母的心思,你們也猜得出來。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讓她徹底的死了這個心,只怕,將來會有更不可收拾的場面。至於,藥館,那裡有我一手培養的掌櫃,賬目也有專門的賬房管理,雅汐只是掛個名頭而已。既然這事要做,那就一併做了,這段時間,祖母親自管理中饋。」
「祖母,這樣你太辛苦了。」兩人同聲而道。
老夫人就笑著擺擺手,「不差這一時半會,丫頭,你就好好的安胎養身子,一切有祖母在。」
「是。」杜雅汐點點頭。
桃花胡同,徐府。
姚靈芝聽到下人來密報了老夫人的決定,當下就氣得全身顫抖,把屋裡的東西砸得一地碎片。
她惡狠狠的道:「收回中饋之權,她以前這樣我就會放棄了嗎?哼——」她看向身旁的胡媽媽,眼圈一下就紅了,抖顫著說:「胡媽媽,李媽媽是怎麼去的,你我都清楚。她們折了我的左手,遲早也會折了我的右臂。現在想想,周海芬說的沒有錯,以其依附人家而過,那還不知自立門府。若是不然,遲早有一天,我連你們都保不住。」
說著,她的淚水忽地湧出來,她捂著胸口,痛心疾首地說:「胡媽媽,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胡媽媽雖沒有以前的李媽媽和姚靈芝的感情深,但也是姚靈芝的心腹,自從李媽媽去了之後,她地位就隨著漲高,現在算是姚靈芝最信任的人了。
「夫人,這中饋之權,她們要收就收,咱們也不稀罕。你可是徐府的夫人,你若是老往姚家去,這就是給了別人機會。剛剛夫人說得沒有錯,如果把徐府強大了,夫人在這裡當家,豈不是更加的名正言順?」
胡媽媽在一旁看得很清楚,也聽出了姚靈芝的猶豫。姚靈芝此刻要的,其實不是意見,而是一劑強心針。
她到底有什麼打算,這事情誰也左右不了她。
除非她已經有了打算。
「你也是這麼想的。」姚靈芝斂目沉思了一會兒,就對胡媽媽,道:「今天你在大門口等老爺,別讓那狐狸精的人給拉走了。我有事要跟他商量,如果他不來,你就說,我要跟他商量抬姨娘的事情。」
胡媽媽聽著,就問:「夫人,你真要抬白芷做姨娘,這樣可不行啊。通房還無所謂,可抬姨娘這可會讓其她人生了旁的心思啊。」在胡媽媽看來,這是助長了亂後院的火,旁的丫環若是起了心思,照著來,那豈不是一院子都是姨娘?
「抬姨娘也不是說抬就抬,他徐子謙若是沒有讓我滿意,這姨娘又豈是抬得了的。」姚靈芝惡聲道,微瞇的眼睛裡迸射出兩道冷光,「就是抬了,她還不得早晚來向我請安,她不得侍候我。我又豈是這麼就認命的人,她的好日子不過才是開始罷了。」
胡媽媽聽著就放心了,遂笑道:「夫人英明。她就是個孫大聖,不也同樣逃不出夫人的手掌心嗎?夫人以後有的機會出氣。」
姚靈芝就陰笑著點頭。
「小姐這些天都在做什麼?」
「在院子裡嫁喜服呢。」
「哦?」姚靈芝輕『哦』了一聲,倒是沒有想到徐寶玉竟是這麼的乖巧,「她能想通就好。」
胡媽媽就笑道:「夫人是她的親娘,給她找的親事當然是最好的,小姐想明白過來也是遲早的事。」
「嗯。你得空多去看看她,實在不行,就找個巧手的繡娘回來幫她。」姚靈芝站了起來,再沒有剛剛的陰戾,臉上已是綻開了笑容,她攏了攏衣服,雙伸手撫撫鬢角,抬步就朝外面走去,「走,陪我去找顧夫人談一下兩家孩子的婚事。」
「是,夫人。」
……
「麗嬸,少夫人今天穿哪件衣服?」一大早,紫蘇就趁著杜雅汐洗漱的時候,拉開衣櫃門,問已在梳妝台前搭配首飾的麗嬸。
麗嬸放下手中的東西,拐進了屏風後的衣櫃前,看著衣櫃裡的衣物,蹙眉沉思,「今天是大日子,就先那件正紅色的吧,外面再搭這件褙子,斗篷就用那件白貂毛鑲邊的紫色斗篷。」
說完,她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要首飾匣子裡挑了首飾。
杜雅汐由忍冬和桑枝從淨房扶了出來,看著一個找衣服,一個找首飾的人,就笑著的趣,「也就是行見廟禮,你們怎麼搞得這麼隆重?舒適就行了,在我這裡沒有那麼多的講究。」
麗嬸立刻就否決她的說法,「這可不行!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行見廟禮可是人生大事。老夫人昨天就交待過了,今天我們幾個一定要把你打扮得優雅高貴,氣派十足。」
「也就怨我沒有你剛說的那些氣質,不然的話,你們也不用一大早就如臨大敵的忙了。」杜雅汐笑著端在梳妝台前,麗嬸聽著就笑看向鏡子裡的她,道:「少夫人天生麗質,又何必妄自菲薄。見過咱們少夫人的人,哪個不讚?只是,今天不是還有二房的人嗎?自然是不能落於人後的。」
杜雅注聽著就瞭然的笑了。
「麗嬸,古叔回村前,可有留下什麼話?」
「沒有!只說讓大家費心了。」
柳眉輕蹙,杜雅汐不禁在想,難道巫麗子真不是朱紅花?
盛裝打扮的杜雅汐,由四大丫環和麗嬸擁簇著出了房間,已見姚宸之和胡荽、虎杖三人站在院子裡等候,姚宸之看到一身正紅喜氣打扮的杜雅汐,眼睛不由一亮,卻又隨即隱去。
「怎麼不到屋裡等?外面天冷。」杜雅汐迎了上去,姚宸之就朝她伸出了手,輕道:「我們也是剛出來,知道你快要出來,就在這裡站著等一下。」遲疑了一下,還是將手交進了他的手心裡。
兩人攜手一邊走,一邊聊了起來。
「下回進屋等。」
「好!」
「昨晚睡得好嗎?」
「好!」姚宸之又暗暗在心裡加了一句,「你不在身邊,我睡不好。那床也沒有我們的床舒服。」
杜雅汐微愣一下,就點點頭,道:「那就行。」
原來,不習慣的人是自己,他一切都好。
兩人去了松院,陪著老夫人一起用了早膳,然後,又坐著馬車一起去了隔了兩條街的百年胡同,姚家的族門祠堂就設在那裡。
杜雅汐從馬車上下來,抬頭看著這青磚紅瓦的老房子,聽說這祠堂已經建有二百多年了,能維護得像現在這麼好,想必每年修葺的銀子和心思也花了不少。大門上,掛著黑漆門匾,上面用楷體寫了四個大字——流芳百世。
她移目看了一眼祠堂大門口圍著的人,眉頭輕蹙,心想,這些難道都是姚氏一族的人?
身旁,麗嬸輕道了一句,「怎麼會這麼多人?」
老夫人掃看了那些指指點點的男女老小,就問早已候在祠堂門口的姚若水,「若水,這些人是?」
姚若水迎了過來,恭敬的朝老夫人拱拱手,道:「大伯母,若水也不知這些人是誰?一早我來開祠堂門,她們就陸陸續續的圍了上來,指著咱們祠堂大門,交頭接耳的。」
聞言,老夫人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時,就有人指著大腹便便的杜雅汐,道:「瞧瞧,這話傳得可一點都沒有錯,你看看她那肚子,哪是四個月的?咱們可都是過來人,一瞧便知,這就算沒有七個月,也得有足足的六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