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科幻小說 > 凰寵天下:我本為仙

《》章 節目錄 第62章 杯盡秋寒 文 / 醉雨遲墨

    有人說哀莫過大於心死,執顏寧可自己的心死了,這樣胸口的那個地方就不會那麼痛了。

    她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相信那個神秘女子說的話。可腦海裡那個和自己相貌相同的女子的身影一直在自己的腦袋裡浮現,神秘女子的話也一遍一遍的迴響在耳邊。

    塵月谷四季如春,而外面的世界早已步入了金秋。一切都寒得徹骨,風是冷的,樹是冷的,雨是冷的,連火堆也透著一股寒意。她想自己的心也許是死掉了,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可是心死了為什麼還會疼呢?

    秋雨漸漸停息,夜色如入硯的新墨般鋪開,幾顆孤星伴著一輪清冷的明月塗抹在天空,在幾朵烏雲的陪伴下疲倦的俯瞰著大地。雨後的一切靜的出奇,執顏倚坐在大樹下,呆呆的望著零星的雨滴伴著枯葉落下,感受著秋雨浸濕衣服傳來冰冷的感覺。明明這麼冷,她卻貪婪的享受著從身上每一點傳來的寒意。只有這冰冷寒涼的感覺才能讓她覺得自己是在活著。

    手中攥著凌風扇,回想著澤然對自己說過的話,她已經分不清,也懶得去想他說的一切是真是假。或許他說的有一些是真的,對自己有那麼一點真心,又或者從頭到尾都是他的謊言,包括自己之前失去的記憶。

    執顏正愣愣的望著遠方出神,看著天上的烏雲再一次聚攏,小雨又淅淅瀝瀝的從空中落了下來。突然地,一件寬大的披風帶著一股安神的檀香味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沈玉卿撐著一把傘居高臨下的站在樹前,修長的手握緊了傘柄,俊秀的眉頭也鎖成一個「川」字,不知為何一身玄衣下的他臉色也有些蒼白。他輕輕歎了口氣,微微俯身向她伸出手,輕聲道:「秋雨甚寒,小心著涼。」

    執顏終於回過神來,看看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撐傘現在自己面前的沈玉卿,眼中一片茫然之色。

    「心痛嗎?」

    執顏抬頭呆呆的看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沈玉卿偏過頭,長歎了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這裡更疼。」

    他緩緩的蹲下身,一隻手撐著傘,另一隻手輕撫著執顏的面龐,「顏兒,他在你心裡到底是怎樣的?」

    雨滴滴落在傘面上發出沉重的啪嗒聲,沈玉卿突然覺得空氣裡也有了窒息的感覺。

    執顏遲疑了一會兒,靠在古老的梧桐樹上,輕輕一笑,「你知不知道穿著單薄的衣服赤著腳在漆黑的夜晚奔跑在雪地裡的感覺?那時的他對我來說就像是最溫暖的陽光,溫暖,值得依賴,總是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在我的身邊……現在……我心裡唯一的陽光和溫暖沒有了……」

    執顏苦笑著,卻突然被他用單手抱住。執顏呆呆的偏頭看著他,卻只能感受到從他的衣服發間傳來的苦澀的檀香。

    「我從來不會安慰人,更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不讓你這麼難過。我自小在深宮長大,比任何人都能清楚這種被最信賴的人欺騙和利用的心痛的滋味。顏兒,總會過去的,你還有樂兒,有碧梧,有天默這些朋友們,還有……我。相信我,之後還會有人會重新給你溫暖和光明的。」

    她輕輕的推開他,站起身來,愴然一笑,輕輕搖了搖頭,緩緩的向他們所借住的破廟走去。「沈玉卿,我怕了……不會有了,再也不會有了……」

    神界,夜廷宮。

    連喬看著桌案對面拿著棋子發呆的澤然無奈的敲了敲棋盤,「鳳皇,你又發呆了,這局棋我們可已經下了三天了。三天裡一大半時間你都在發呆。」

    澤然蹙了蹙眉,將手中的棋子緩緩的落在棋盤上,笑了笑,不會了。

    「你還是在想她……」連喬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什麼時候才能讓自己徹底明白,縈塵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她受了重傷已經在天雲仙山下壓了一千多年,沒準兒早就已經……就算她還活著,你覺得天君還會留著她到多久。」

    「……」

    「鳳皇,幾萬年了,你應該比任何人看得都要透徹。」

    「是啊,幾萬年了……我看破了生死,看破了悲喜,卻終是看不破一個她。我總以為我能放手,能夠灑脫的離開,卻忘了自己早已把心給了她。」

    「鳳皇,你這是執迷不悟……」

    澤然並沒有理睬連喬,而是對著神樹揮了揮長袖。一個造型古樸的酒罈破土而出,漸漸懸浮在了半空。

    「這是……」

    「這是她親手釀的酒,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喝。現在這是最後一壇,也是她留在這裡的唯一的東西。」他起身將酒罈抱在懷裡,小心的開封,瞬間酒香四溢。他左手一揮,桌案上方纔的棋盤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潔白的玉杯。

    他坐下來,在杯中斟滿美酒,舉起來微微一笑,「這次的酒,我想與你一起喝。縱然是神也有羽化消失的一天,連喬,我不想萬年之後只有我一個人還記得她……」

    端起酒杯,連喬心裡也起了幾分悲哀和苦澀。美酒入喉,品著唇齒間的甘醇,他輕輕歎了口氣,真是好酒,只是這樣的酒真的不會再有了。

    「連喬,也許我真應該忘了她……有時候倒真羨慕那些凡人,百年後一杯孟婆湯下肚便忘了前世的一切痛苦和離合悲歡。」

    澤然話音剛落,繁星神樹突然開始發出起銀色的光來,樹上的星辰不停地閃耀著,將之前關於縈塵的一切一幕幕飛快的投放出來。澤然顫抖著看著那個虛幻透明的身影,看著她調皮的笑,一個人坐在神樹上高興的哼著歌,看著她墮魔血洗神界,看著鮮血染紅她衣服緩緩再地上流淌。可到了最後,神樹投放出的影像一轉,那裡不是神界,而是人間……

    「這個人是……」連喬驚恐的看著撐著油紙傘,慢慢走出破廟的女子,臉上露出驚訝又恐懼的神情,「怎麼……怎麼會是她!」

    「是她,卻又不是她。她是執顏……」

    「執顏?她是……凡人?」

    他驚訝的問道,而澤然只是定定的盯著眼前虛幻的景象,一言不發。

    執顏撐著傘緩緩走到一處高聳入雲的山崖前,呆呆地看著前方。

    這是……不對,這樣的景象不是執顏過去經歷的事情,而是現在的人界,她這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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