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飛絮病 文 / 桐花少爺
是夜,太妃壽辰家宴結束,各皇室宗親都出宮各自歸府,敬事房太監劉長安端來了綠頭牌請皇上翻牌子。
「萬歲爺,新晉妃嬪的綠頭牌都已做好,只是今日貞嬪被冊為貞妃,敬事房來不及趕製,請皇上贖罪!」劉長安恭恭敬敬的遞上盤子。
奕詝酒過三巡,愜意的倚在龍椅上,掃了一眼盤子裡的綠頭牌,別的他都沒看見,只看見了「貞嬪鈕祜祿氏」,不由一笑,良慎,你終究是朕的!
可恰恰在他抬手剛剛要翻過這牌子時,安德海一路小跑著闖了進來,大聲呼喊著:「皇上!皇上!」
「小畜生!越發沒規矩了!皇上跟前大呼小叫什麼?」曹德壽提著小安子的耳朵教訓起來。
「公公手上輕些!奴才有要事稟報!」安德海跪地磕頭急急說道。
「何事?」奕詝放下了翻牌子的手,問道。
「皇上教奴才關照鍾粹宮,奴才一刻不敢怠慢!約莫一個時辰前,鍾粹宮傳了太醫,奴才問了,說是貞妃娘娘病了!」
「病了?」奕詝聞言一驚,「後晌還好好的,得了什麼病?」
「奴才打聽了,太醫說是飛絮病!只因後晌娘娘在戲台上,著了柳絮,這才發起病來!」
「飛絮病……」奕詝心中一沉,面色冷峻如霜,也不等曹德壽傳轎攆,快步走了出去。
曹德壽一看不好,忙同小安子說了一句:「擺駕鍾粹宮!」便一路小跑著隨皇上而去。
鍾粹宮,已由剛剛的亂作一團恢復了正常,佟太醫還在斟酌著藥方,常青雙眉緊鎖,這個節骨眼兒,正是皇上寵幸新妃的關鍵時刻,主子卻病了,這可如何是好。
金鈴子想想之前主子讓她看柳樹何時飛絮,眼下這才知道究竟是為何。看到主子受罪,不由哭了起來。
養心殿離鍾粹宮這條路並不近,可奕詝卻走得極快,落下曹德壽一眾人好長一段距離,片刻,便到了鍾粹宮。
奕詝越過一層又一層跪下請安的人,逕直走到良慎的床前,一把拉開落下的帷帳,卻看見良慎臉上遮著絲帕,無力的倚在那裡,小臉兒蠟黃,全無白天戲台一曲的驚艷!
「臉怎麼了?」奕詝已心急如焚,伸手就要扯她臉上的帕子,卻被她躲了過去。
「皇上別看!」說完這句,良慎便劇烈咳嗽起來,疼的奕詝忙輕輕撫著她的後背,足足咳了好一陣子才平復過來。
「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奕詝飽滿的額頭已急出了一層細細的汗,「太醫!給朕滾進來!」
佟太醫聽皇上一喝,果真連滾帶爬的進了內殿,卻不敢抬頭看,顫顫巍巍跪在那裡。
「朕的貞妃到底怎麼了?」
「回、回皇上,貞妃娘娘並無大礙,只是春日柳絮飛揚,娘娘碰到了柳絮,才發起了飛絮病,靜養一段時間,等病症退下去,自然也就好了!」佟太醫伏在地上說道。
「既然如此,你也該用藥壓住貞妃的病症,這樣咳下去,豈不是連人都咳壞了?」皇上怒言。
「是是,微臣正在為娘娘寫藥方,娘娘服過藥,症候便會緩解。」
「這病,幾時能好?」
「回皇上,需得一月時間!」
「廢物!一月纏綿病榻,好人也要困壞了!」
「皇上,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病理如此,您與太醫置氣又有什麼用?」良慎不忍看那太醫戰戰兢兢的樣子,不由出言勸解。
「可是……」奕詝心疼的看了一眼良慎,還要說什麼。
「皇上若這樣強逼,太醫嚇破了膽,一味求速,給奴才下了猛藥,表面上看是好了,實則最傷身子,這樣可好?」良慎故意這樣問他。
「你……」奕詝轉念一想,這話雖氣人,可句句在理,欲速則不達,確實是自己急的亂了陣腳。
「你出去快些寫方子吧!若一個月貞妃並不能好,當心你的腦袋!」
太醫聽了這話,如同得了特赦令一般,擦著額頭的冷汗答應著趕緊退了出去。
「讓朕看看你的臉吧,究竟怎樣了?」奕詝又坐回良慎床邊,關切的望著她。
良慎與奕詝臉對著臉,將他眼裡的著急與心疼全看在心裡,自己這一病,他竟這麼關心,想到這裡,不由心裡暖暖的,不管怎樣,有人關心,都是一件令人感動的事情。
「皇上可曾聽過漢武帝李夫人的故事?」不知為何,良慎突然想和他多說幾句話,似乎這樣和他聊聊天,也能減輕些病痛。
「什麼故事?」奕詝隨口應到,其實他並不關心什麼故事不故事,他就想看看良慎的臉到底怎樣了。
「漢武帝李夫人臨死前患了病,容顏衰敗,瀕死之際,漢武帝心痛難當,幾次要見她最後一面,可都被李夫人婉言拒絕,最終也沒有見成。皇上知道是為什麼嗎?」良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