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4章 【元宵節尾巴特別篇 】 文 / 醉雨遲墨
元宵佳節。
又是一個團圓的日子,人界的夜晚煙火四起,將整個夜晚點綴地五彩繽紛。
它立於佛塔頂端,看著這紛擾喧鬧的人界,眼眸中閃過幾分淒涼。
這就是人界?這就是那些神仙口中污濁不堪的人界?但不知為什麼,它卻覺得這裡遠比那世人皆嚮往的神界要美好的多。
這樣美好的地方,這樣美好的生靈……可是自己……卻只能這樣遠遠地看著,永遠也無法融入其中。
「阿彌陀佛,貧僧冒昧打擾,不知有何事導致您哀歎與此。」
這和尚看得見自己?
它飄落到地下,盤桓在和尚的周圍有些好奇地打量著他。
「人界雖美,有樂,卻亦有苦。苦苦盤桓於此,倒不如離去。」
「苦?」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和尚,你說的,我不明白。我只覺得這裡很好,我很想留在這裡,好好地感受這個世間,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有朋友,親人,就像他們,就像你一樣。只是……這一切根本不可能……」
「不能……何為不能……」
「不能就是不能,和尚你能看得見我,便應該知道我是什麼?這樣的事情,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從未有過。」
「從未有過,卻不代表永遠不會有。『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你已經有了**的思想和意識,便已經是六界之奇,如何又不能再創出另一個奇跡?」
「你這和尚真奇怪,剛才還說什麼人生很苦的,不想讓我成人的樣子,現在卻又對我說了這樣一番話。」
「貧僧只是提醒,卻從未有過阻止的意思。」
「只是……和尚……人界真的有那麼多痛苦?就沒有不讓人痛苦的辦法嗎?」
「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聽到和尚的話,它卻突然想起那個記憶裡模糊卻又無比熟悉的身影,心動,妄動,痛至骨、至心,求不得、放不下,痛到極致……這麼久了,她又是如何熬過來的?
不知從何時開始,以前的記憶全部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千萬年的光陰,已經讓他忘記了太多的事情,他所能記住的,只有幾個大概。
「看來……你還未成人形,便已經有了妄動了。」
「有了又如何?動了,痛了,才是真正的活著的吧。我想……能愛著別人,也有人愛著,痛著,或者痛過……我想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能讓雙方都不計後果的如此癡狂。」
「這就是施主有如此執念的原因?」
施主……聽到這個稱呼它有些意外,更有些欣喜,本來飄渺如煙的身形也漸漸化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嗯!」
「可是施主知不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麼,那些曾在自己生命中出現的又是什麼?」
「我不知道,更記不起來,只知道,無怨無悔。」
「好,好……這樣便成了……貧僧只希望施主能明白一個問題,這樣的執念,是為了誰?又究竟是為了什麼?」
和尚邁著步子緩緩地離開,只剩下「他」一個人留在原地。
他不明白他最後一句話的意思,但經歷了上萬年的等待,他還是成功地擁有了三魂七魄,成功地進入了輪迴。正像那和尚說的「命如己造」一般。
又是一個暮春,人界早已不知過了多少個春秋。
一次次地輪迴,他早已忘記了所有,忘記了那時的一切悲歡愛恨,忘記了執念,忘記了她,忘記了那個模糊的影子。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說出人而已。
這一天,他一如既往的在茶館中說著那本《六界風雲錄》,卻看到在所有聽客的後面靜靜地戰立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身影,他努力地看著,明明不是很遠的距離,卻始終看不清楚兩個人的面容,他們相互依偎著站在那裡。只是看著就讓人覺得羨慕。
不知為何,他心中一動,緩緩劃過一絲溫暖和一絲悲傷。
「從那天起,六界之間互相和平相處,一片安寧太平。九重天上再也沒了那孤獨的守著繁星神樹的公主,鳳凰谷內也少了那個風華絕代,冰冷無情的鳳皇澤然。只是在不周山天柱旁除了那守護天柱的夕娘,又多了一個銀髮藍衣的畫師,他用筆在上面畫盡六界芸芸眾生,卻始終畫不出那人的一筆。傳說中有人曾去到那裡在那裡見過他,那人向他討來一幅畫,畫上的印章上寫著『一世長安』。」說書人啪得一聲合上扇子,廳堂內看著聽得如癡如醉的眾人輕輕一笑,「這便是這《六界風雲記》的所有內容了,天色不早了,大家也都散了吧。」
他合上扇子快步走到屋外,看著那兩個緩緩遠去地身影眸中閃耀著璀璨的星光。
終於……罷了……
他笑笑,轉頭又返回了屋內。
時至今日,執念早已煙消雲散,此情此恨再與自己無關,只願長風替我千里與君長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