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61 所以該結束了 文 / 未時歌
夜半時分。
梧桐對著鏡子,將額頭上被頭髮擋住的棉紗撕了下來,那晚撞上的傷口上已經凝結了一層暗紅色的血痂,她皺皺眉,用沾了碘酒的棉簽輕輕的擦拭著,將表面的血痂慢慢洗去,只留下微微泛紅的傷口。
不大,卻偏偏在顯眼的位置。
她將頭發放下來,拖那晚做了頭髮的福,現在有了劉海,擋上後她望著鏡子左看看又看看,確定看不太出來後才慢慢吁了一口氣…
至少明天要去見魏道忠,不能頂著明顯的傷……
鏡中的人淡淡的笑了笑,微揚的唇角包含了太多讓人看不懂的複雜。
自己這是怎麼了?
梧桐摀住胸口,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的,證明著她這個人的存在,可為什麼那麼悶呢?
她的手緩緩抬起,指尖在臉頰輕輕擦過,然後將眼鏡摘了下來。
鏡中人的模樣那麼清晰,蕭楹的笑顏在腦海慢慢浮現。
眉眼?嗯,不一樣。
梧桐的手拂過眼尾,她的眼睛微微狹長,上揚的眼尾帶著幾分英氣,和蕭楹小鹿般楚楚可人的眼睛完全相反。
鼻子?好像差不多啊……
她的指尖順著鼻樑劃下,最後聽在鼻尖,然後微不可查的笑了笑。
蕭楹的鼻子挺直卻圓潤可愛,不像她這樣,筆直得有些咄咄逼人。
不用看了,梧桐將鏡子推開,緩緩走到了窗邊,推開窗戶。
夜風微涼,打在她的身上,吹起幾縷髮絲。
她的眸色沉靜如水,倒映著幽幽月色。
她突然不可抑制的笑開了,笑容苦得滲人。
溫瑾瑀好像真的說對了。
她的人生就是蔣宴澤而已,沒有自我,沒有未來,沒有希望,連「梧桐」都只是一個代號,她是蔣宴的高級管家,貼身隨從,穩重司機,建康監管,公事助手……
再次去那個被視為一生噩夢的地方還是因為他……
明明連站在那裡都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不逃走,明明連抬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明明聽到那三個字都會渾身一抖……
可她還是去了,只因為他喝了酒還非要開車的任性,只因為她害怕半路會出事故,只因為她擔心被警察查到會影響他的名聲。
從踏入蔣家見到他的第一面起,蔣宴澤就一直比梧桐重要。
蔣家是她即將溺水時唯一一根浮木,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托住了她,可她也為蔣家付出了一切……
現在,甚至還隱隱丟了自己的心……
梧桐抱著雙臂的手越發用力,笑容越發的大。
有什麼可比的?她也是女人,可她卻不是蔣宴澤喜歡的那種女人。
她不會撒嬌,不會調皮可愛,十七年的嚴謹生活讓她忘了怎麼做一個小女人……
她知道自己心中堵悶的癥結所在,卻無力去改變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深深的隱藏起來,就像往常一樣,就像她著十七年所做的一樣。
梧桐深吸了一口氣,將窗戶關上,緊緊拉上了窗簾。
拿起床上震動不已的手機,翻開看去。
睡了麼?先才有什麼急事嗎?
不回我?睡了?
呀,今天不算,下次重來!
你在公司那算什麼反應啊?給點面子行不行?
我打算找你吃晚餐的,結果被你拋棄了……
看來真睡了啊……看到記得回我!
還有啊,你欠我一頓飯……
時間不同的幾條短信都有同一個署名。
梧桐一條一條翻看過,看到最後一條,不由無奈一笑,搖搖頭。
心情因為溫瑾瑀的短信似乎掃去了些許陰霾。
是啊,她在多愁善感些什麼?這不像梧桐,從十五年前自己開始模模糊糊的喜歡上蔣宴澤起,她不就已經做了面對任何事的準備了嗎?
他不是沒交過女朋友,認真又如何,他會喜歡上一個女人,會結婚,會生子……
這些她早就清楚了不是麼,她更清楚的是,那個女人絕對不會是她,因為他永遠都會搭著她的肩膀,笑得陽光明媚。
「嘿,梧桐,幫我一個忙~」
梧桐皺了皺鼻子,或許,叫兄弟更貼切……
按下關機鍵,她將手機充上電,打開床頭的檯燈,熄滅了房間的吊燈。
早上那個吻或許不是意外,是她維持了十五年默默的喜歡一個終結。
「乖,在這裡等媽媽,我很快就回來……」
嗯,她等了,可卻沒有等到。
「梧桐,我今天向她表白了。」
嗯,她知道了,所以該結束了。
雖然她現在還不能放下,可某一天,她或許再不會因為蔣宴澤一個電話而飛快的趕去,因為他的任性在身後為他解決各種麻煩,她會拍拍他的肩,笑著說。
「嘿,兄弟,新婚快樂!」
然後灑脫的離開。
深陷在枕頭中的臉上露出一個坦然的笑容,梧桐拉了檯燈,緩緩閉上了雙眸。
黑暗中,眼皮下的眼珠一陣轉動,她卻又突然睜開了雙目,神色有些古怪。
「那我呢?」
腦海中突然跳出的溫瑾瑀正緩緩消散,他一臉熟悉的狐狸笑,指著他自己問道。
搞什麼啊!
梧桐將腦袋埋進枕頭裡使勁的蹭了蹭。
溫瑾瑀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
一定是這幾日和他接觸的太頻繁了!所以才會冒出這麼個形象來……
梧桐撇了撇嘴,點點頭。
一定是這樣,都怪那隻狐狸太煩人了,連短信都是一大堆……
誰會不喜歡那些或溫婉文靜或調皮可愛或天真純潔的女人,看上她這麼個冷冰冰硬邦邦連笑起來都乾癟癟的女人……
梧桐低低的咒罵了兩句,再次閉上了眼睛。
夜蟲嘶鳴聲中,穿越了半個市區,躺在房間躺椅上的溫瑾瑀忽然一個冷顫,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房間內,悠揚的音樂還在迴盪,造型別緻的落地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溫瑾瑀疑惑的左右看了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他拿起手機,看著沒有任何顯示已讀的發送短信卻沒有任何回復的收件箱,癟了癟嘴。
只要事關蔣宴澤,她總是這麼緊張又嚴謹,不洩露絲毫。
隨後,他笑了笑,狐狸眸習慣性的半瞇了起來。
蔣宴澤,紈褲少爺,就來看看最後鹿死誰手吧……
「說。」
唇角揚起一抹冷笑,溫瑾瑀將震動不已的電話放到了耳旁,聽著聽筒了傳來的話語,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眸子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一絲厲芒。
「查清楚了嗎?呵呵……辛苦了。」
他掛斷電話,指尖在下唇輕輕拂過,神色有些複雜。
又是為了蔣宴澤嗎?你還真是……為了他什麼都做啊……
你想要抗下所有麻煩,我卻覺得很不公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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